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常威虽公正严明却不迂腐,他允许底下人为自己搜刮好处,但得有个限度。
  郑颢道:“颢虽为文人却敬佩将军收复山河之举,将军留下钱粮厚待士兵就是对颢的答谢了。”
  见对方并非推脱,而是真心实意,常将军思索片刻道:“那常某先替他们道谢了。”
  接着,郑颢问道:“将军打算如何处置黑风寨匪徒?”
  常将军闻言,皱了皱眉,对于此事,他并不擅长,常将军想把匪徒交给知府处理,但随着宇封落马,任知府也被关进牢狱,新任知府还未任命。
  他们皆是大老粗,只会行军打仗,如果军中有人犯错,皆是依照军法处置,总不能也依照军法处置黑风寨匪徒吧。
  常将军有些头疼,眼角余光扫到青年监军,忽然他意识到对方是探花出身,是实实在在的文臣,便是做一地通判也是使得的。
  他问道:“郑大人觉得该如何处置黑风寨匪徒?”
  黑风寨当夜在客栈敢动杀心,郑颢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他沉吟片刻好似在思考,而后道:“依照大乾律法,黑风寨犯下杀人,私藏军饷等重罪,皆要从严处置。
  凡是杀人害人主犯者,无论男女老少皆处于死刑,从犯者罪减一等至流刑或徒刑。”
  在翰林院多日,郑颢将大乾律法熟记于心。
  思索片刻,常威觉得郑大人对匪徒的处置很是合理,他没有犹豫,叫来士兵,将郑颢的话重复一遍后道:“按照郑大人说的去办。”
  第191章 覆身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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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将军下命,士兵们押着黑风寨匪徒至城内菜市口,一路上,知晓这行犯人是何身份,百姓们纷纷放下手中事务,跟随他们一起去刑场,期间,他们一边朝匪徒扔菜叶子,一边叫骂:“烂人该死,老天爷终于有眼,收了你们这群畜牲!”
  士兵们没有阻止百姓的行为,黑风寨作恶多端,不仅劫杀路过冀北府的富商,还劫色夺财经过黑风寨所把守道路的冀北府百姓。
  冀北府百姓早已苦黑风寨久矣!
  一行匪徒被押至刑场跪下,黑风寨上下几百口人,除了刚出生的婴孩外都手染鲜血犯下无数罪孽,被常将军判为死刑的皆是寨中男女青壮年,总共一百多号人,其他老幼没有沾上人命,只能算是从犯,减死刑为徒刑或流刑。
  眼见到了行刑的时辰,将领下令:“行刑!”
  刑场上,一个个彪形大汉往手上寒刀一喷酒水,刷地手起手落,跟前人头一颗颗滚落在地,一批匪徒死去后,后面直视死亡的匪徒再也维持不住镇定,连连求饶,但行刑者眉头动都未动,寒刀往下,一百多号人,鲜血浸满刑场,百姓们却丝毫不害怕,纷纷高呼呐喊。
  此事事了,郑颢已经完成建安帝派下的任务,他和顾霖也该启程同钦差一起归京。
  但新任监军还未到,郑颢不能马上离开冀北府。
  于是,钦差先带着一行叛将归京,郑颢留在冀北府等待新任监军前来。
  冀北府真正平静后,因着新任知府还未就任,府城事务便由通判接管。
  知道任知府是被郑监军搞下马的,通判在郑颢面前的姿态放得格外低,这位通判不是原来的通判,是刚从下面提拔上来的,前任通判早已跟着任知府一起落马了。
  当然,这也是郑颢做的,当初闹市顾叔被人为难一幕,郑颢一直记着。
  深夜。
  大卓风尘仆仆从外面归来,他面上毫无疲惫之色,眼中亮的犹如火光。
  进入书房,大卓朝桌案后的青年监军道:“大人,属下幸不辱命,宇风私藏在黑风寨地底下的黄金珍宝都找到了。”
  在客栈受到暗杀当晚,郑颢抓到柳三娘等人后,没有立刻将他们杀死,而是将黑风寨所有底细盘查出来,进入冀北府后才将柳三娘等人送入牢狱。
  任知府心狠手辣,认出柳三娘后,见郑颢人手在一旁监视着无法救出柳三娘后,怕暴露自己和宇封,黑风寨的勾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柳三娘一行人毒杀而死,可怜柳三娘死前都想要传出信息保全黑风寨上下。
  郑颢抬眸,问道:“约莫多少银两?”
  大卓道:“所有东西加起来,粗略估算下,约莫两万万白银。”
  面对忽如其来巨额财富,郑颢面色不动,沉声道:“划出一成给牛强,让他暗中招兵买马。”
  与自家大人黑色深眸对视,大卓心下一凛道:“是!”
