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天牢昏暗,外头的雪下的再大里头也只有昏沉暗黑。空中还有一股弥漫四处的潮湿味道,难闻的很。
  严堰连眉头都忘了皱,狱守一路将他带到最里头来。
  往前一步,便是一间只有微光透着窗进来的牢房。
  狱守将周遭的烛火点燃,里头的视线才全部清楚。
  严堰却是停在门口没有继续往前,无他指令狱守也只敢在旁候着,没有掏钥匙去开门。
  阮进玉蹲坐在席子上,面无表情,只一贯温和之态看着那不堪的地面。
  里头的人不可能没感受到外头来了人,只是感受到了也没想抬头看一看,像是漠不关心。
  严堰张了张口,却没有出这声音来。他的视线移到上方那窗子去。
  这牢狱的窗子,渗进半片寒风来,对那风雪完全抵挡不住半点。
  他到底没在此吐出一个字来,狱守感受到目光就即刻上前去开锁将门打开。
  阮进玉眼底踏入一片影来,终是使他抬了头。
  皇帝沉声道:“起来。”
  阮进玉一时没动,他能猜到皇帝从金楼台离去是去了何处。他不知说什么,也不知怎么做。
  皇帝也不动,就这么俯着眼看他,好半晌,阮进玉终是扛不住威压移开眼,缓缓起了身。
  皇帝没说话,只往外走,阮进玉慢了一步,才跟上去。
  什么意思?
  阮进玉原以为他是来质问、来报复。总之不是来放过他的。
  转眼间,一路畅通无阻的,便出了那令人窒息的天牢。
  严堰还在往前走,阮进玉没抬头,也只能默默,再一次抬头,已然到了极乐宫。
  这般,阮进玉再也忍不住,顿在那殿外不愿动身,“你要做什么?”
  “天牢多冷。”严堰回头,灼灼目光,淡淡一言,“你待不惯的。”
  阮进玉原本一直没有幅度的心此刻平复不下来,嘴角颤了颤,一时,只觉疯狂不已。
  若是说之前,他全部可以当小皇帝是上位后孤立无援,从而依托与他。
  待他再不同他也认了。
  此刻算怎么回事?
  好半晌,面前的人也不强迫他,只灼灼的眼神半分不移。
  阮进玉僵在原地,他又想叹气,叹不出。
  是如此到他觉得自己不能在僵持下去,才从冷雪寒风中找回声音,“索性到这个地步了,我便同你讲。”
  “是我私心所在,”他先说了今日之事,“这心,与你相悖。”
  他声音照旧平和,却是前所未有的决绝,“当年,是承秋帝硬将我留在宫中。我不喜欢皇宫。”
  不喜欢皇宫,更不喜欢承秋帝。
  这一个,指的便是如今当下的情景。
  只是他万万没有料想——
  那人敛去黯淡,只剩浅显幽沉的看他,“极乐宫当年是那狗皇帝的宫殿。”
  他说,不想进极乐宫,不进便是。
  随后,带着他转头就去了锁桐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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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皇帝[化了][化了][化了]小皇帝啊[化了][化了][化了][化了][化了]
  写到这里原本的想法是,武安王+释王事件——↓↓
  皇帝费心巴拉给武安王做局,被帝师一下搅了。
  小皇帝不想走心了,要直接杀人,结果被帝师做局了。
  ……
  连我都以为他很生气,气到要狠狠报复才能平复时,[化了][化了]我们小皇帝[化了][化了][化了]
  ps——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我,嘿嘿嘿嘿嘿嘿嘿
  不是狗血不狗血的,单纯就是嘿嘿嘿嘿嘿嘿嘿想搞事情
  (剧情没完呢,感情更是没完呢!)
  第72章 当面锣对面鼓04
  小皇帝让他住回锁铜院不单单是嘴上说说, 阮进玉次日一早醒来,极乐宫偏殿屋子中的陈设几乎是一个不差的全部搬到了这里来。
  就连兔耳也被送来了。
  只是唯一一点,送来兔耳的是洪恩, 阮进玉接过那只乱蹦的兔子, 抬头看过来问:“前启, 也就是我那随侍, 他呢?”
