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提示:气运之子[段汀]愤怒值-10,现数值 37。】
只是一句轻飘飘地,没有任何下文的平淡语气。
段汀所有思绪戛然而止,骤然去看他,“真——”
“条件是放我走。”
玉流光不紧不慢补充,“你只有二十四小时考虑时间。”
你只有二十四小时来辨别这话的真实性。
青年离开了。
段汀刚要追,脚步又缓慢停下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这段监控拷贝下来,导出音频,只留下“我愿意和你在一起”这一句。
然后将被轰炸四天的手机开机。
五分钟后,有人打来电话。
段汀赶在那之前,播放了自己剪下来的音频。
带点计较似的针对。
“给你听段录音。”
对着电话那头的荣宣说完,段汀按下录音,紧跟着响起的是青年熟悉的,平淡的嗓音。
说不出什么意味地“——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
段汀隔着电话挑衅,荣宣当然听出来了。但就和之前想的那样,他早做好了丈夫的准备。
荣宣安静一会儿,“你很得意吗?这些话他也跟我说过,你很清楚这是谎话。”
“哈,谁在意?”光是想到有人要和自己当初一样痛苦,段汀就忍不住恶意道,“他要跟你退婚,跟我在一起,骗我的话,没关系啊,再带他消失一次就好。我不像你,会把骗子放走”
荣宣:“他身体不好。”
段汀:“谁不知道?我有看他吃药穿衣服,你以为就你能照顾好他?”
“他曾经死过一次。”
“……”
段汀表情陡然阴沉:“你傻逼吧,你咒流光?你去死他都不会死。”
说完掐掉电话。
他咬着牙,挨个拨通了祝砚疏和闵闻的电话,播放这段录音。
至于那个歌手,他不了解,他没他联系方式。
不然一并痛苦一次。
哈。
做完这些,电话再没有响起。
房间里安静到过分了。
段汀没有得到预想中打击情敌的畅快,反而烦躁地扔开手机。
恰逢门上传来门把被扭动的声音。
他飞速抬眼,下颌紧绷,看着青年流露的那一片雪白衣角,本能道:“刚刚荣宣打电话过来,你知道他怎么咒你的吗?他说你死过——”
青年毫无血色的面容映入眼帘。
和平时的苍白不一样,这次玉流光甚至连眼眉都哒下来,呼吸很轻,看都没看他一眼。
“别吵。”
冷淡嗓音没入被子。
青年额发沾着点水汽,闭眼背对着他。
段汀的视线跟着他转动,嗓音戛然而止。
他站在床边,荒谬地想到荣宣当时那句话。
怎么可能死过一次。
谁死了一次还能复活啊。
明摆着是咒流光的。
段汀继续站着,看着那拢在被窝里的人,忽然轻喊:“玉流光。”
无人回应,他自顾自道:“我联系医疗团队,明天来给你体检。”
是叙述,不是疑问。
见青年依然没回答,段汀心里憋着股气往外走。
怎么可能死过一次。
他的身体哪有那么差。
不是只是畏寒吗?
不是只要足够保暖,按时吃药就好了吗?
玉流光又没有心脏病绝症这种东西。
傻逼荣宣。
段汀表情阴沉地下了楼梯,大步朝外走。
途径客厅沙发,他余光瞥到一抹猩红,脚步下意识顿住。
诺大的客厅铺满了浅蓝色毛绒地毯,可以供玉流光赤足踩在上面。
而在沙发一侧被阴影遮住的地毯上,洇着很深一块的颜色,似乎是血,覆在浅色系上很明显。
段汀凑近时,没闻到什么血腥味,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扫过玻璃桌上的水杯,杯里水空了一半,旁边是一叠被收好的胶囊。
指腹蹭了蹭地毯上濡湿的红,放到鼻息间。
冷的,很浓的血腥气。
段汀起身朝外走,这个点所有在庄园工作的员工都下班了,住在庄园另一栋别墅里。
他找来管家,寒风扑面,他的神情也很阴戾,“把所有人叫过来。”
管家讶异:“好的。”
十分钟后。
数名员工齐齐出现在段汀面前。有厨师,有园艺,有保镖,有保洁。
还有负责陪玉流光玩的。
虽然玉流光从没搭理过。
“今天的地毯谁换的?”
