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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黎砚回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她一下地把赵肆推倒,反手到脑后捉住自己的头发,用腕间的皮筋扎起来。
  赵肆就那样躺着,看着她含泪的眼眸里腾起的火焰,看着她因着扎头发的动作伸展的躯干,看着黎砚回咬着唇俯身倾倒下来,看着她越来越近。
  熟悉的吻落下来,用力地吮吸,叫她喘不上气,叫她的脑子转不起来,叫她完完全全地被黎砚回的节奏带走。
  然后吻往下走,一边啃噬,一边脱她的衣服,而她混混沌沌,乖巧地配合着抬手被剥了个干净,而后在猛烈地攻势里发出颤抖的喘息。
  吻还在往下走,赵肆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她攥住了黎砚回的手腕说:“别……”
  黎砚回又一次坐起来,在她身上看她,歪了歪头,问:“为什么?”
  “脏……”赵肆别开了眼睛。
  黎砚回却笑了:“这样的事,你不是也对我做过吗?”
  “那不一样。”
  “不,是一样的。阿肆,我们是一样的。如果你是肮脏的,那么我也是,如果我是好看的,那么你同样。”
  黎砚回挣开了她的手,在她出神的间隙里,俯下身。
  理智被搅乱了,最后的意识里赵肆在想幸好今天回家就洗澡了,然后她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黎砚回从来都是很擅长学习的,不论学什么东西都是。
  她听见搅弄的声音好像大得出奇,叫她感觉到无地自容,她羞耻地想要把自己蜷起来,却被黎砚回按住、分开,不容拒绝。于是她闭上眼,放任自己被浪潮席卷,年复一年筑起的心防和块垒,在这浪潮里被冲撞被敲击。
  黎砚回是附在她骨血里的毒,却也是她唯一的解药。
  第78章
  这场欢好持续了很久 ,完完全全由黎砚回主导,但结束的时候,浑身湿透的却还是黎砚回。
  扎起的发散乱了,沾染了汗水胡乱地缠绕在颈间和胸前,她喘着气坐起来,在床单上擦了擦手,顺着凌乱的发尾摸到摇摇欲坠的皮筋,撸下来叼在嘴里,腾出两只手把乱糟糟的发拨到一起,捋一遍,又一遍,一只手箍着重新束到一起的发,另一只手取过皮筋,一圈、两圈,再一次把头发扎起来甩到身后去。
  做完这些,她松下腰身,坐在赵肆身上轻轻地喘,眼神迷离,好像还沉浸在欢好的余韵里。
  赵肆在看她,她的呼吸也还是杂乱的,但她没有一刻把视线从黎砚回身上移开。
  黎砚回回看她:“在想什么?”
  “你,好看。”赵肆的声音有些哑,她其实有些渴,但不想动弹。
  黎砚回笑起来:“你也是。”这样的话,在这种时刻,暧昧极了,身体的反应比头脑还要快些。
  赵肆向她伸出手,她便乖顺地倒下去,被赵肆搂进怀里。她们就这样紧密地契合在一起,安安静静地搂抱着对方,一直等到情潮彻底平复。
  “我其实有说过你是好看的,但你不记得。”黎砚回拨弄着她的耳垂,轻轻说道。
  赵肆沉默了一下,低低地道:“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黎砚回的指尖顺着耳后向下滑,落到跳动的动脉上,“阿肆,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嗯。”很平静很平稳的一句话,却让赵肆前所未有地踏实,她信黎砚回说的每一句话,哪怕好像遥不可及,但她就是会去相信。
  于是她开始践行黎砚回教给她的东西,她问:“砚回,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嗯?”
  “你选择不继续读博,是……因为……我吗?”赵肆觉得自己好像突然生出了胆子,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问,这是她从知道黎砚回改变了方向开始就盘桓在心里的困惑,但她不敢问,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的答案是什么样。但现在,她就这样平平淡淡地问出了口。
  黎砚回也没有回避,她想了一下,说:“是,也不是。”
  赵肆静静地等她的下文。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真正的英雄主义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我自以为看清了一切,但我不热爱我的生活,我厌恶它,逃避它,却又无法摆脱它。直到我再次遇见你……”黎砚回回忆着,勾起嘴角,“我发现,我既没有看清,也并非不热爱。我只是自己困住了自己,是我自己给自己设下了一个不能走出去的圈。
  “因为你,我想走出去看看,然后我发现,原来我的感情也可以这样炽烈,原来我也可以这样不计后果不计得失,原来我也还是会爱的。你明白吗?因为你,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了,我想要去做一个活着的人。我想要有能力去爱你。
  “所以,我是因为你做出了那样的选择,但同时,我也是为了自己。你的出现,改变了我,给了我勇气。我认为这比读更多的书都要有价值。”
  赵肆安安静静地听,她都听懂了,她问:“那……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当然。”黎砚回毫不犹豫地回道,“我往前走了很大的一步。”
  “那就好。”赵肆应了一声,轻轻地把这一页翻过了,轻得她不敢置信,曾经压在她心上的东西就这样如同鸿毛一样,留不下任何重量。
  她满足了,灵魂前所未有的充盈。
  这个时候,轮到黎砚回提问了,她撑起自己半边身子,倚到赵肆身上,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我都告诉你了,那你藏起来的东西,能告诉我了吗?”
