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李秋莹点了点桌子:“你抢哪门子地主,你是我的下家,我还没说话呢。”
江知也分不清顺序,得到王芸的肯定,这地主只能被李秋莹截走。
“对10。”
“对a。”
王芸看何璟一眼,她一定是有计划的吧:“不要。”
“不要。”
轮到何璟出牌:“一个5”
江知想,你把手里唯一的大牌出掉就是为了单打5?
轮了几圈下来,何璟手里的牌确实出了不少,只不过剩下的,一言难尽。
毫无悬念,最终地主单方面虐杀两个小菜鸡。
连输了三局之后,江知有点看明白了。
何璟玩牌那是真的在赌,无论手里的牌是好是坏,她都能打出胸有成竹的气势,理直气壮的抢地主,最后理直气壮的被打败。
王芸气急败坏:“你干什么呢何璟,咱们是一边的呀,我赢不就是你赢吗?”
“她是地主,我不能让她过去。”
“我知道啊,咱们要打配合你懂不懂,你拦不住还有我嘛,你看我手里就剩这么点了,你直接出个小的给我送走不就赢了吗?”
李秋莹在一边笑的直拍大腿,何璟一玩牌,在哪一边都是个祸害。
王芸继续输出:“还有你拿牌摆的那个顺序,我都不想说你,你手里有什么牌,几个对子几个单,对面一看都知道了。”
何璟盯着手里码的整整齐齐的牌,若有所思。
江知伸手捂上何璟的耳朵,虽然她也觉得好笑:“好了好了,俺们没那个心眼子还不行吗?”
院子里吵闹,老板也凑过来看,帮着何璟一起打,总算是掰过来几局。
又玩了一会,肖立给王芸打来电话,这局也就散了。
有家庭的都去视频了,只剩两个不怕冷的还在下面吹风。
何璟也坐在另一边秋千椅上晃荡。
江知拿着手机翻看:“我刚刚刷到今天咱们遇到的那几个人了。”
“嗯?谁?”
“就是穿汉服的那几个女生。”
她把手机递过去,正是一个小短剧的剪辑片段。
“原来是在拍剧。”
“嗯呢,她们拍的还挺好的,你看这取景,好适合做素材。”
“画画素材吗?”
她先是点点头,又突然不好意思的笑笑,“嗐,还没有成职业先有职业病了。”
何璟并没有立刻去接她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江知在画画这件事上总是会下意识流露出一些自嘲,或者说是不自信。
从第一次发现她会画画开始,她就好像有一种躲避的状态,并不像她平时那么无所谓。
但何璟觉得,这反倒说明江知大概是很重视这件事了。
“你之前为什么不直接学美术呢?”
江知很意外何璟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她思索了一下:“emm可能当时也没想清楚吧,没什么主见,就听了家里的话。”
何璟歪着头,像是等着她说起后续。
“然后,到了大学又发现很不喜欢自己的专业,我学习又很一般,也很难转专业。”
人在某一个领域受挫久了,总会想要自救的,江知就是在那时候开始自学画画。
无数个深夜里,她对着手机教程反复临摹,橡皮擦碎屑簌簌落在画纸上,颜料管被挤得皱巴巴的,如同她被生活揉皱的信心。
起初,江知也不确定这是治愈死水般生活的良药,还是逃避现实的借口。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她将世界关在门外,寄托于平面世界里的乌托邦。
然而艺术的荆棘比想象中更锋利。
江知也分不清自己是在逃避还是说可以称之为热爱,但是,久而久之,也没有必要分清楚了,时间已经做出选择。
只是现在的江知再也不敢说自己有天赋,自己可以永远热爱,毕竟画画带给她的挫败,相比于人生里的其他伤害只多不少。
她也会有非常痛苦的时候,被否定的站不起来的时候,这些时刻周而复始,就像一个人用多米诺骨牌搭建的城堡,坍塌了,再一次次的建立。
既便是科班出身也只有少数人能成为职业画家,她只能凭借着那一点点执拗再一点点的摸索。
何璟明白,江知做过的尝试一定不少,不然不会有她熟练的美工技能,不会有一屋子的画册。
一个人一辈子能有一件愿意倾心投入的事,在何璟看来是可敬的。
“你上次投稿的作品怎么样了?”