寒风一直吹。
某个员工战战兢兢走出来,还以为自己哪里失职了,不敢去看段汀阴沉的脸色,“是、是我。”
“你受伤了?”
他绝没把这当做关心,反而更战战兢兢,“没……没有啊,段总……”
“谁今天受伤了?”
员工们面面相觑。
一片沉压压的凝滞氛围中,园丁略忐忑地走了出来,“我这个应该算吧。”
说着伸手,表示道:“今天处理花草的时候不小心被jing划伤了,这个位置,出了点血。”
听到出血,段汀表情缓和不少。
“我看看。”他走上前,眼眸垂下去,落在园丁那只粗糙的手上。
手指上一条很细的伤口。
不认真看看不见那种。
再不看医生就要愈合了(:
段汀:“散了吧。”
员工们茫然挠头,看着段总急促离去的背影。
“发生了什么?”
“我靠吓死了,我还以为我地毯没洗干净。”
“我以为工伤可以报销……还怀疑段总人这么好啊……”
段汀脑袋开始抽痛。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冷风吹多了。
他抓着头发,刚上两层阶梯又退回去洗手间。
盥洗池有水流痕迹,证明玉流光刚刚开过水龙头,段汀的目光像侦查器一样扫过每一个位置。
没有血。
他憋着一股气,重新上楼,把门关上去检查玉流光的身体部位。
他太着急了,太着急荣宣电话里那句诅咒了,几乎没了理智,完全凭本能去看他的手,手背,腰腹。
还要看,脸上突然被人扇了一巴掌。
段汀跪在床上,膝盖下是玉流光盖着的被子,他像被这一耳光打得怔住了,紧绷的脸一动不动看着眼前人。
青年用手撑着枕。
纤细的身躯撑起,黑发散落在苍白的侧脸边,看他的眼神很冷,“你找打是不是?”
“……”
段汀缓慢回到地面,站直。
他盯着他问:“你是不是吐血了?”
“……”
玉流光:“没有。”
段汀:“地毯上的血是谁的?还是你受伤了?”
“我怎么知道。”
他枕住脸,“困,别吵。”
“……”
段汀倒是不说话了,沉默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
他往外走,母亲突然打了电话过来。
静了静,段汀面无表情接通。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迎面而来,果然是一句责问:“现在流光父母还不知道这事,全凭祝砚疏周旋。如果祝砚疏说了,他父母找到我这里,我拿什么去说?我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我要怎么说我的儿子,把流光带走了?我也找不到?”
段汀站在冷风里,漠然道:“实话实说就好了。”
知子莫若母。
段母听出段汀语气里的沉寂。
她心头不安,想了半天说:“流光还在你那吧?这孩子身体不好,你别折腾他。”
段汀抓紧手机:“……我知道。”
段母说:“明天你回一趟家,我跟你好好聊聊,我之前不知道你还对流光有感情,不然我就不在你面前提了。”
“反正也是联姻,我们家去跟祝家谈也可以,我们让点利,促成你跟流光的婚事。”
段母说着心虚。
都对人做这种事了,还指望人流光原谅?
可不这么说不行。
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多固执。
段母没抱什么希望,正准备再劝几句,段汀道:“好,明天六点来,开车两个小时,聊一个小时我就走。”
段母一怔。
她觉得段汀怪怪的,想了想还是问了句:“嗯……你没对流光怎么样吧?”
段汀抬头看着夜空,困惑地回忆了这几天的事。
他应该是没有的。
他都不敢对玉流光大声说话。
可是为什么会心慌?
好半天段母才听到一声“嗯”,她还是不太放心,可也只能道:“早点睡,记得准时来。”
“……嗯。”
*
清晨。
段汀穿戴整齐,叫人看好玉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