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昭行 第189节
这种种猜测都有不能解释的点,十分矛盾。
林知清紧锁眉头,正当她在思考第三种可能性时,又是一阵熟悉的“咔嗒”声!
又有人从院门外进来了!
侧院离院门的距离不远,情况紧急,林知清避无可避。
她将腰间的笛子抽了出来,推开眼前的门以后,迅速寻找藏身之地。
可这间屋子并不大,或许是因为黄昏将至,光线十分昏暗。
林知清目之所及,仅仅能看清一些形状大小不一的箱子、匣子的轮廓。
在这种情况下,林知清基本上是无处可藏。
她迅速将目光放在中间最大的那几只箱子上,而且很快就借着昏暗的夜色定位到了自家送过来的贺礼。
她快速走过去轻轻敲了敲,箱子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咚咚咚”的声响。
这代表箱子内东西多!
单靠这一点,林知清无法分辨林静雅在不在里面。
因为原本放进去的扎染布料也是很多的。
若是直接打开箱子看,先不说能不能看清楚,要是林静雅真的在里面的话,现在暴露的可能就是两个人了。
她当机立断地依次敲起了旁边的箱子,想找到一个比较空旷的箱子躲进去。
直到其中一口略大的箱子传来了“当当当”的声音,她将其打开了一条缝,隐约瞥见了月白色的布料。
鼻尖传过来的味道似乎有些熟悉,但她来不及细想,门外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她猜测这口箱子里放的也是布料,几乎没什么反应的时间,打开箱子侧身躺进了里面,迅速合上了箱盖。
可直到躺下来以后,林知清才发现了不对。
先不说这箱底的布料似乎只有浅浅几层,后背传来的感觉好像……有些奇怪,那不太像是布料的触感。
她很确定自己没有靠在箱壁上。
察觉到不对,她将笛子紧紧握在左手当中,右手朝着身后摸了过去。
在感受到指尖传来的一点温度以及颤抖以后,林知清心中大震。
是人!
她身后还有一个人!
林静雅!?
这些想法如白驹过隙一般从她的脑海当中闪过。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
林知清顿时屏住呼吸,不敢再轻举妄动。
感受到身后的人亦是收敛了气息,林知清便知道那人也不想暴露,一种诡异的默契在狭小的箱子当中弥漫开来。
随着脚步声停在门口,一道男声随之而来:
“嘶,我记得我方才上锁了呀。”
林知清一听,发现这声音似乎是刚才那个管事。
管事说完以后,开始在房间内走动起来,像是在寻找什么。
林知清紧紧攥着笛子,既要考虑箱外的人,又要防备身后的人,心中极度紧张。
更糟糕的是,她清晰地感受到,那道脚步声停在了她的面前。
第239章 阿清,别怕
林知清向来喜欢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不动声色地拿起笛子,将其放到唇边,而后微微张开嘴唇。
就在笛声即将倾泻而出的前一刻,身后的人动了!
下一刻,一只手覆在了她的双唇之上。
林知清顿感不妙,她一把捏住了那只手的手腕。
可同时,她鼻尖一动,捕捉到了空气中飘散着的味道。
再次闻到那股熟悉的药草味,她目光闪了闪,逐渐松开了自己的手,没有吹笛。
覆在她面上的那只手似乎是察觉到了她不会吹笛的意思,放松了一些。
就在这一系列动作完成以后,箱子上方被敲了几下。
“咚咚咚”的声音响了起来。
“周管事,怎么样,要带哪几只箱子,吉时快到了!”外头似乎还有人,正等着屋内的管事下命令。
管事本想打开箱子看看,可外头催得急,他只得依次敲了敲箱子,确认箱子里头的东西是满的,便朝着外头的人招了招手:
“那只箱子是长宁侯府带过来的,小姐特意叮嘱过要带过去姑爷那头。”
“夫人说过,只带一只总也不太好看,再带上那两只,以及这一只,凑个四喜。”
林知清听到了管事的话,也听到他再次敲了一下自己藏身的箱子。
毫无疑问,她现在要作为嫁妆,被带到汴梁知府那边去了。
这是她先前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随着外头杂乱的脚步声逐渐聚拢,一道吆喝声在林知清耳中炸开:
“起!”
箱体猛然倾斜,即使林知清有所准备,身体却还是因为惯性不由自主地往后滑去,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好在那些布料不知什么时候被翻了起来,隔绝在了二人中间。
即便如此,林知清的身体还是有些僵硬。
与此同时,外头有人开口了:
“咦,这只箱子倒是比往日的重些,汴梁还有谁家这么大方,送这么重的贺礼?”
管事已经走到了前方,声音有些远:
“你也不用你的猪脑子想想,汴梁除了咱们花府和姑爷府上,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大手笔的人。”
“这是盛京陆大儒府上送来的。”
小厮不知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
“我先前还听说学士府有意牵头让我们小姐同那陆家公子结亲,可这桩事情为何不了了之了?”
“去去去!”管事回头,踢了小厮一脚: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你提这些作何,主家的事与我们这些下人何干?”
“嘶,干爹,你轻一些,我只不过是提这么一嘴嘛。”随着小厮躲闪的动作,箱子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林知清稳住身形,美目流转,点了点覆在自己面上的那只手,在上面写了“结亲”二字。
那只手迅速松开,准确地找到了林知清的手,一笔一画认真在她手心上写了起来。
“谣言!”
林知清挑眉,没有再纠结这件事。
没错,她身后之人,乃是陆淮。
只有陆淮身上才有那种特别的药香味。
可按照陆南月的说法,他早已被户部派遣了出去,怎么又会出现在汴梁呢?
想到这里,林知清反手又写了几个字:
“户部,派遣,汴梁。”
陆淮的手落到了她的掌心,不紧不慢地落下了“公事”二字。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陆淮的手指又动了起来。
林知清迅速反应了过来,他写的是“静雅”二字。
他应当是遇到过林静雅!
如若不然,绝不会贸然写下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二字。
“哪?”林知清继续写。
“箱里,晕。”陆淮回写了三字。
意思是说,在其他箱子里,晕过去了。
林知清略微松了一口气。
在这种情况下,晕的林静雅是要比清醒的林静雅更让人放心。
同时,她排除了江流昀同林静雅接头的这一可能性。
陆淮能将情况说得这么清楚,多半是因为亲眼看见或亲手使林静雅晕了过去。
没有其他人介入,那林知清此时的处境就还不算特别糟糕。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边有个可以信赖的人,她心中紧绷的弦略微松了一些。
随即,她开始思考起了脱身的办法。
现在她与陆淮皆被困在箱子这个封闭空间里,还得被抬去汴梁知府府上。
若碰上有人查验、清点嫁妆入库,他们二人可就暴露了。
得罪花府与知府尚且放下不谈,单单是二人此时的处境,于名声上就十分不利。
林知清虽不在意这个,但大盛的那些条条框框压下来,也够她吃一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