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楚栖年以依赖的姿态,双手环过男人脖颈。
寻着他凉丝丝那片颈窝,蹭了蹭,满意地闭上双眼。
等到怀里人呼吸再次变得清浅,任南酌低头看他一会儿,随后往下几寸。
寻到那双唇,他极轻贴了一下,很短暂,很快退开。
他但凡动一下,睡着的人儿会下意识抱紧他,随即睁开眼。
浅棕色的眸子透露出哀伤和慌乱。
犹记得那一日,被送走后睡醒一睁眼,他不在了,痛彻心扉的感受历历在目。
彻底把楚栖年伤的狠了。
任南酌知晓他害怕什么,耐心地轻声哄他。
“不怕,我不会再走了,真的回来了,砚砚……我的砚砚。”
拥抱紧的身上发疼,对方都没有想要松开一点点的意思。
窗外,太阳出来了。
几缕金光破开云层照耀大地。
十四年的硝烟散去,世界和平。
再无泪水和分离。
第203章 专情军阀x腹黑小戏子(完)
任南酌回来半个月。
楚栖年发现这人身体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健康。
甚至一堆病,一到下雨天,风湿三人组。
任南酌,任南和,纪凛,一起排排坐,等着楚栖年发药膏。
“贴满八个小时,看来明天会下雨,我下午再去山上找找药草,这些天应该已经长出来了。”
楚栖年自言自语道,坐着一个小板凳研磨晒干的药材,心里正在盘算怎么调理任南酌的胃病。
“我陪你一起。”任南酌捏捏他肩膀。
楚栖年点头,带着任南酌往后山去。
前几天采药草的地方,还没有长出新的苗苗,只能再往上走走。
一开始楚栖年牵着他,信誓旦旦拍着胸脯子保证绝对不会迷路。
不出半个小时,楚栖年和任南酌面面相觑。
“你记得怎么回去吗?”
任南酌闷笑:“不记得了。”
“唉……”楚栖年坐在一块石头上,“歇一会儿吧,让我想想怎么下去。”
他还是那么可爱。
任南酌忍不住捏捏他脸颊。
楚栖年拍他一下:“不是小孩儿了,捏什么捏?”
任南酌:“喜欢,想捏。”
楚栖年抬手捏他腰侧,没有一丝赘肉,掐不起来,索性作罢,凑过去抱住他。
“离开你的前八年,我得了病,不会说话,整天只会去山上的小路等你,除了小路,我没上过山,所以不太熟悉。”
“后来倒是清醒了,一场高烧过后,从自闭的状态脱离。”
楚栖年对上任南酌心疼的目光,朝他扬起一抹浅笑。
“但是往后的六年,每一天只会去同样的地方采草药,或者下山,又或者帮着纪凛和大哥种菜。”
“所以你才会迷路,这也是你第一次来这里。”任南酌捧着他的脸,没忍住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
此后一发不可收拾,不知道谁先凑近,篮子掉落在草地。
或许是自己,楚栖年想着。
在他吻过来的那一刻,相撞的眼神,带着火星子,瞬间燎原,燃的汹涌。
任南酌抱住扑过来的楚栖年,不再克制,碾磨他的唇,撬开牙关,由此深入。
回来的半个月,楚栖年以为只有拥抱。
殊不知任二爷每天晚上,雷打不动会偷偷亲他。
二人之间的裂缝需要一点点修补。
彼此受的苦痛咽下去,彼此心知肚明,却不想提起,因为知道对方会心痛。
战争带来的不止是满身的伤,还有那些回不来的人。
副官,以及楚栖年讨厌的……楚家所有人,以及几千万人的生命。
——不在了。
他们是被抹去的名字,也是后辈永远无法释怀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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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好像要下雨了。”楚栖年抬头看一眼阴沉的天空。
任南酌帮他扣上扣子:“我背你回去。”
楚栖年指指空荡荡的篮子:“二爷,来一趟正事儿没干。”
任南酌轻笑:“明天再来……终于又听到你唤我,以前只能在梦里听你的声音。”
“出息。”楚栖年攥他衣领:“这么老了,我还以为你不行了呢。”
