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要先从度数不高的葡萄酒开始尝试一下吗？”萩原研二轻推过一杯装有淡珀色的酒，询问玩家的想法。
松田阵平更为直接，把居酒屋专门提供给不能饮酒的未成年人的果汁推到面前：“年龄不到的家伙，给我老老实实地喝果汁啊。”
伏见京己盯了面前分别由两个人递过来的低度酒/果汁，没动。
“不喜欢味道吗？”一直把关注放在这边的萩原研二侧过眼神，又注意到对方直直朝他看过来，稍微偏过头，“怎么了吗？”
“就是觉得……”
玩家慢吞吞地整理措辞。
左右转头，去看两人面前摆放着的烈酒。
“第一次感受到萩原警官也有很强势的时候。”
萩原研二眼神从桌面扫过，很快猜出玩家会这么说的原因：“考虑到小伏见之前应该没有喝过酒，所以就擅自推荐了比较容易入口的葡萄酒……抱歉，是想试试我们在喝的酒吗？”
萩原研二拿过酒瓶：“是波本威士忌，还有苏格兰威士忌。”
伏见京己等了一会儿，没听到诸星大的代号，主动问：“怎么没有黑麦威士忌？”
“欸，私心被发现了吗？”他指的是点了跟‘乐队’成员艺名同名的酒这件事，“只是我们个人比较喜欢波本酒和苏格兰。”
松田阵平一脸嫌弃地马上撇清：“不要带上我。”
玩家不由得在心
里给莱伊点蜡。
莱伊……人气好低。
好可怜。
狠狠怜爱了！
“所以小伏见想喝些什么呢？这里绝大多数的需求应该都可以满足。”萩原研二问。
“我选择……”
玩家握拳。
“黑方威士忌！”
别人不喝，她也不喝！
伏见京己低头，凑到盛着透亮的琥珀色液体的酒杯前，嗅嗅。
捧起酒杯，伏见京己想了一会儿，好像没有特别难以接受，抬头喝了一大口。
“喂！你这家伙……别像含漱口水一样一口喝那么多啊！”无意间瞥到玩家动作，松田阵平手一抖，无意识地拔高声线大声喊道，恨不得摇人肩膀让她吐出来，“很容易醉的，以为这是那种没度数的啤酒吗？！”
很可惜，玩家已经听不到松田阵平的声音了。
刚一入口，伏见京己就感觉到了不妙。
不明显的辛辣和烟熏的味道混合着酒精感弥漫在口腔，没有什么品酒的意识，直接皱着眉全部咽了下去，顿时喉咙连到胃像是有一道火烧了下去。
难以具体形容的奇妙感受让玩家陷入了宕机。
“……”
“啊，果然是这样，一下子喝得太猛了。”萩原研二不出所料地说，伸手隔空点了点腾地炸红的脸颊，在真正触及到之前收回，笑吟吟地说，“完全呆住了呢，小伏见。”
听到自己的名字，玩家僵住的眼神动了动，而后直勾勾地看向面板上的个人状态。
「*【醉酒buff】浓度：30％持续生效中……（剩余时间：02：59：11）」
虽然上面显示着醉酒，但玩家并没有什么实感。
喝酒之后的头重脚轻，或情绪亢奋……
都没有。
游戏仅仅是单纯模仿了酒的味道。
至于buff……
体现在了玩家的视野上，模糊而摇晃，有点像高度近视坐海盗船。
“喂，没事吧？”松田阵平有些不自在地问。
伏见京己下意识地抬眼，松田阵平以一种竖直的波浪状出现在眼前：“……”
看久了有点恶心。
松田阵平不知所以地看着少女对着他伸出手，什么意思？
下一秒，他的脸被人用手左右固定住。
偏低的体温让他一个激灵，那点微醺的醉意瞬间消失，更糟糕的是，面前的醉鬼完全没有控制力道，他的脸……都被挤到一起了！
他已经听到hagi那家伙的笑声了。
松田阵平睁着死鱼眼瞥向一边，萩原研二笑得手都抬不稳，还在举着手机对准他一阵狂拍。
想也知道这些照片会被hagi那家伙保存多长时间，说不定之后还会给降谷那混蛋看……
“……你这家伙。”挣脱开的松田阵平笑骂道，“酒量未免也太差了。”
伏见京己认真地对他说：“我没有醉。”
“嗯、嗯……”松田阵平不在意地附和，连眼皮都没抬，敷衍地说，“通常情况下，我见过的每个酒鬼都是这样说的。”
玩家：“……”
居然不信。
明明就没醉！只是游戏里自动把视野变得晕头转向的！
“嘛，掺着饮料一起喝会好一点。”萩原研二递过调好比例的酒，嘱咐道，“不过也要小口的喝，避免呛到。”
伏见京己捧着杯，听萩原研二的话，浅浅抿了一口。
甜味中和了原本的味道，这下酒精味没有那么明显了，好赞！
「*【醉酒buff】浓度：50％」
这个浓度是什么？
又喝了一口，【浓度】在玩家眼前跳到了70％.
