第49章
钟离无声地叹气,到底还是看向被忽视的他们:“各位,在下先行一步。”
他的身份在场的人除了卡维外都明了,举止文雅的钟离作别后,背脊挺拔,离开此处。
天色稍暗,须弥城传来歌舞的喝彩声。
从正午一直拖延到傍晚,时林脑袋都大了。
风精灵的粘人和撒娇让他无法对他说拒绝的话来,他一有说不的苗头,风精灵就露出一副委屈虚弱要消亡的模样。
而随行的钟离,年长者虽不像温迪自然而然的撒娇卖萌,但自有一套逼时林就犯的法子。
顶着一张威严的脸,嘴里源源不断说出各种大道理——文绉绉的话,让时林无言以对。
逛个街,吃个东西都能演变成“战场”,处于“战场”中心的时林有苦难言。
被暗地里拉来拉去。
时林苦笑,他只有一个人,也不能分裂成两个人啊。
幸好,终于到了晚上,他才得以短暂的喘息。
“来来来,这个一看就是好酒,我帮你倒上。”在桌上拿起一个杯子和一壶好酒,倒满推到风精灵眼前,果不其然这家伙眼睛终于从他身上挪开了。
甚至还称赞了一句,念了几句诗,随后醉心于酒水中。
时林露出满意的微笑。
眼眸微眯,眼底闪烁着微光,心想喝多些,最好不醉不归。
今晚越热闹越累越好,这样一觉睡到明天中午,系统的倒计时结束,他就自动转送到下一个国家了。
时林照顾完风精灵,转头就把钟离面前的果汁拿走,重新给他满上一杯烈酒。
“这种场合酒可比果汁助兴,钟离你说是吧。”时林脸上满是笑容。
钟离识破了他的打算,并未阻止,少年自以为藏得很好的精光全被钟离看个透,他扬了扬唇角:“好。”
还没等时林高兴,钟离接着道:“此情此景皆是小吉祥草王为了感谢你而设,不要光顾着我们,你且看四周。”
时林看向周围。
因为他们的到来,拯救了须弥的时林被投以注目礼,已经有很多学者举着酒杯往这边走来。
看架势是来找他喝酒的。
时林:……
笑容消失.jpg
逐渐惊恐.jpg
你们不要过来啊!
虽然过程中时林偷摸借着遮挡倒了了些,但还是被灌醉了。
皓月当空,醉的没骨头的时林闭着眼被钟离抱着,在路灯的指引下,稳稳地走向客房,开门,将少年放在床上。
风精灵:“这么容易就醉了。”
钟离:“他不是你,自然会醉。”
钟离俯身上前。
风精灵见他的动作连忙阻止,“你做什么?”
钟离面色不改:“就寝。”
“睡觉你脱他衣服干嘛!”好家伙,这老爷子当着他面也敢做出这等事。
钟离看风精灵的眼神带上几分无语:“睡觉不脱衣服怎么睡。”
“不行。”风精灵语气笃定,怎么也不肯让步。
千风均是风神的耳目。
他又不是不知道,在他醒了那一刻,风就告诉他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当他不知道这老爷子趁着时林睡着后干的事啊!
风精灵双目圆瞪,颇为喜感,奈何唯一的观众钟离见此并不感到好笑。
两神对衣服一事又闹起来。
为了不吵醒时林,最后不了了之,风精灵霸道地占据了时林的脖颈,而钟离则是睡在时林的身侧,看了他很久,又迟疑地伸出手臂将人揽入怀中。
风精灵快要委屈死了,就欺负他没有人形是吧,等自己恢复一定要抱着时林亲个够!
最好让时林接受他的爱意。
这样他也能正大光明地和他亲昵。
对于情感,温迪深谙此事,他当然看得出时林在踌躇,像是有顾虑,对待他们时远时近。
至于喜不喜欢他们,温迪想,时林应该是喜欢的,不过这份喜欢,在自己与摩拉克斯之间是同等分量。
看来他要快些恢复,可不能让一块老石头抢了先,不然有辱他在蒙德老师的称呼。
两神各怀心思的躺着,直到第二天中午也没等到时林酒醒,而后没过多久,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少年凭空消失。
在他沉睡前温迪没有见过这场面,风精灵一愣,随之感知到了什么,那份怔愣也消失了,他对着慢条斯理起身的钟离笑道:“不好意思,这次我先去了~”
风中还残留着温迪的笑意,风精灵已经不见了。
钟离整理好自身的着装,推门而出,目标明确朝着枫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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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下一站!枫丹!