任南酌是不如十四年前那般年轻,但也不至于老到不能做那种事。
“我行不行……你应该最清楚。”
楚栖年抿了抿唇:“快四十了,二爷,别开黄腔。”
任南酌背对楚栖年蹲下身。
“快四十也能背你,背着你走到老,砚砚,我们还有很多个十四年。”
楚栖年趴在他肩膀,揽紧任南酌脖子。
可惜他没有下一个十四年陪着他到老了。
小白知道他舍不得:
楚栖年不语,像是在逃避什么。
小白很奇怪:
楚栖年闭上眼睛。
小白沉默很久:
第一次,打破原有规矩。
感受到楚栖年逐渐变好的情绪,小白撇撇嘴,嘟囔一句见色忘友。
回去路上,没有绕圈,任南酌明显记得路。
这么多年,任老二还是这么有心机。
楚栖年有气无力捶他一拳头。
软绵绵的,不疼。
任南酌低声笑了下:“本来只是想和你单独待一会儿,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事儿。”
“天快黑了。”楚栖年用额头怼他肩膀。
“忙活一下午,什么都没……别人又不是傻子。”
任南酌:“不会,纪凛又不会来翻篮子,等下装模作样上房顶晒草药就行了。”
楚栖年挑挑眉,手指勾出任南酌脖子挂着的怀表。
方才胡闹时这小玩意儿掉了出来,里头照片已经泛黄模糊,成为一张废纸。
“舍不得丢,因为只有我知道,这里边藏着我的爱。”
任南酌也曾经在受重伤,一个人待的时候不断摩挲怀表,看着里边的照片,悄悄掉眼泪。
十几年太难熬了,一开始,一眼望不到头。
回到家里,丫丫刚从集市的铺子回来,把饭做好,等着两人回来吃。
有任南酌的日子,对楚栖年来说,逐渐变得越来越有趣。
小白给的最后时限只有五年。
楚栖年好奇地扒拉任南酌脑袋。
小白悠哉悠哉摇尾巴:
任南酌搂着他腰,“砚砚,你现在的模样有点像猴子给同类抓虱子。”
楚栖年拔掉任南酌两根白头发:“你才是猴,你一家子都是猴。”
任南酌抄起他腿弯,把人放在自己腿上抱着。
“怎么连带自己也骂了?”
楚栖年一愣。
好像是……他和任南酌早已经结婚,是一家了。
任南酌眸中掠过一丝笑意:“明天去集市转转,不是说在山上待的无聊?”
楚栖年往他怀里倚:“其实也很好,你在这里,就很有趣了。”
任南酌望着天上孤冷的月,低语道:“明天纪凛回长陵找他父亲,你想回去吗?”
当初离开时,纪凛的母亲已经快不行了。
知道即将打仗,纪凛的父母选择留下。
这么多年过去,纪凛的父亲依然守着那所小学。
“暂时不想,这里挺好的。”
楚栖年轻叹一声,在他面颊上亲了一下。
“你要记得,我不是以前的我了,现在……很爱你。”
任南酌眼里盛着月光,垂眸看他,映出楚栖年的身影。
时空在这一刻凝滞,枝稍惊飞的鸟儿僵在半空中,就连风都停了。
刺眼的光圈亮起,下一个世界是什么模样,还未知。
楚栖年最后深深看他一眼,随即起身,头也不回离开。
即将触碰到光圈时,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下去。
黑狗立即疯狂摇尾巴凑上去。
看它活蹦乱跳的,男人眼中笑意渐深:“陪本神去个地方。”
小白立即收了光圈:
楚栖年被打横抱起,又听他声音含笑,语气懒散。
“年年如果听到你这句话,恐怕要和你打一架。”
小白:
“他只是刚懂得感情,被迫分离这么多年,正常。”
楚栖年额前碎发被拨开,轻飘飘一个亲吻落在眉心。
“如今年年情根逐渐完整,往后辛苦你,再接再厉。”
小白吭叽一声:
不过眨眼间,他们出现在长陵埋葬聂询初的那座山上。
男人手指微微一拢,一团浅光自聂询初的墓碑飘荡出来。
“他不是想撬墙角,给他找找乐子,或许能安分点。”
小白睁大眼睛:
男人并未回答,只是意味深长看它一眼。
小白知晓自己问得多了,围绕他跑两圈,脖颈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昏睡的楚栖年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去往另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