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快开始了。”玩家提醒他。
“……嗯。”
澄净的死气之炎从沢田纲吉额头涌现，再睁开眼，瞳色已经被明净的橙红取代。
“用性格划分相性真是很武断的做法啊，还是说，属于沢田同学的黑手党那一部分霸道属性开始觉醒了？”
面对调侃，沢田纲吉只是用包容而平静的眼神望着她。
进入超死气模式下的沢田纲吉简直像换了个性格。
不会再一惊一乍的，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露出很有趣的惊恐表情。
据说是沢田纲吉绝对冷静理智的状态。
目光描摹着眼前人无意识皱起眉头的五官，仔细确认他脸上此时的沉着神情，玩家忽地笑了。
什么嘛……
这不是完全一样吗。
确信沢田纲吉可以听见她接下来的话，玩家在原地站定。
“沢田同学一直在为这件事苦恼吗？”
玩家没有笑，朝他靠近了些。
“沢田同学眼中的我，和我看到的沢田同学是一样的。”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尽到足以让他看清对方眼里倒映出他自己的表情。
沉稳的、专注的……
沢田纲吉眼神闪动，先前一直抿着的唇在进入超死气状态后松开，仍然没什么血色：“……不会。”
“？”
玩家不太能确定沢田纲吉是不是在和她对话。
“不会让瓦利亚带走你的。”
坚定的态度反倒让伏见京己由衷地感到困惑。
玩家现在仍然不知道，沢田纲吉抗拒玩家加入彭格列的的原因。
不理解，于是也这样问出口。
“为什么一直不想让我加入黑手党呢？”
玩家想起十年后沢田纲吉脸上的落寞，其中是她不理解的厚重情感，大概可以归类到悲伤。
玩家想了想，又补充：“你不需要为我的选择负责。”
所以啊。
别露出那种可怜的表情了。
“不行。”
他的嘴唇翕动开合两下，垂下的平静目光注视着她。
“不行的。”
“欸？其实我在之前的工作也和黑手党没差，还得到了干部职位哦。”微妙感觉被小瞧了，伏见京己忍不住提醒道。
“我知道的，也从来没有小看过伏见。”
从第一眼看到对方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伏见她不行的。
无论是瓦利亚还是彭格列的运作方式，都不属于她。
“但是，这跟拥有杀死敌人的觉悟是不一样的。”他说。
“欸……”
也不需要那么认真吧……
“需要的。”
仿佛可以从玩家的表情读取到内心，沢田纲吉平静道。
伏见京己老实地：“彭格列给我的印象一直是友好的互助会。”
“就算是彭格列，也会或主动、或被迫的去伤害别人。”
完全没有办法把沢田纲吉的脸替换到以上场景里。
他短暂沉默：“……已经多到记不太清了，对谁挥起过拳。”
超死气状态下，玩家没办法再像平时那样，轻易知晓沢田纲吉的心情。
他的嗓音听不出低落，语速稍慢，跟他前面说的不符，条理清晰地说起曾经交手过的敌人。
“有的人，在我杀死他以后复活了，甚至在之后两个家族成为了盟友。”
“有的在自己即将消失的时候终于释然。”
“有的……最终怀着对世界的怨恨死去了。”
如头顶火炎般澄净明亮的眼中分明展现出冷静而理性神态，他的脸上却仿佛能看出不忍又悲悯、挣扎的痛苦。
“哪怕有着绝对正当的理由，所有人都不会怨恨你、怪罪你……”
轻到几乎与呼吸同频，一阵风就可以无声无息带走，只要你想，随时能够无视他的声音。
“……只是，真的会为夺走别人的生命这件事感到快乐吗？”
“……”玩家。
她没有把事情想的很复杂，除了任务的缘故
，加入某个阵营，跟可攻略角色接触的机会也会多起来。
前面酒厂黑红阵营，二代成员身份的玩家全程跟琴酒以及卧底的假酒等一众犯罪分子作奸犯科，和红方警察们的剧情只会偶尔穿插出现。
“……跟大家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加入了彭格列，大概就可以继续这样下去了吧。我是这样想的。”
“……假如是这样的话。”他忽地释然的笑。
沉静的神情骤然碎裂，露出底下属于沢田纲吉的温和。
真奇怪。