第53章
“水神大人?”
“芙宁娜大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要给我们民众一个说法!”
“啊——杀人了杀人了!!”
“水神大人,为什么您没有阻止,您不是神吗,是我们枫丹的神明,是我们一直爱戴尊敬的神明,您不是一向公正无私,为什么……为什么好人被判了死刑,坏人反倒被无罪释放?!”
耳旁是嘈杂的质问声,芙宁娜在被侍从送回房间后再也维持不了神明的镇定,脸色迅速变得惨白,手脚发软瘫倒在地,垂下的眼睫毛在颤抖。
脑中嗡嗡作响,画面在飞速转换。
一会是众人对谕示裁定枢机出的结果面露的惊愕,一会是被无辜判处死刑、还没等他们错愕谕示裁定枢机猛然射出一道力量将无辜人杀死的血腥。
赤裸裸的血色在审判庭上蔓延。
窒息的安静。
随之,便是惊恐质问的嘈杂。
芙宁娜整洁的礼服沾染上灰尘,时刻注意外表形象的她此刻顾不得干不干净,经历了方才的事情她的脑中一团乱麻。
像是走入死胡同的绝望逃生者,只能眼睁睁等待刽子手的来临。
接下来要怎么做?
芙宁娜不知道。
逼迫自己位居高位,扮演了五百年的水神,时刻提着心脏防止人们发现,白日里努力伪装,黑夜独自一人蜷曲在床上害怕哭泣,在无数个梦境辗转中被识破身份吓醒。
芙宁娜多么渴望一觉醒来她不是水神,而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枫丹人。
住在属于自己的家,吃着爱吃的甜品,不用伪装自己的身份,做回真正的她。
她也不想这样的……不想这样……
五百年的日日夜夜,芙宁娜也该习惯了,遇到了一些突发事件都能够糊弄过去,那维莱特会帮她的。
可这次为什么出了人命。
还是在她和那维莱特面前。
这次就连那维莱特也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谕示裁定枢机怎么会攻击人,又为什么会得出明显的错误结论。
道道证据都指向那名真正的罪犯,而谕示裁定枢机却给了他们出乎意料的答案。
甚至是几百年来第一次失控杀人。
它不是个机器吗,只是判定罪责是否对错,怎会有攻击人的手段。
芙宁娜无助地想,风波被那维莱特平息后,她身为水神该怎么向他们解释?
谕示裁定枢机的情况她也一问三不知。
很显然她会面临身份被揭穿的危险。
无助的感觉又袭上心头,沉甸甸的重量压的芙宁娜窒息,眼前的景物逐渐变得朦胧,她才发觉眼眶里泪水违背了她的本能不争气地往外流。
芙宁娜狼狈地胡乱抹去眼角的泪水,膝盖曲起,蜷缩在膝间,背靠着巨大的落地镜不停地自言自语。
由于秘密不可言说,这五百年来芙宁娜将所有心事藏在心中,在情绪崩溃时养成了一个习惯。
“没事的,没事的,我可是芙宁娜,这点小事怎么会难倒我……”
“我可是枫丹的水神芙宁娜啊……”
“是最伟大的水神!他们怎么可能会不听我的。”
少女的自导自演的安慰低语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带着小声啜泣的声线变为还算平稳的喘息,少女白皙的手指搭在小腿处,指节被捏的泛白,细看还在抖,尽管她在不停安慰自己,但事实上还是没有安全感。
因为她知道,这次和之前的哪次都不一样,她逃不过了。
“我该怎么办。”只身一人的房间内,芙宁娜仿佛在向谁求救。
埋首在膝盖上的芙宁娜并不知晓,她靠着的落地镜里自己的倒影突然消失了。
如同水滴落入安静的海面,荡起波澜。
镜中多了一位和芙宁娜长相衣着如出一辙的少女,她面无表情,安静的像个背后灵站立在芙宁娜身后。
“芙宁娜”动了动眼球,向下转动眼珠注视着距离她极近的人,在听到芙宁娜的求救的话后扯了扯嘴角。
这弯起的笑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面部肌肉没有扯动,神情也未变,只有嘴角机械化地勾起,蓝幽幽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人,没有属于活人的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