  把那些关于你的过去的、你小心藏起来的、不想告诉我的那些故事,都一一说给我听。
  赵肆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更放松,也让黎砚回靠得更舒服,她沉吟片刻,不是在犹豫该不该说,只是在想该怎么说。
  离开家门的时候有多么豪情万丈 ,之后的路就有多么局促曲折。很多时候赵肆自己也在想是不是回头更好些,但她只要稍微花一点点时间去想一想,就会想起到时候赵平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就好像笃定了她会灰头土脸地回来。
  只要这样想一想,只要想起那张脸,她就没了回头的念想。这口气横亘在胸口,绝不可能咽下去。既然这样,那么再难也要硬着头皮走下去。她是靠这样一股气坚持着走下来的。
  人生的前十八年她从未离开过湖县,那一年从家里跑出来是她第一次坐火车。手里攥着身份证,攥着背包袋子,笨拙地跟着队列前面的人走,探着头看别人怎么操作,每过一道关卡都紧张得不得了,好像所有人都在看她,都在悄悄地说看这个不会坐火车的傻小孩。她战战兢兢,坐到座位上的时候,不由自主松了口气,手心里全是汗。
  湖县离溪城很远,绿皮火车要坐一晚上。刚上车的时候兴奋地不行,探头探脑地什么都想看看什么都好奇,悄悄看别人怎么用那些设备,连车壁上贴的说明都要反复看两遍。
  等到行程过半的时候就已经坐不住了,她买的最便宜的硬座,只能坐着打瞌睡,不知道第几次被晃醒的时候,只觉得脖子也疼背也疼屁股也疼。后面的时间就反复地醒醒睡睡,碎成片的梦里都是旁人乱七八糟的话。
  五点多的时候她实在坐不下去了,小心地避开坐在旁边的人,走到晃动的车厢连接处,一边活动身体,一边看着微凉的天色下外面的山野慢悠悠地往后跑,看着太阳从山的那边升起来,给天际染上颜色,她看着那面窗,发出哇的惊叹声。
  她的人生该要像朝阳一样光芒四射前程万丈的。
  但其实不是。她被这座现代化的大城市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走过,这个城市到处是她没见过的东西。
  她走啊走,傻乎乎地到处看,很快就把钱花了个光,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钱是怎么没的。她试着自己去找活干,但很多时候累上一天赚到手的钱还不够今天一天的饭钱,稀里糊涂地过一天算是一天。
  不过她也不是毫无准备就来到这个遥远的城市的。她早就打听好了,湖县有不少人在溪城打工,有老乡会也有很多跟她一样的年轻的打工仔,她有通过朋友的介绍加上几个熟人的联系方式,甚至有些当年一块儿在街上游荡的家伙也在这里。
  各种各样的信息都在这样的关系里流通,有过吃亏的时候但也有受益的时候。后面她做的各种各样的活也基本都是通过这样的联系来的。那是很大的一片网,在这个城市最底层做着最勤勤恳恳最辛劳的事情,艰辛又满怀希望地讨生活。
  她干的第一份赚到钱的活就是下工地干小工 ,纯纯的力气活。介绍她去的是个以前街上认识的兄弟,拍着胸脯给她保证只要肯卖力气就能拿钱,赚钱得很,一般人还没门路能来呢。
  这个兄弟确实不算坑她,真的是只要肯干就能赚钱,但手心里磨出来的血泡、迅速黑下来的皮肤、晒出来的伤痕都是肯干的代价。钱真的是很值钱的东西,是要用尽一切去换的,哪有什么好赚的钱呢?
  她是要强的,别人能干她也一样能干,搬砖、推车、铲沙子、拌水泥、绑钢筋,让干什么干什么,埋着头咬着牙,从疼得整夜整夜睡不好到一沾床板就睡。最悠闲的时候就是在工地上吃了午饭,找块板子斜着搁到铁管上搭成个床,脱了鞋躺着眯一会儿,也不管有没有灰干不干净,躺下去就能睡,忙里偷那么一会儿会儿的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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