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脚又疼了?”周渡看他一瘸一拐,瞬间拧起了他帅气的英眉,“怎么弄的?”
  “没怎么。”
  “逸哥,我都追你学校来了,不能对我好点儿啊?”
  “周渡。”傅渊逸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我有喜欢的人。”他亮出无名指的戒指,“不是骗你的。”
  周小公子眼神暗了暗,又抄着无所谓的口气,“是不是你那个哥?”
  傅渊逸也不多遮掩了,点头回答是。
  周渡一耸肩,把手背在脑后,吊儿郎当地说:“我说过,我不介意知三当三。”
  “你……”
  “你哥现在在北京吧?”周渡不给傅渊逸说话的机会,“他总有顾不到你的时候。”
  “你就把我当备胎。”周渡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格外认真,“有需要就喊我。我也不要你回应我,偶尔搭理搭理我就成。”
  “行么,逸哥?”
  傅渊逸本来心就软,被周渡那黏黏糊糊的乞求姿态弄得愈发不上不下。
  但他很庆幸,深知感情的事不能模棱两可,依旧强硬着态度,拒绝、不理睬、远离。
  可周渡向来我行我素,根本不听他的。
  “逸哥,哪天我要是找到喜欢的人,我自己会走。”
  “但我现在就喜欢你,没厌、没烦。我乐意供着你,倒贴你。你忍忍我,把我随便当个仆从使唤……”
  傅渊逸眉心一蹙,打断:“瞎说什么呢你!”
  周渡嘿嘿一笑,低声冲他,“逸哥,你多少还是舍不得我的吧?……”
  他说完,傅渊逸一个瘸子脚下都生起风来。
  -
  自从再一次被周渡缠上,傅渊逸的太平日子也就到头了。周小公司跟回娘家似的,隔三差五地来。
  傅渊逸每次都偷偷摸摸地把他带出学校,导致陈嘉鹭一度以为他谈恋爱了。
  “说,你最近是不是谈上了?”陈嘉鹭勾着傅渊逸的脖子,恶狠狠地把头凑过去,“老是一声不吭地溜出去,每次还要下楼打电话,一打一个多小时。有情况不和兄弟说?嗯?拿我们当外人呢?”
  傅渊逸后仰着身子,除了亲近的几个人,他不喜欢跟人靠那么近。
  “没。”他否认道,“没谈。”
  “啧啧啧。”陈嘉鹭揶揄地捅了捅他的腰窝,“装,你就可劲装吧。”
  “我高中同学也在大学城,所以经常来找我吃饭,没别的。”
  许旭摘掉耳机,瞥过来一眼,“男的女的啊?”
  “你问的什么屁话!肯定女的呗,否则还用这么偷偷摸摸啊?”陈嘉鹭说着又问傅渊逸,“啥时候介绍我们认识认识?”
  傅渊逸尴尬地笑了两下。
  许旭扫他一眼,又转回身去打他的游戏了。
  “嗐,你别理他。”陈嘉鹭说。
  傅渊逸本也没想理。他和许旭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颇为僵硬。不过那次醉酒之后,许旭收敛了许多,没再老盯着他嘲讽。
  而陈嘉鹭,日常老好人,夹在他们中间充当粘合剂,左拉一把,右拽一下,所以整个宿舍的氛围也还算过得去。
  开学的那段日子一晃而过,没上几堂课,眨眼就是国庆。
  傅渊逸数着盛恪回来的日子。
  他哥最近忙得快把睡觉的时间都进化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人看着更瘦了。
  傅渊逸总跟他说别这么累,别这么拼,但盛恪嘴上“嗯”,却没点实际行动。
  傅渊逸抱着盛恪的腰,手臂夹紧箍了箍,相当不满地说:“再瘦下去都不好抱了。”
  盛恪瘫着脸,回他一句,“那就松开。”
  傅渊逸把人惹了还笑,眯起一双眼问盛恪,“盛恪,你不开心了啊?”
  盛恪更加嫌他烦了。
  十六七岁的傅渊逸把人惹了,会软乎乎地过来哄,多半会更加紧地抱着他说,“哪儿能松的啊,一个月没见了,我得多抱会儿才能回本!”