“那个啊,”江知耸耸肩,“早没戏了,花了我大几百寄过去,结果原封不动就寄回来了,还是到付哈哈。”
江知嬉皮笑脸的摆摆手,好像并不在意。
何璟顿了顿,转而继续去看头顶的夜空,有的星星很亮,有的星星几乎要看不见,但是,她还是会想看那些小小的光亮。
“我不懂画画展览这些事,我也没有那么多看画的经验,但是我喜欢看你的画。”
江知由衷的笑出来,她被她一句简单的话取悦到了。
轻飘飘的肯定是最常见的,“你肯定行”“你一定可以”,来自朋友,来自陌生人,都有,他们都出自善意,但他们不用为这句话付出任何努力,只是等着当事人把它实现。
“我喜欢你这么说。”江知直言不违告诉她。
第34章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
李秋莹也是累得狠了,一睁眼竟然都快十点了。
打开手机,四个人的小群里,王芸已经带着小知去买早饭了,问她们想吃什么。
李秋莹推推何璟,没动。
“哎何璟,别睡了,王芸问我们想吃点什么。”
何璟翻了翻身,嗫嚅了两声再没有反应。
李秋莹先回复了王芸,而后放下手机看到何璟露在被子外面的脸颊红扑扑的。
有了孩子之后对这种异常的情况总是格外敏感。
她伸手去试探何璟的额头,明显被烫了一下。
“何璟,你发烧了?!”
何璟终于有了点反应,囔着鼻子发出一声疑惑:“嗯?”
睁开千斤重的眼皮,身上的冷意更加明显,她伸出手抚了抚额头,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灼热的呼吸。
李秋莹一边利索的穿衣服一边嘟嘟囔囔:“你先躺着吧,我去找老板拿个温度计,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烧了,八成就是你昨天晚上吹冷风吹的。躺着吧,我让王芸她们带点药回来。”
李秋莹顾不上刷牙洗脸先跑到楼下。何璟也是个迷糊,这么大个人了,自己发烧自己都不知道,要不是被她发现,烧这么长时间还得了。
她火急火燎的拿了温度计再跑上楼。到了床边却发现,人不见了。
“何璟?”
先是一声“咚”的声音从卫生间传过来,紧接着是何璟略显虚弱的声音:“我在这。”
她弯腰捡起被碰倒的洗手液,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上头。强撑着力气吐掉嘴里的泡沫,漱口,洗脸,潦草的收拾完毕。
看到她从厕所出来,李秋莹赶快搀着她:“都这会了还这么要脸呢。”
何璟无力的斜她一眼。
“好了好了,知道你注意形象,来夹上吧。”她把温度计递过去,把两个枕头叠在一起以便让何璟可以靠的舒服些。
她又摸了摸何璟的额头:“少说也得有38度了,等会吃点药看退不退,不行咱就去医院打针。”
“不要。”何璟立刻摇头,却忘了自己头还晕着,稍微一晃就好像脑仁已经和脑壳分离,难受的她下意识闭上了眼。
“咋了?”
“头晕。”
“烧的狠了能不晕吗,老实躺着吧。”李秋莹给她拉了拉被子,叹了口气,“昨天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就突然发烧呢。”
她想着想着又想出一种可能:“我最近看那个新病毒又回来了,你不会是感染了吧?”
何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临睡前是有点冷,但是她没有在意,现在想来可能那时候已经在低烧了。
另一边王芸和江知已经带着药回来。
李秋莹大开着门窗,如果真是病毒,这个空气必须得先流通起来,散一散。
“怎么样啊,量了体温吗?”王芸一进门就询问起来。
“量了,38.7,得赶紧降温。”
江知打开袋子把药都倒在桌上,“先吃两颗散列通吧,医生说这个起效快。”
她掰了两颗药丸拿给何璟,看她无力的靠坐着,脸颊上泛着红,心里也跟着难受:“先吃了药睡一会,等会再量一下看看。”
除了药还有退烧贴也一并贴上,最后摸出来一个小盒子,“刚刚医生让拿了一个抗原说测一下,看看是怎么引起的,才能对症下药。”
“我也是说,最近总是刷到感染的。”
江知拆开包装,准备给何璟做鼻拭子测试。
“稍微仰点头,很快就好。” 江知把她的头发拨到耳侧,捏着拭子的手放轻了力道,看着何璟因不适微微皱起的眉头,又放缓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