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荣宣舔去了他唇上清凉的水珠。
然后深入,撬开他并不刻意紧闭的唇齿,往更里面舔去。
软红的舌尖被人吮着,很快热气又上来了,他睁了下眼,胸口起伏,短促地找着缝隙喘息。
眉眼难耐地蹙着,面颊发了点浅淡的玫红,他认为够了,偏头想躲,却被人用手控住下巴,不偏不倚,这个湿热的吻愈发深切,口腔内的呼吸几乎全部都被眼前男人掠夺。
“嗡嗡——”
手机震动声。
荣宣气息发沉,皱着眉低头拿出一看,祝砚疏。
他不打算接,顺手关了震动模式,却又在放下时,改变了主意。
电话接通。
无人开口。
荣宣再次吻上去。
他记得以前,玉流光是有这种癖好的。
自第二次酒吧见面后,他们也算熟悉起来。
那次为了表达自己麻烦到他的歉意,玉流光请他吃了顿饭。
之后数次见面,熟稔起来,意乱情迷吻到一块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
那一次,是段汀打来的电话。
玉流光也像现在这样,被吻得面带酡红,双眸湿润。
只是和现在的抑制不出声不同的是,那一次,他故意发出了轻轻的喘息。
荣宣虽然在国外念了好几年书,但观念相当保守。
尤其情事上,相当守男德。
他不太理解这种癖好。
但癖好是自由的。
只是喜欢刺激而已,有什么错
玉流光发现荣宣甚至接了电话,眼中罕见划过恼意。
谁有那癖好?
要不是要维持勾三搭四的反派人设——
他用力攥紧手指,【我现在还需要保持这个人设吗?】
系统看见一团马赛克,【不用,你现在是洗白流反派,做什么都是正常的。】
好的。
他偏头。
下巴依然被人捏着,挣扎不开,反而弄得皮肤有些疼。
攥紧手指,苍白的手指都攥到发红,他睁开眼,清凌凌的狐狸眼看着眼前男人沉沦的眼眉。
“啪”的一声。
男人被打得偏过头。
青年力道不小。
几乎没留一点余地。
荣宣的侧脸,几乎立刻就见了一道修长的红印。
他的吻停住,像是怔住了,被打偏的头微微回过来,注视着青年带着愠怒的糜丽眼眉。
刚被那样亲吻过,眼尾还沁着点湿红。
玉流光抢过荣宣的手机,挂掉电话,然后把手机扔回荣宣怀里,刻意加重几分力道,冷着脸说:“荣宣。”
“你真的有把我的话听在心里吗?”
荣宣舔了舔唇。
他碰了一下被玉流光扇过的位置,“嗯”了一声,似乎这才是自己熟悉的人。
这些天维系着保鲜膜一样的平和,他们之间,倒真像隔着一层保鲜膜了,谈什么都不尽兴。
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就像青年身边竖立了一道高高厚厚的墙,而他始终被拦在墙的外面,哪怕碰到了他的唇,精神上也得不到太大的满足。
“那你还亲?”
玉流光冷着脸看他,“朋友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不需要我来解释吧?”
荣宣还是“嗯。”
玉流光半是演的,半是认真道,“你是想保持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吗?朋友但接吻上床?”
他轻嗤,侧过头看向另一边,长睫恹恹垂下来,“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状态,那我无话可说。”
荣宣:“我没这么想。”
他放下手,沉默几秒,“我只是心里不踏实。”
“所以你认为我那天说的话可信度不高?”
“……”
“你如果再这样,我没法考虑我们的关系。”玉流光闭了闭眼道,“甚至我自己都会模糊朋友的界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想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相处、表白、恋爱、结婚,我希望这些环节缺一不可。”
“……”荣宣慢慢道:“我知道了。”
他滚动喉结,咽下口腔中熟悉的气味,站了起来。
手腕忽然被人拉住。
他垂头,青年握着他的手腕起身,盯着他叹了口气,露出点无奈的神色来。
侧脸被一直冰凉的手指轻轻碰了碰。
眼前是青年凑近的面容。
馥郁馨香,无所遁形。
“抱歉,上次还说不会再动手。”
青年放下手指,下一瞬,柔软的掌心贴在荣宣侧脸上。在被认回祝家前,玉流光经常兼职养自己,手上有薄薄的茧,但依然柔软。
荣宣在那双清凌凌的狐狸眼中,看到了不是那么真切的愧色,“疼不疼?”