  现在的傅渊逸把人惹了也不哄,恃宠而骄、为所欲为地戳着人的心事说。
  盛恪看着他,盯了好一会儿,抬手捧了他半张脸。
  “怎么了?”傅渊逸凑过去亲亲他。
  盛恪不说话,拇指轻轻擦在他的眼下。
  明明每个月都见,可就是刚才那么一瞬,车外灯光恍惚的那一下,他突然觉得傅渊逸不再是他养着的漂亮小花了。
  即便还是那张娃娃脸,眉眼却长开了许多,那双澄澈的眼睛里也多了些别样的东西再里头。
  即便他还是那样黏人,看上去有些小孩心性,但到底不再是四年前那个十六岁的少年人了。
  时间真的很快。
  四年,一眨眼竟然过了四年。
  “到底咋了?”傅渊逸收敛了玩心。
  下一秒,盛恪吻过来,将他压在车窗,吻了很久。
  傅渊逸怕吓着司机,心虚地偏头朝驾驶座看去,却被盛恪强硬地掰回脸。
  盛恪还咬了他,似是惩罚他的不专心。
  傅渊逸总觉得盛恪野,既温柔也偏执。
  他像是藏起了自己疯狂的占有欲来爱他,又在某些不经意地瞬间,漏出一些卑劣的本性。
  那夜傅渊逸过得水声火热。外面隆隆打着闷雷,后又下起暴雨。
  他身上染了水汽,潮湿、黏腻。
  甫一开始觉得冷,后来水汽融成了汗液,便烧得人热。
  他恍惚地看着打在玻璃窗上的雨,看着那一点晕开的光,它们摇动、晃眼,最后雨滴汇合在一起,沿着玻璃滑落。
  后半夜傅渊逸没怎么睡着。
  盛恪抱着他。他总喜欢从背后抱着他,将他圈在怀里。
  他又问傅渊逸在学校里是不是都好。
  傅渊逸也和平时电话里回答的一样,说自己很好。
  “咋那么操心呢,盛恪?”傅渊逸捏着盛恪的手指笑他。
  盛恪沉默了会儿说,“蒋路说,一个人在外都是报喜不报忧。”
  傅渊逸笑起来,笑声通过他们紧贴的身体传过去,挠在盛恪心上。
  他回答:“孩子都好,没被欺负,请我哥放心。”
  盛恪把他翻过来,盯着他看了会儿才说:“我之后会忙。”
  “知道了。”傅渊逸手不消停地去拨盛恪的薄唇,“能去给你过生日么?”
  盛恪摇摇头,“我不一定在。”
  去年也是这样,盛恪的二十岁,他忙碌于各种比赛,傅渊逸没能过去给他过。
  今年也还是这样。
  “生日不重要。”盛恪说。
  “那什么才重要?”傅渊逸明知故问,黑亮的眼睛里藏满了昭然若揭的秘密。
  盛恪低笑一声,喉结微动地在傅渊逸耳边低吟出那个唯一的答案——
  “你。”
  第57章 撞破
  (57)
  盛恪生日那周,他没在北京,两人没见上。
  等好不容易打上电话,离生日已经过去一周多了,傅渊逸觉得自己像在坐牢,天天盼着盛恪来巡视。日思夜想,想得哪儿哪儿都不得劲。
  “异地恋也太苦了……”傅渊逸踩着落叶绕着树根打圈。
  这个城市一入秋便落了好几场雨,冷空气骤然降临,外面起了大风,盛恪能听见风声,也听见树叶摇动的沙沙声。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傅渊逸的话,于是道:“少吹风,别感冒了。”
  傅渊逸问他,“盛恪,你想没想我啊?”
  盛恪叹了口气,说想。
  傅渊逸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扭扭捏捏地说:“那……你不表示表示?”
  盛恪没他那么活络的心思,一时没明白他所谓的“表示”是什么意思,想了一瞬回答说,“空了我回去。”
  “不是这个。”傅渊逸吸吸鼻子,嘴里像含了颗枣,“不是说想我么,你、你表示表示。”
  “怎么表示?”盛恪不解。
  “你自己想想呢!”
  “请逸老师指教。”
  一声“逸老师”可给傅渊逸乐坏了,对着直接手机“么”了个大的。
  不正经完他又装得严肃,语气认真地问盛恪,“学会了吗,盛恪同学?”
  盛恪一时无语,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一个情绪内敛的人,花一辈子多半也学不会这个。
  “盛恪?盛恪!盛恪——”傅渊逸使坏地喊着盛恪的名字,明知故问,“你怎么不说话了啊?”
  傅渊逸倚着树笑,笑他哥笨,笑他哥傻,笑天上的月亮,模糊又遥远。
  忽然另外一道声音骤然闯入,“傅渊逸!”
  有人从背后蹿过来,一下勾住他的脖子,“谈恋爱被我抓到了吧!”
  傅渊逸的笑声戛然而止,嘴角僵硬在脸上,他朝前跌了半步,手机也脱手砸在地上。
  “挖槽!兄弟,你也太不经吓了!”陈嘉鹭蹦起来惨叫,又立马蹲下去捡他的手机。
  “别!”傅渊逸惊呼一声,心跳炸开在胸膛。
  陈嘉鹭被他的反应吓得动作一顿,下一秒,听筒里传出盛恪的声音,“傅渊逸,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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