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爱任何人,而不偏爱一人。
作者有话说:这个位面快结束啦[摆手][摆手]
可恶,一定要恢复日更了,一鼓作气朝着完结冲过去[爆哭][爆哭]
本章掉落红包[猫爪][猫爪]
第168章
岑霄扪心自问,自己实非这种爱将情爱挂在嘴上的性子。
甚至再往深究一些……他是有些赧于聊这些话题的。
所以那时在南戎城发觉心意,岑霄未彻底同玉流光讲明。
毕竟玉流光这样通晓情爱之事,世间真情早看过万万千,哪怕他不讲明,也定能看得出他心中所属。
可这回不同了,岑霄感应到一些危机,加之这两日青年格外异常的反应,他也顾不得那些扭捏了。
他怕玉流光被衡真这一出吓住,以至于对衡真生出些不一样的感念,所以仓促之下,岑霄将这两日心中所想全部说了出来。
要爱任何人,而不偏爱一人。
话音落下,岑霄便紧紧盯着青年那双微垂的狐狸眼,不错过他面上一丝一毫的反应。
甚至于连呼吸都微微屏住,想看他回如何回应——
下一秒“——你同我讲这些干嘛?”
孰料,玉流光一言打破岑霄好容易凝聚起的肃穆氛围。
他扫向他的双目,视线颇为意味不明,语气还是那样不留情面,“你吃错药了?”
岑霄:“……”
岑霄:“……”
岑霄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他生平没这么气过,咬着牙说:“我是认真同你讲的!否则你解释解释,你这两日为何频繁出神,我可一直看着,否认无用,你心里定然有事。”
玉流光:“然后?”
“你便说一句,你待你师尊当真一丝情也没有?”
“……”
空气倏忽安静下来,原本倚在门边未曾踏入的惊意远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他一袭黑衣,乔装打扮,因是混入四象宗的,所以用的还并非自己的脸。
彼时,惊意远无声看着玉流光。
显然这两日他心中也有此疑虑,只是他向来不爱逼问玉流光。
所以若非岑霄今日开口,他怕是能一辈子将这疑虑压在心底。
太明显了。
实在太明显了。
熟悉澜影的人皆知道,澜影修多情道,可性子同寻常人相比起来,却是清冷许多。
他不爱驻足同自己无关的事,又因世人的爱慕唾手可及,所以有些时候总显得不够珍惜眼前人。
可这不是错,澜影当然没有错,若一份份爱慕皆要他珍视,反倒为难澜影,哪里顾得过来?
所以这样的澜影,心境比谁都要澄明。
又怎会因为师尊的骤然离世,而将自己囿于那种难以言明的境地?
半晌。
玉流光终于听明白了岑霄的意思。
他以为岑霄会在意衡真离世的真相,毕竟八卦是人类的本能。
却不想他这两日在意的却是这件事——真情?
他静了几秒,看见惊意远也盯着自己,于是偏头问他:“你心中也这样想?”
惊意远顿了顿,不知如何回答,便不答。
“真情……”青年慢吞吞念着这两个字,很想知道岑霄是怎么推出这个答案的,“你问我这两日为何频繁出神,我便告诉你,我这两日在想衡真死的那瞬到底后不后悔。”
这世间,有些情谊确实超出玉流光能理解的范围。
只因为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过错,以至心生心魔,堕入深渊。
死的那瞬,悔不悔?
岑霄不知道衡真死因,自然也不知晓玉流光口中的‘后不后悔’究竟是何涵义。
他也不在意衡真是如何死的,不论是世人皆知的走火入魔灵力尽散,还是玉流光亲手所为,他都不在意。
他从这话中找到症结,霎时道:“你可知对一个人产生真情的第一步,便是从好奇开始的?”
玉流光若有所思看着他。
岑霄抓着这一点说:“你想他悔不悔,想多了便一直记着他了,若时日再长一些——”
“我师尊已逝,岑霄。”言下之意,他在同已逝之人争什么?
岑霄沉默下来,闭嘴。玉流光说:“所以你心悦我,便是从好奇开始的?”
