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梁慎予口味偏重,比起昨日甜口的松鼠桂鱼,水煮鱼显然更对胃口。
  但有人就不太能吃辣。
  “天冷正好驱寒。”容瑟另外备了点心解辣,瞧蓝莺辣的眼泪都快出来,无奈道:“不知你吃不得,下回给你做别的。”
  蓝莺拿着帕子拭泪,唇边微红,幽幽道:“主子,我可好几年没掉过眼泪了。”
  容瑟无奈:“那你还吃……”
  “好吃啊。”蓝莺吸溜了口加冰的奶茶,轻轻吸着气,“这谁能忍住。”
  容瑟:“……”
  倒也是,蓝莺吃得比云初还多。
  他从前真没看出,蓝莺虽然生得高挑,却身姿纤瘦,没想到饭量这么大。
  果然力拔山兮气盖世也不是没理由的。
  云初看不下去蓝莺没出息,拎着人的领子站起身,“差不多行了,走吧。”
  蓝莺恋恋不舍看了眼桌上的蜜饯。
  云稚会意,揣起两颗,塞一个在蓝莺嘴里,言简意赅:“现在能走了?”
  蓝莺含含糊糊:“再拿一块雪绵豆沙——”
  云氏兄弟未免妹妹再更丢人,于是一个提着蓝莺,一个端一碟吃的,合力将蓝莺连拖带拽弄出了金膳轩。
  下人们将餐具撤掉,餐桌擦净,都十分利落。
  梁慎予用帕子擦去唇角的红油,忍不住笑:“是辛辣了些,不过好吃。”
  容瑟剥着卤花生,将花生仁分给梁慎予一颗,喂到嘴边。
  “水煮鱼不辣就不好吃了,我看辣椒还有不少,够吃一段日子的,明年再把花圃都种上,还能做不少菜——呃?”
  声音戛然而止。
  梁慎予慢条斯理地叼着他的指尖,舌尖灵活将花生仁卷走,甚至暧昧地从容瑟的指尖蹭过,却没松口。
  容瑟怔住须臾,脸蓦地红了,他面皮薄,时常不好意思,便要抽回手。
  “……松口!”
  梁慎予依言松口,但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将指节上沾的汁都舐了个干净,才低缓地说:“今日清闲。”
  容瑟有点拿捏不准他的意思,又争不过他的力气,犹豫道:“……所以?”
  这两日梁慎予都陪他熬到很久,今日倒是没什么要处理的公务了。
  梁慎予看着他,不说话。
  容瑟却能察觉到他眼神中炙烫的温度,如此便不难猜,这男人蕴着一簇火似的神情中,藏着怎样的欲求。
  “向王爷讨赏。”
  梁慎予不急不缓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容瑟整个抱起安置在适才吃饭用的桌子上。
  容瑟脑子一空,匆忙挣扎。
  “等等!梁慎予——青天白日的,这是吃饭的地方!”
  梁慎予充耳不闻,在他耳畔低声笑了笑。
  完全没有罢手的意思。
  “王爷。”梁慎予恶劣低语,“动静小些,否则要被听见了。”
  容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混蛋!”
  第68章 药膳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
  “王爷,该起了。”
  有人在耳畔轻语。
  容瑟轻轻蹙眉,睡眼朦胧地睁眸,还有些懵懂,借着透过帷幔细微的碎光看清了梁慎予的脸。
  “王爷?”梁慎予俯首吻了吻他的脸颊,轻声:“能起来么?”