荣宣按住他的手,拉下来。
“不痛。”
确实不痛。
那瞬间,他就只闻到他手扇来的香风了。
“我们都冷静冷静吧。”
玉流光正欲再说什么,就看荣宣的手机再次亮屏,还是祝砚疏打来的。
男人划开屏幕,接通。
不知是听了什么,他按住手机的力道瞬间紧了,手背上浮现青筋。
过了会儿,玉流光明知故问,“怎么了?”
放下手机,荣宣侧头盯着玉流光,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开口:“祝砚疏来了。”
作者有话说:
----------------------
第7章
此时此刻,郊区庄园大门处,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车停在路边。
秋风扫过,车窗半开着,吹在主驾驶位眉眼平静阴郁的青年身上。
他彻底将车窗打开,沉冷的目光盯着庄园里那栋最显眼的别墅。
荣宣去洗手间用冷水浇了回脸,冷水从眉弓滴落,清醒到有些冷了,才回了一趟房间。
他拿出青年的手机,大步朝外走去。
黑瞳在这一刻似是感到难以聚焦。
他抓着手里这只手机。
深秋,手机机身一片冰冷质感,攥在掌中就像攥住了玉流光那只瘦削的手。
或许放在以前,他得知有人找到这,第一反应一定是带着青年再换个隐秘的位置。
就他们两个人,亲密无间。
谁都找不到这。
玉流光勾搭的那些男人,全部都是过去式,只有他是最后的赢家。
但自从玉流光死过一回,荣宣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这种选择了。
他一阖眼,思绪稍朦胧地沉下几分,时间就会回到那天 9 点 10 分。
停止的呼吸、冰冷到捂不热的手心,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几乎成了梦魇。
荣宣心想。
是他害的吧。
是他害玉流光死了一回。
如果前一晚他们不吵架,他不捏着他的下巴逼他吃药,不在深夜拽着他一次又一次沉沦。
或许 9 点 10 分他推开那扇门,看到的就不会是紧闭双目面无血色的身体。
荣宣按着楼梯扶手,低头用力咳嗽几声。
血腥气涌了上来,他面不改色压下去。
房间还有一份那天医院下达的死亡通知书。
他甚至不敢看第二眼,锁在保险柜就像什么禁忌。
荣宣发沉地吐出一口气。
算了。
他压下四肢百骸流淌着名为不情愿的血液,往楼下走——他总不能真的关流光一辈子。
万一有第二次呢?
他不会想再体会一次那天推开门心脏骤停的急促感。
“怎么咳嗽了?”
楼下,青年坐在沙发上,像朋友一样递来关切的眼神。
他手里捧着杯温水,已经换下了健身的衣服,现在穿着的是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和宽松长裤搭配。
脚下一双干净的运动鞋。
温水润湿唇瓣,或许是知道可以离开了,脸颊竟也有了血色。
长发搭在后颈,盈盈看过来时,难得有些柔色。
荣宣压着喉口的血腥气,将手机递了过去,“这几天降温,可能是感冒了。”
他下意识提醒:“回去后记得按时吃药,我刚刚把服药的次数和时间都写下来发给你了,锻炼要适当,身边得有人盯着,不然……”
顿了一下,荣宣忽而收声。
神色不明,“差点忘了,这些祝砚疏都会关注的。”
玉流光闻言挑动细眉,放下手里的水杯,起身道:
“那是以前,现在祝砚疏多半讨厌我。”
他瞥荣宣,“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
荣宣姑且把这当做夸奖了。
尽管他心里清楚,祝砚疏要是真放下了,生恨了,不可能还会再来别墅找玉流光。
收拾齐整后,两人一同走出别墅。
远处的黑车格外显眼。
祝砚疏不知何时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他站在车门口,身穿薄款黑外套,身量修长,注视这个方向的眼眉疏离平静。
清俊的面容几乎没表情,看不出心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