  顾霖乘车出府,前往白瓷厂,刚到便见于二成往外走,他叫住对方。
  “二成你去哪儿?”
  听见他的声音,于二成有些惊讶,他转过身子朝坐在马车内的顾霖道:“东家,小的正要去找您呢。”
  顾霖还未问对方找自己有何事,于二成道:“宁方士带着工匠烧制出琉璃了。”
  闻言,顾霖脸上划过惊喜,连续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他道:“走,咱们快去看看。”
  进入白瓷厂,前往瓷窑的方向,顾霖便看见宁方士正捧着一晶莹剔透,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之物。
  走近前去,细细一看,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玻璃嘛!
  宁方士看见他后,朝这边走过来道:“没有想到二成这么快把您请过来了。这琉璃还未烧制好,我本想再过几日请您过来。”
  指着对方怀中毫无瑕疵的琉璃,顾霖道:“这不是挺好的吗?”
  他没有在琉璃表面看到任何裂缝瑕疵。
  宁方士微微摇头,低首看着琉璃瓶,并不满意道:“如今烧制出来的琉璃还不够纯净,没有达到您所说的晶莹剔透,透澈无瑕的效果。”
  有细腻如雪堪称珠玉的白瓷在前,宁方士对自己的要求越来越高了,由他烧制出来的琉璃,达到当今最高的工艺不是他的目标,超越才是。
  对方不说,顾霖还未发现,如今低首仔细一看,阳光强烈,光线折射在琉璃上,琉璃瓶表面显出一股淡淡青色。
  回想脑海中有关玻璃烧制的稀罕知识,顾霖问道:“可是原材料不纯?”
  宁方士回道:“上回烧制白瓷后,我便注意原材料的提纯,所以应该不是原材料的问题。”
  闻言,顾霖微微蹙眉思考,忽而,他抬头问道:“有没有可能是琉璃窑的温度不够?”
  宁方士目光立马投射过来。
  顾霖道:“我记得那本记载着如何烧制琉璃的古籍上,重点说过烧制琉璃时的温度十分重要,如果温度不够的话,可能会使一些杂质留在琉璃。”
  “如今琉璃呈青色,很有可能是琉璃窑的温度不够。”
  宁方士闻言,凝起眉头,他抱着琉璃瓶开始来来回回地走着,顾霖没有冒然打扰他思考。
  他也在沉思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忽而,一个好主意划过顾霖脑海,他开口道:“宁方士有没有听过风箱一物?”
  从沉思中回神,宁方士道:“听闻过,好似是灶房用来加大灶火的工具”
  宁方士话未说完,一道灵光闪过,他顿足,眼睛注视着身前的年轻哥儿,好似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
  宁方士喃喃道:“风箱风箱,我怎么没有想到,既然风箱可用来加大灶焰,那么同理,也能加大琉璃窑的火温才是。”
  见对方渐渐有了思路,顾霖进一步提醒:“灶房里的风箱太过简陋,每每挤压时送风,松开时又需要重新进气,若是能研制出双动式风箱,效率必定大大提升。”
  见宁方士重新陷入沉思,顾霖没有把双动式风箱画给对方看,其一,他对这个一知半解,其二,他不能总是将饭喂给对方吃,要让对方有思考创造的空间。
  顾霖嘱咐了于二成几句后转身离开。
  刚踏出白瓷厂,顾霖就看见身骑骏马的青年朝自己而来。
  他抬首问道:“怎么过来这里了?”
  郑颢下马,牵着缰绳走近顾霖:“从军营回来,刚好过来接顾叔回去。”
  半垂眼眸,见身前年轻哥儿眼神好奇地看向自己身边的高马,他心下一动问道:“顾叔可要上马试试?”
  顾霖闻言,有些跃跃欲试,但他不会骑马,怕马儿把他摔下来。
  “我带着顾叔,不会有危险。”郑颢神色不变,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的小心思。
  听到青年的保证,顾霖也不扭捏道:“我试试。”
  上前一步,郑颢先教顾霖如何上马,顾霖认真听着,待青年停下话语,他踩着马镫上马,身手青涩却不失敏捷,很快就坐在马背上。
  虽不是第一次坐在高马上,但却是顾霖首次靠着自己翻身上马,顾霖十分新奇,朝四处张望,脸上眼里皆是好奇。
  “顾叔坐好。”郑颢提醒着,顾霖眼前一花,便见青年监军便翻身坐在自己身后。
  身前握着缰绳的手掌为宽大温热的双手所覆,背后贴着青年宽厚坚实的胸膛,顾霖觉得脊背生出一片麻意,口上不禁嘟囔出声:“你这样我怎么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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