  洪恩一切行动全为皇帝之令,阮进玉这点再清楚不过, 所以,当洪恩说不明说只随口一答时阮进玉便明白了。
  是皇帝没许前启跟过来。
  阮进玉沉默着坐下, 也没有再说话。
  洪恩只是将兔耳送来, 随后就离开了。
  他说, 皇帝忙政务去了。
  锁铜院地处较偏,与皇帝的极乐宫就更是隔得远之又远。
  锁铜院中不见宫人,比之前的偏殿更是冷清寂静。
  他如今仿若处在宫中却又被隔绝之外, 什么也不知道。对于释王那件事, 阮进玉亲眼见着他出宫的, 余下的后续,他无从知晓。
  这一遭对阮进玉来说, 不像是大难不死,更像是真正的大难还没有降临。
  让人有股未知混沌, 不清明, 却又深陷其中。
  阮进玉再次见到小皇帝,是在晚膳时刻。
  他衣袂淡扬,神情自若的来到锁铜院。
  晚膳照样丰盛不减往日,严堰也同往日一般无二的自如坐下,好像之前一样, 准时准刻来和阮进玉用膳。
  一切无言,这顿饭安安静静。
  这也与往常好似没什么区别。
  就好像,根本无事发生。
  直至这顿饭吃完,皇帝也没走,他很是平和走到阮进玉身前来,“今日呈上来的折子有些多。”
  意思是没看完,或是和之前一样让他一道去书阁?
  阮进玉敛眸,开口寡言静气,“我乏,困。”
  他今日确实浑身都杂了一点不知名的倦,没什么精气样。
  皇帝没当什么,只是点头,后依旧平和的带住他的肩。
  阮进玉脑子还没转清楚,人已经跟着他到了床上。
  躺的无比自得,躺的理所应当。
  阮进玉干脆不看,转了身靠里去。
  身后的人直直而望,那股沉黑的发散开在眼前,有一小簇正好方才扬在了严堰的眉眼中上,阮进玉自己并不知情。身后的人也半分不动。
  阮进玉根本睡不着,吸气都越来越深,眼珠子看得累了也不肯闭眼。
  尽管看不到身后,仍是觉着那方存在感触颇大,挥之不去得映在脑海中。
  他忽然转身来,一下便对上了那人的眼眸,也跟着看,沉默片刻,阮进玉抿唇才启,“你如今是打算将我隔绝锁铜院吗。”
  他知道摄政王对此事万不能放过,释王那边阮进玉早安排妥当,人已然出了宫便再找他不到。
  只是摄政王到底刚回京,就算朝堂中先前的势力落在他手中,也不能直接越了皇帝的意见去。
  皇帝能将他直接从天牢力排众议的带出来,就是个最好的印证。
  “我叫人将书阁之物尽数搬来,”严堰道:“做什么我都在。”
  他双目坚肯望着眼前人,缓缓而道:“这算隔绝么?”
  “......”
  又沉默了好半晌,阮进玉一顿,再次开口比之更加吞吐,“倘若,我想去清霜宫。”
  这下沉默的变成了小皇帝,不过没片刻,阮进玉就见他沉沉眸子,依旧直道道的盯着自己。见他再次缓缓启唇,“好。”
  竟是就此应下了。
  去找濋叙,阮进玉是如何都要去一趟。只是原本以为自己该自身不保,但没想到有这般转折。
  他便干脆直言说了。
  尽管如此也还是一愣,随即才移开眼。平躺着看了一会顶上,才慢慢开口,“你为什么要同意啊。”
  阮进玉入天牢那一刻想通了,当初严堰非要将濋叙和小释王留在宫中,是为了这一刻。他是真的恨死承秋帝,乃至承秋帝的其余几位儿子。
  从武安王开始,再到如今的释王。
  根本不是为了从他们手中将权力一步步瓦解在聚合,只是为了当年那一桩桩的事情。
  他想得没错,严堰,当真是个心眼小的。
  那么,对于他呢?
  阮进玉问了,身侧传来那人淡然的声音,只说:“你去不去?”
  “不去。”阮进玉回的干脆,他眯眯眼再次转过来,“小皇帝,我有点惶恐。”
  “惶恐什么。”小皇帝耷着眼,忽然一声笑得恹恹,“你倒不如直接问我。拐弯抹角的试探,没意思对不对?”
  阮进玉认真点头,也认真的直接,“为何还能安然的让我躺在你身侧。”
  转一圈来还是这件事,阮进玉真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计较,为什么不发难于他。
  明明是个小心眼的。
  “哦,”皇帝确实,有问必答,“想和你睡觉啊。”
  “......”阮进玉一梗,不知觉就拧上眉梢,眸子翻来翻去像是在思考,随后接受了这话、越过了这话。他一想,吞吞喊一声来:“小皇帝。”
  温温的开口“我看不透你。”
  “看不透我?”严堰定着神在他眼眸,双眼忽然坚决而炙热,他为之解释,灼烧烫嘴的话说得干脆:“我想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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