不久前还表现得那么低落，听见她的回答之后，又能转眼就露出温暖到可以把人融化掉的笑容。
“只是这个原因的话……”
眼底流转的弧光微垂着消失，在抬眼后重新显现，连末尾的话音都如释重负般变得轻盈。
舒缓的琴声展开，眼前的景象被定格在这一刻。
【*cg承诺】
面容稚嫩的少年闭着双眼，大空的死气之炎在他头顶燃烧。
——剑道场，山本武纠正玩家的动作，狱寺隼人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
——狱寺隼人嫌弃的看向小牛，蓝波哭着向面无表情的玩家求助，山本武天然地笑着。
——瓦利亚来袭，山本武狱寺隼人左右挡在玩家身前。
一幕幕半透明的画面浮现又消失。
唯一的共同点，沢田纲吉的身影都没有出现在以上的画面里。
那双闭起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是如头顶火炎般明亮的颜色。
——画面蓦地转变，停留在沢田纲吉脸上的特写缓缓切换到相似却不相同的眼睛上。
渴望的、艳羡的、欲言又止的、落寞收回的……
更有欣慰、包容以及发自内心的放松笑意。
从酸涩逐渐切换到轻快，以上复杂的眼神出自同一人。
……最频繁用眼神隐晦的注视同伴们的那个人，从来不是玩家或山本武。
那抹永远不会褪色的火炎，如同海上的灯塔，指引着不曾有一刻迷失过方向的心。
‘他的愿望，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想在大家脸上看见的，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轻松笑容。）」
平静而坚定的心音恰好在此时响起。
「*（……我正是为此战斗的。）」
「*【沢田纲吉】好感已达65，自动进入当前角色he线路，cg不影响游戏进度！」
「*cg已收录至成就！」
沢田纲吉平稳而认真的嗓音再度响起，穿透cg正在播放的音频，坚定传入玩家耳中。
如同某种绝对会做到的承诺，又像是倾注进信赖的保证。
“我会比xanxus更早，到达你的身边。”
……
玩家站在悬崖上。
和她一起的还有reborn、弗兰以及……
风衣传来细微的拉扯感，伽卡菲斯稍微低头，面具后的双眼无声凝视着玩家。
他放在手杖上的双手微动，调整了下戒指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他手指佩戴的指环上面的花纹似乎在……扭动？
“假如没有完成任务，会有什么后果吗？”
“你指的是？”他微微偏头，和玩家的距离不可避免地拉近。
伏见京己想了想：“比如……剧情线锁定，不能再载入之类的？”
伽卡菲斯安静听完，幅度很轻地摇头：“我方致力于让玩家拥有完美的游戏体验。”
“游戏进程不会因为玩家的选择有任何惩罚和限制。”
“玩家的决定永远是最优先的。”
伽卡菲斯前面也说过类似的话。
“一般来说，加入家族是直接跟可攻略角色们接触的最佳方案。”伽卡菲斯适当表现出一点兴趣，“我能否询问一下，会让你有放弃任务的想法的原因？”
“我的回答也会被归类成玩家意见反馈吗？”
伽卡菲斯低笑了声：“也可以视为我个人的好奇心。”
“总会有道德属性很高的角色存在，不过，他的态度会逐渐软化，最终妥协。”
“如果只是感到灰心，可以再耐心一些。……当然，坚持想要中止任务，我们也绝对尊重玩家的意志。”
伏见京己望着飞到山脚下的沢田纲吉，对方正与山本狱寺站在一处，兴许感知到了看他的视线，他对玩家简单抬手，向她示意。
——以及看清玩家身旁站着的伽卡菲斯，无声紧皱起的眉头。
目前已知的剧情没有提到过沢田纲吉为什么会继承彭格列，不想让玩家被卷进黑手党世界里的情感是那么真挚，而饱含期盼。
就像是期望别人可以拥有更好、更光明的选择。
“决定了。”
实际上只过了两秒钟不到，就维持不住脸上那副正在深思熟虑的老成表情，伏见京己弯着眼，轻快地作出决定。
“欸……果然还是觉得放弃任务会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