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你哥……呵,”蒋路冷冷一笑,“卷王。”但凡提到盛恪,他忍不住总要“踩”一脚,“不过这里面一半的锅得扣你头上。”
傅渊逸懵懵地“啊?”出一声。
“宝啊,你真是谈个恋爱都谈不明白。”蒋路老神在在,后面的话却愣是怎么都不肯跟傅渊逸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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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见到盛恪,傅渊逸买了晚上的机票回去。
蒋路把他送上地铁,还特地给盛恪打了视频,“来,确认下,你家逸宝,完好无缺,我这就给他送上地铁了。”
盛恪“嗯”完挂了视频,下一秒傅渊逸手机就响了。
蒋路:……?用完就扔??拔x无情?
好在傅渊逸还是很懂礼貌地和蒋路说谢谢,还和蒋路抱抱。
盛恪在视频那头:“下次道谢不用抱。”
蒋路:“盛恪!来来,我们现在就把好友删了!”
傅渊逸听着蒋路咋咋呼呼地单方面跟他哥吵,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路哥,我走啦。”
“可快走吧,祖宗。”
地铁关上门,说要删好友的那个给盛恪发了条消息。
路路通:得了,看着笑了,应该没事,放心吧。
傅渊逸往返北京,一天来回飞了八个小时,落地后,耳朵疼到碰不得,也几乎听不见声。
好在一觉睡醒恢复了些许。
第二天要拍毕业照,他们班主任这两天嗓子哑了,说话声音小,班级里的人又都回来了,叽叽喳喳每个停,导致傅渊逸大部分时候都听不清他们班主任在说什么,反应总慢半拍。
看着人群往外走,他才跟着往外走。
周渡挤到他身边,问:“耳朵咋了?”
“有点岔气。”
“听不清?”
“嗯……有一点。”
周小公子闻言,插着兜在他边上站定。
“周渡,你这么大高个,挤傅渊逸边上做什么?”班主任没好气地指着他,“站后排去!”
周渡不乐意地撇撇嘴,对班主任说,“傅渊逸身体不舒服,需要我照顾!”
全班一起笑他,笑得队形都乱了。
傅渊逸气得揍了周渡一拳,“你有病呐?”
周小公子挑挑眉,说:“有啊,要是没病怎么能三年都像鬼一样缠着你?”
傅渊逸先是一懵,后又笑起来,再就止不住了,笑得人一抖一抖,卷毛跟着颤。
周渡眸色温和地看着他想——傅渊逸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来,同学们准备好,一二三——”
快门定格,高三那些飘摇压抑的日子,便在这一瞬成为过去。
未来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但至少这一刻,阳光落下来,刚好洒在了傅渊逸身上。
周渡觉得,这就够了。
第52章 开端
高考上午结束,傅渊逸晚上生病。
绷了一整年的神经骤然松下,没让傅渊逸多轻松,反而让他这场头疼脑热变得来势汹汹,浑浑噩噩病了一周才好。
陈思凌笑他,“别人考完撒欢,你考完在家生病。”
傅渊逸吸着还堵的鼻子解释说自己是一条绷久了的皮筋,一下松开,不习惯了。
“那好办。”陈思凌给了他一个方案,“跟着周鑫实习去。”
傅渊逸苦哈哈,“二爹,你都给我哥弄走了,咋又来抓我……”
陈老板说自己冤,“是你哥自己提出来的,赖我?”
