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想坐在这儿,不行?”应惑微挑了挑眉。
付麓正肃着脸:“你逼迫徐聿洐为你让座?”
应惑不屑道:“是又如何?”
“你……真是无可救药纨绔至极……”付麓狠狠瞪他一眼,“许家早晚毁在你手里。”
应惑轻嗤一声,不以为然。
付麓剜了他一眼,转而望向徐聿洐:“徐聿洐,你可想坐回你的座席?”
“回先生,学生坐这里也可以。”徐聿洐站了起来,行了行礼道。
“那便这样吧。”付麓对于他徐聿洐温顺的模样,其实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他才学很高,就是性格太软,以后若是真高中当了官,按照他这个性格,怕是很能在官场混下去。不过世道造就人,以后的事情也很难揣摩。
他偏头,看向一直淡着脸的沈淮寂:“淮寂,你呢?可是不想与顽固无赖之徒同席?”
沈淮寂淡道:“都可。”
应惑扬了扬眉。
见沈淮寂的反应不大。付麓只好任由应惑去了,开始讲学。
应惑暗嗤一声,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转头一只手撑起下巴继续看沈淮寂。沈淮寂一直淡着脸,跟着付麓的节奏翻动经书,批注,从头到尾没有给过应惑眼神,当他不存在似的。
看了一会。应惑也不得不生起一些感慨,不愧是修无情道的,这定力,啧。再怎么有定力,早晚,也要把他拿下。不过,这付麓讲学真是太催眠了,看着看着,应惑昏昏欲睡,最后倒头就睡。
钟声被敲响。付麓也没有拖延,直接合上经书,就走出了讲堂。
应惑被声音吵醒,他睁开眼,眼前一片白糊糊的东西糊住了脸。他皱了皱眉头,抬起脸。是沈淮寂的袖子,看情况,貌似是,他枕着沈淮寂的袖子睡着脸。应惑眨了眨眼,望向沈淮寂:“不好意思啊,淮寂兄,我没注意到。”
沈淮寂收回袖子,淡着脸,没有说话。
应惑瞧着他的冷脸,原本心中还怀有那么一丢丢愧疚的,被他这冷冰冰的态度搞火了。他一把抓住沈淮寂的手。
沈淮寂一顿,冷眸望向他。应惑丝毫不在意他的目光,死乞白赖道:“淮寂兄,你的袖子看起来脏了,我来帮你擦擦吧。”
说着,他把沈淮寂的袖口挽起来,露出白皙的胳膊,应惑一只手握住自己的袖子在沈淮寂的袖口擦了擦,另一只手在他裸露的皮肤上面轻轻蹭着,带着莫名的挑逗意味。
温热的手指摩擦着冰冷皮肤。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沈淮寂望上应惑的脸,应惑眨了眨眼,原本黑色的眼眸泛起一抹红意。
“请你注意分寸。”
沈淮寂微淡漠着脸,伸出胳膊,握住应惑在胳膊上乱蹭的手,把他别开,顺势又甩了甩袖子,把应惑两只手都从袖口甩开,捡起经书,从座席离开。
望着他淡漠的身影,应惑轻哼哼了一声。
居然魅惑不到。
第12章 注意分寸
一边的徐聿洐望着应惑和沈淮寂的拉扯,微垂了垂眼眸。
应惑站起来,偏头望向便侧的徐聿洐:“你想要什么,等会到我的寝院找我。”
徐聿洐小心着脸道:“好。”
应惑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学堂。
“聿洐,他强迫你换位置吗?”等应惑一离开。林侑白和顾望今当即走上来。
“没有,你们无需担心。”徐聿洐礼貌地浅笑了一下道,“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说着,他抱起放在一边的食盒,起身离去。
“好吧。”林侑白一时也摸不着头脑。跟徐聿洐同窗了那么久,他自然知道徐聿洐是非常厌恶应惑的,但是最近怎么跟许惑走这么近了,还有被应惑欺负也没见有什么反应了。还有沈淮寂也是,就这么任由许惑纠缠他。真是奇了怪了。莫不是,许惑下了什么咒。
沈淮寂迈步回到沈园,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鼻息之间还隐隐约约嗅到那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他淡着脸,冷眉微微皱起。坐了一会,稍微沉静下来,他抬眸望向书架。
应惑到留云斋准备用晚膳,结果全程没看到沈淮寂,他便没有逗留多久,用完膳就离开了,回到寝院。