……欸？
如果百分之百，会怎么、
「*是否结束今日所有日程，直接进入到第二天？」
「［是］（锁定）/否」
【skip】
「*14：50→6：00」
等……
玩家眼前一黑。
伏见京己软绵绵地趴倒在桌面。
“啊，这就睡过去了呢。”
萩原研二说。
“忘记提醒小伏见不要多喝，兑了饮料口感变好，反而会容易无知无觉的喝多呢。”
叩叩——
两声连续的短音叩响，萩原松田整齐地往声音来源方向看，金发青年斜倚在门边，见他们看过来，不紧不慢地收回手：“我来接我们的经纪人。”
大概是在场三个人都心照不宣的幌子。
之后也用要帮伏见京己结账的借口，再度折返回来。
这次没有外人，交换情报也不需要顾及任何人。
降谷零没说一句废话，直入正题：“我想知道，你们对她的看法。”
没有提到具体的名字，但在场每个人都清楚‘她’指的是谁。
松田阵平‘哈’了声，带着浓浓的火药味：“我以为你是来和我们解释你们这段时间的去向。”
降谷零垂眼：“我确实要……”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松田阵平语气不善地打断他的话，“那家伙阻止了爆炸，让你还能在这里看到我们。”
当时他负责的是拆除其他地方的炸弹，不妨碍松田阵平把自己加上去。
“喂，hagi，你倒是也说几句啊。”对同期这幅公事公办态度不爽的松田阵平把目标转移到沉默的好友身上。
萩原研二低垂下眼，指腹摩挲杯壁，他注视装着琥珀色酒液的酒杯，仿佛没听见好友的呼唤般，半晌没有回答。
他是怎么想的？
“……”
他只是觉得……
萩原研二眼前浮现出先前和对方相处的画面。
其他画面飞快掠过，只剩下看不清的残影，唯有双明亮直视他的绿眸始终不变。
……那不是一个坏孩子会有的眼神。
“所以说……”
松田阵平嗓音不耐，整个人站起，俯视身边坐着的黑皮同期：“你到底还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小阵平，你……”萩原研二略有怔然。
松田阵平暂时没理会萩原研二，拉近自己和降谷零的距离，一字一顿：“我们并不是你以为的，因为她表现出来的无害就忘记了她犯罪组织成员的身份。”
“重视hagi，所以对救了hagi的人心怀感激，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当然，金发混蛋，你也是我重要的朋友，我不会对你提什么策反她，把人保护起来、甚至是让她脱离那个组织的要求，让你陷入可能会暴露身份的危险境地。”
降谷零脸上沉默的面具终于裂开一条缝，只是垂着眼的神情掩盖住此刻真实的情绪。
松田阵平也不在意没得到回答。
“不要想着用我们的态度去偷懒啊。”
说到底，身处黑暗的人是降谷零，假如被他们对组织里的人表现出的友善影响，绝对是致命的。
这种事，必须要他自己亲身体会、感受，了解对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再慎重地做出判断。
身为卧底，关乎自己生命安全的决定，一定要慎之又慎。
作为朋友，松田阵平绝不希望看到降谷零或诸伏景光的名字出现在殉职名单上。
“只是我个人……”松田阵平顿了下，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抬，将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嗓音平静，听不出他的真实情绪，“想相信她不是个没救的混蛋。”
“……我知道了。”沉默许久，降谷零这么回答。
降谷零在跟他们又聊了些诸伏景光的近况后，看了眼时间和他们告别，起身推开店门，重新踏入阴影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