傅渊逸闷闷不乐地捣着粥碗,“你们都忙……”
陈老板去年一年推了很多工作陪他这个高三生,现在他考完了,陈老板心里的弦没那么紧了,就又得为了工作满世界乱窜。
这次一走,接下来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回来。
盛恪更好,今年让陈思凌弄到深广那边的大厂实习去了,整一个暑假都见不着面。
别人高三结束的暑假都是最开心的,到他这里还不如前两年。
陈思凌:“还不是为了养你这个小少爷,好了,别黏黏糊糊的了,等下送我去机场。”
傅渊逸跟在陈思凌的屁股后头,嘱咐他要记得休息。
“别太累了。”傅渊逸不太有底气地说,“养我也没那么花钱……”
陈思凌低笑一声,盘算道:“我再熬个几年,等盛恪自己把自己养成了,我就能退休了。”
回程的路上,傅渊逸一直在想陈思凌的这句话。
他终于明白蒋路为什么说他谈恋爱都谈不明白了。
他很多时候都觉得盛恪像个陀螺,好似从来不舍得放松似的不停地转,唯一能算得上轻松的,大概只有大一那一年。
他以为盛恪是以前苦怕了,想要努力改写命运的不公,想为自己挣一条青云路。
但现在他知道了,这不是盛恪所有的动机。
高三时候,盛恪拼命学或许有一半原因是为了不辜负将他捡回来,花了大价钱将他送进附中的陈思凌。
但那之后,他才是盛恪另一半的动机。
他在盛恪眼里是被陈思凌和凌遇宠大的,是生活无忧的小少爷。
所以盛恪肯定会逼自己不断往前往上,等到有一天能和陈思凌站在一样的高度上,提供得起他足够好的生活,才会认定自己有资格爱他。
盛恪是在为他们的未来努力,是想替他们未来挣一条路。
好傻。
傅渊逸想,他哥有的时候真的……好傻。
独裁专断,掌控欲强,偏偏又啥都不让他知道,自己闷声承担,难怪蒋路说他哑巴。
晚上睡觉前,傅渊逸和他的哑巴哥哥打了个电话。
以前每次破冰都是傅渊逸先说,这回却是盛恪先问,“感冒好点了?”
“嗯,不烧了。”
“好。”
“哥,你忙吗?”
“还行。”大概是觉得这样的回答太干,盛恪又补充了一句,“下实验室不能带手机。”
傅渊逸知道,却故意找茬地说,“我还以为你打算跟我一直冷战下去,故意不回我消息呢。”
“不会。”盛恪说,“我不会。”
“知道了知道了。”傅渊逸翻了个身,卷在被子里,“二爹今天出差去了。”
盛恪顿了一下说,“那你,在家……乖一点。”
“要怎么乖?”傅渊逸问他,“怎么才算乖?”
盛恪不会说了。
等到傅渊逸快笑出来,盛恪才又一板一眼开口,“可以和汤泽出去,但注意安全。”
“那周渡约我呢?”
“不许去!”盛恪冷声,几乎没有转圜余地地说。
挂电话前,傅渊逸又喊了盛恪。
“哥。”
“嗯?”
“我听你的。”
盛恪微顿。
“但你就得辛苦点了,”傅渊逸笑说,“谁让我是黏人精呢。所以,你以后每个月都要回来一次,回不来就写欠条给我。我想想怎么写……”
“嗯……就写盛恪几月几日欠傅渊逸一次见面,傅渊逸可以要求盛恪随时偿还,盛恪必须履行,且不能嫌傅渊逸烦,不能嫌傅渊逸黏人。”
盛恪面对不平等条约,没有任何犹豫地应了个“好”字。
“……”傅渊逸一噎,“哥,你真答应啊?”
“嗯。”盛恪问,“什么时候开始?”
“等、等你再回北京吧。”
“好,那就这个月吧。”
“……”
挂了电话,傅渊逸轻轻一笑,看吧,他哥就是很傻,哄他的时候什么都能答应,自己往圈套里钻。
算了,还是原谅好了。
他们这次之所以会冷战,是因为盛恪不让他填报北京的志愿。
他当时质问盛恪为什么。
盛恪避重就轻地说他的分够在这里上一个不错的二本。
“盛恪!”
盛恪蹙眉看过来。
傅渊逸那会儿上了脾气,只字不提自己一心想要跟盛恪离得近一些的心境,只嘴快地吐出一句,“你能不能别老管着我!”
盛恪又开始不说话。
俩小的闹僵,霞姨看着着急,出来打圆场喊他们去吃饭。
但他们一个在气头上,一个憋着不肯好好说,一顿饭吃得怎么都不是滋味。
晚上傅渊逸又发起烧,唇色褪得干净,冷汗一程一程地出,睡一会儿又被噩梦吓醒。
后半夜是盛恪抱着他睡的。
昏暗的房间里,安静得只剩彼此的鼻息。
盛恪安抚地捏着傅渊逸的后颈,而傅渊逸偏头吻在盛恪的颈侧。
但直到盛恪拖着行李箱上飞机,他们都没能向对方妥协。
如今傅渊逸选择顺从,并非认同盛恪,而是因为他知道盛恪真的爱他,所以愿意让步。
让自己始终陷于盛恪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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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一次的见面,盛恪如期而归。那天刚好是傅渊逸二十岁的生日。
一个月累积的想念,上一次不欢而散的情绪,爱与被爱的表达,全都在吹熄蜡烛后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