傍晚,日落西山,院落里青竹与松树交错。应惑掐了一把竹叶,迈步走进屋子,他拿出药草。药草放久了已经干涸。经历过上次在后山迷失之事,应惑不想再单独去采药了,缺什么药,直接让许佰二给他送上来,省得又遭遇乱七八糟的事。
虽然那个白观道长在第二日就离开了中州书院。但是他不想节外生枝了,毕竟还是楚淮霁的情劫重要。反正他身上的伤,当前再怎么折腾也是好不了的。
应惑解开身上的黑衣,把腹部处敷着药粉的白布拿下来。换了一道白布,把被碾碎成药粉的药草铺上去,正准备包扎。便听到一道犹犹豫豫的声音。
“许少爷。”
应惑皱了皱眉头,抬起头,果然看到了徐聿洐的脸。
“你来了。”应惑别上黑衣,遮掩住伤口道,“进来吧。”
“好。”徐聿洐低垂下头走了进去,不敢乱看。
应惑道:“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徐聿洐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应惑拿出一个木箱,放到桌案上:“值钱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你自己挑吧。”
这是昨天应惑拿给沈淮寂的那堆东西,沈淮寂不要,他拿回来后懒得收拾,直接找个箱子扔进去了。
徐聿洐眼睛扫过那些黄白之物,唇角微敛了敛,不言。原只是,别人不要的东西。
“你不要吗?”没见到他有动静,应惑微皱了皱眉头。
徐聿洐伸出手,拿了最上面的一块银子,放回袖子里。
“就拿这么一点儿。”应惑挑眉,“想要就拿,多少都没有关系。”
反正这许家有的是钱。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花了,省得占地方。
“可以了。”徐聿洐低声道。
真老实。哼,难怪被人欺负,百无一用的软弱书生。应惑抓了一把塞到他怀里:“拿去。”
徐聿洐抱在怀里,他望着应惑的脸,平静的眼眸微发亮。
被他这般看着,应惑有些不适应:“你看我干什么吗?还想要的话,你就自己拿,不想要的话,可以走了。”
“你身上的伤好了吗?”徐聿洐一顿,小心翼翼地问道。
望着他脸上的关切,应惑微一愣,随后轻哼了一声,他才不需要别人的关切,那是弱者才需要的东西,他可是修真界恶名昭彰的大魔头,用不着别人的关心,也不稀罕这东西。被一个凡人来关心,更是耻辱。
“不管你的事。”应惑冷下脸道,“我之前跟你说过不要再提这些事。”
“对不起。”徐聿洐急忙垂下头,一脸害怕的道歉道,“我只是有点担心你的伤口,毕竟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应惑轻嗤了一声,不言。
听着他的嗤声,徐聿洐低垂着头,不敢说话了。
沉默了好一会。应惑开口道:“没事你便离开。”
徐聿洐唇角微抿了抿,他抬起头望向应惑,像是鼓起了什么勇气:“你为什么要纠缠淮寂兄?”
应惑眉眼一挑:“怎么,关心楚……沈淮寂啊。”
徐聿洐小心道:“淮寂兄,没有招惹到你吧。”
应惑眉目不耐:“这好像不关你的事,我的耐心有限,既然你已经拿了你需要的东西,那么可以走了。”
瞧着他眉目之间的厌弃。徐聿洐敛了敛眉,抱着怀里的东西离开。等走出院子,徐聿洐望了几眼怀里的黄白之物,再望了一眼院子里面,平静的眉眼暗沉下来。
等徐聿洐离开,应惑继续包扎着伤口。
翌日清晨,旭日初升。中州书院晨雾弥漫。伴随着钟声响起,用完早膳的学生纷纷进入了学堂。应惑继续在徐聿洐的席位坐下。沈淮寂踏步进学堂,瞥他一眼,依旧淡着脸,不发一言地在席位坐下。付麓还没有出席。学生交头接耳地低声交谈着。
应惑偏头望了一眼万年不变,冷着脸,宛如一条死鱼的沈淮寂,掀开一页经书,扫一眼经书上的字,眉眼微动了动,他推着经书到沈淮寂面前,搭在沈淮寂的肩膀上:“淮寂兄,这句圣言该如何解读?”
他靠得近,那股隐约的香气传来。沈淮寂微顿了顿,淡眸微顿了顿,目光落在应惑懒散的眉眼上,不言。
窥到他看向了自己,应惑唇角微扬了一下,得寸进尺地揽住他的肩膀:“淮寂兄,你学识这般深厚,帮我解一下惑都不可吗?”
那股香气越来越浓。沈淮寂终究是按捺不住了。他扣住应惑的手,把他的手甩开,冷道:“请你注意分寸。”
难得愠怒的语气。应惑望着他愈发冷淡的眉目,唇角向上勾起一抹弧度:“淮寂兄,你不愿意帮我解惑,拒绝我即可,又何必这般动怒。”
真是绝顶的厚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