“……”
岑霄紧抿着唇往外走,又骤然停步,踱步回来到玉流光眼前。
他被青年一双细眉晃了眼,又过了两秒才仓促道:“——好了,不是说要离开四象宗么,快些吧,我在外头等着你。”
“……”
万俟翊这两日很忙。
昆仑峰每个时辰皆会来人,有时是内宗人,有时是外宗人。
他要替师尊同这些人说明师祖仙逝之事,再引他们往灵殿而去拜礼。
衡真虽消散天地,也交代过后事由澜影处理,可四象宗定然是要为他立牌位的,这牌位便放置在昆仑峰的灵殿。
掌门赶到时,昆仑峰来往的人还有五六,放眼望去皆是大宗的有名子弟,他看着那些人的身影,想到衡真师祖从前喜静,如今却来来回回这么多人参拜,一刻不得安宁,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你师尊呢?”掌门远远走来,问万俟翊。
万俟翊顿了下,看向他身后:“师尊。”
掌门愣了愣,回头。
昆仑峰这两日下了两场小雨,天尚阴,雾渐浓。
掌门遥遥便见青年从不远处走来,一袭白衣,长发由素色发绳缠绕,发冠亦是银白状。
很素的装扮,却更衬得澜影那艳丽的脸夺人瞩目。
不多时,青年便行至掌门眼前。
他身后跟着岑霄,掌门颔首同此人招呼,再看向站在澜影另一侧身形高大的黑衣男人。
未见过,只一双黑瞳似魔般,发邪。
不过既是澜影带来的,身份应当无异。
掌门没有多做在意,想到自己此行来昆仑峰的目的,便开口问澜影:“你何日离开?这一行又要何时回?”
“此即便离开了。”
“……”掌门听到这个回答怔了一怔,“怎么这样匆忙?那师祖的后事……”
“师尊喜静。”
玉流光说:“两日足够了。”
“……”掌门自是想劝的,可他心知自己劝不动澜影,便只能问他何时回?青年想了想,只是回答“若得空。”话已至此,掌门便低声叹叹。
“我送你。”
小雨渐浓,大雾四起。
身影愈见愈远。
与此同时,段文靖看到师尊留给自己的信了,再抬首,便得见置放在悬剑架上的天光剑和帝方剑。
他何德何能,能继承师尊的剑?段文靖心中惶惶,连手中的信纸被揉皱都未发觉,只是一股脑往外冲。
“段——”掌门叫住他,可是第一次见他如此不稳重,“澜影已下山。”
段文靖脚步一下停住,心中倏忽涌起巨大空茫,“师尊……走了?”
“嗯。”掌门想到澜影走前对段文靖的安排,对他道,“你也算澜影半个弟子,如今有三个选择。”
“其一,留在昆仑峰,继承澜影衣钵。”
“其二,拜入四象宗,可从各峰挑个长老做你的师父,当然,我门下你也可选。”
“其三,回天珑城,由你自己定夺往后的修行之路。”
段文靖如鲠在喉。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信纸,回头去看这座萦绕在大雾中的山峰。
从前他如此向往这,却从不敢做梦能拜入澜影门下,哪怕侥幸拜入,有万俟翊这位大师兄在前,师尊的衣钵也是绝对轮不到他来继承的。
如今发生这些,竟有隔世之感。
前后分明不过半月。
“师尊带走了万俟翊……”段文靖喃喃,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这自然是理所当然,万俟翊同师尊相识多年,若要游历,自然也一起。
可是、可是——
掌门看着他的反应,不知怎的,叹了口气,“如何,你要如何选择?”
段文靖低头,一点一点将被自己揉皱的信纸捋直。
他发了会儿呆,道:“师尊将天光和帝方赠予了我。”
在掌门惊讶的目光下,段文靖道:
“我要留在昆仑峰。”
“往后我便是师尊的二弟子了。”
他跪下,对着山下拜了三拜,当是拜师礼。
从今往后,他便是师尊的二弟子了。
仅次于万俟翊的二弟子。
***
这一行,谁都不赶时间。
要往哪去,要往哪停,一概不知。
因而他们脚程很慢,到了天珑城,还在这宿了几日。
离开四象宗,惊意远便褪去那副乔装,换回了自己的真面目。
他同玉流光道:“不如去魔界?”
岑霄斜眼看他,“魔界邪气多,不如来我们引剑宗。”
万俟翊则未开口,师尊不论去哪,他都是要跟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