  光很昏暗,他声音轻柔,容瑟却一下子清醒了。
  ……狗男人。
  容瑟闭上眼,狠狠在心里骂他。
  梁慎予让容瑟明白,何为饱暖思淫欲。
  不忙于公务后,这男人就开始忙于所谓的讨赏,从金膳轩胡闹到沧澜暖阁,何时回的卧房,怎么回的卧房,容瑟都昏昏沉沉地记不得了。
  当日玩笑似的一个赌注,叫梁慎予利用到这个地步,容瑟悔不当初。
  他现在浑身散架似的,手指都没力气动弹,仿佛回到梁慎予开荤后的第二天,别说起来,动都懒得。
  “王爷…?”梁慎予低低地唤。
  “……别叫了。”容瑟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缓了片刻,才带着些初醒的倦懒道:“动不了,起不来,别吵。”
  “那就再睡吧。”
  又一个轻吻落在耳尖,裹挟着男人略带歉意的低语。
  “这几日没与你亲近……实难自控,王爷,莫生气了。”
  容瑟耳尖缓缓洇开了红。
  ……他倒也没多生气,毕竟昨晚深陷情潮的不止梁慎予一个。
  爱.欲从来都难舍难分,他因爱对梁慎予有欲,他们又契合至此,每一次缠绵都刻骨铭心。
  片刻后,容瑟明显倦怠地哑声道:“早朝……”
  “今日王爷不去了。”梁慎予轻轻揉了揉他的发,声音柔和中又携餍足,“我替你看着。”
  容瑟才睡了一个时辰,又累得狠了,几句话的功夫又开始犯困,恍惚听见梁慎予的话,便放心阖眸,将自己往被内缩了缩,很快呼吸平稳。
  又睡着了。
  梁慎予知他疲累,自然也心疼,只是见容瑟眉眼间情潮未褪,眼尾勾红的模样,心中便隐秘地升腾起窃喜与恶劣的得意。
  容瑟是属于他的,也只能与他交欢缠绵。
  这是独属于他的珍宝,在容瑟身上的斑驳痕迹,都是证据。
  又赠他眉心一吻后,梁慎予才轻手轻脚地下了榻,将门拉开去外边梳洗,出门时还撞见了带人来伺候容瑟起身的云初。
  “不必去了。”梁慎予将人拦住,眉眼含笑,有些懒散道:“王爷今日身子不适,不去早朝,让他多睡会儿吧。”
  云初瞥他一眼,也不意外,做了个手势命侍女们退下。
  梁慎予还穿着中衣,长发松散地束在脑后,神情带了几分压迫,声音却仍随和:“派人在外面守着,王爷醒了自会叫人,别进去惊扰到他。”
  他不想让任何人瞧见容瑟现在的模样。
  “知道了。”云初温吞吞地一点头,欲言又止了片刻,到底没将劝定北侯收敛节制一点的话说出口。
  这府中大小事他哪能不知道,昨天这二位折腾那么久,王爷能起来就怪了。
  梁慎予颔首,刚走出两步,又顿住,转头对云初说:“叫灶房给王爷做些药膳吧。”
  云初大惊失色。
  都,都到这个地步了吗??
  .
  摄政王对外称卧病在床,而容瑟就这么一觉睡过了晌午。
  梁慎予床榻间虽然疯,但到底有分寸,没真伤着容瑟,一觉睡醒身上的酸痛已经缓解不少,容瑟唤人将梳洗用具端进来,自己下榻慢悠悠地洗漱。
  在自己家里,容瑟便随手抽了支青玉簪将头发挽起,随性裹上件湖水蓝锈云纹的袍,刚准备传膳,外边便响起云初的声音。
  “王爷,灶房备的午膳,是摆到金膳轩还是何处?”
  容瑟懒得动,便说:“送这儿吧,不去金膳轩了。”
  “是。”
  没过一会儿,容瑟瞧着摆满桌的菜,指尖微颤指过去。
  “这……什么?”
  云初答:“王爷,干煸虎鞭。”
  “…这个?”
  “老参汤,里头加了几味药材,补身最适宜。”
  “…那这个?”
  “猪腰杜仲汤,百合甲鱼汤,肉苁蓉炖羊肾……王爷放心,都是滋补之物。”
  容瑟面无表情,嘴角微抽。
  是挺补。
  虎鞭猪腰甲鱼羊肾老参……
  “这是,”容瑟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根本控制不住要杀人的眼神,直剜向云初,“这是谁的主意?”
  云初从善如流:“定北侯。”
  “好。”
  容瑟脸色沉重,缓缓点头,咬牙切齿地哼笑:“好得很,梁三。”
  云初沉默须臾,操着兄长的心,苦口婆心地劝:“王爷,多少用些吧,也好补补身子。”
  “本王不用补,本王好得很!”容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满桌子的滋补药膳,狠狠道:“把这些都给本王留好了,留着等定北侯回来叫他补去吧!”
  云初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是。”
  容瑟犹不解气,却又忽然顿住,改口:“不行,扔了,有多远扔多远!”
  要是真让梁慎予吃了还了得,他怕是当真要死在床上!
  云初摇头叹息。
  梁慎予回王府时天色尚早,刚一进门,便有王府下人迎上来,“侯爷,王爷吩咐了,您若回来先去金膳轩,给您备了晚膳。”
  时辰还不到,何况容瑟早上起身都难,梁慎予只觉不大对劲,但还是点头随那下人去了。
  “这就是……”
  梁慎予瞧着桌上一盆开水煮白菜,顿住须臾,尾音上扬:“王爷给本侯备的晚膳?”
  下人低垂着头战战兢兢道:“是…是,王爷说,日日大鱼大肉对侯爷身子不好,该…该吃清淡些。”
  梁慎予稍一思忖,压低声问:“王爷今日可有不快?”
  下人飞快点头,“午后王爷醒来,发了好大的脾气,将灶房备的膳食都下令扔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