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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他通过助行廊道回工作区。空间顿时开阔、冷肃的科技扑面,分分钟把小宿舍里的细腻揪扯砸没了。他自嘲地笑:我居然为了让他安心做这种事?
  他回中控变回指令长,呼叫包子准备骂人:高竞卓寄存的密码箱还没拿回来,死小子带着证物周游太空去了么?
  语音接通,包子不等被骂、抢先开口:“马上到马上到,老大,小的立刻马上出现!”
  说“马上”毫不夸张,话音刚落,舰桥大门就开了。
  包子端着个微型密码箱往楚霜面前一放:“扫描过了,里面没有危险物品,但我想着咱正规军不能打(fpb)砸(fpb)抢啊,所以开箱子废了点时间。”
  楚霜打量盒子,那是很寻常的合金密码箱。
  他一摆手:打开。
  “得嘞!”没外人时,包子跟楚霜比较随意。他从口袋里摸出个胶囊大小的玩意,往密码箱的背轴上一按,东西立刻黏住了。
  然后他吆喝一声“嘛咪嘛咪哄”——
  “嘙”一声轻响,密码盒的背轴断了。
  楚霜看他:这叫不打(fpb)砸(fpb)抢?
  包子很无奈:“努力一下午了,技术员满头包。锁是高研究员特制的,能解开,但推演算式大概需要半个月……”
  楚霜不理他耍宝了,错开盒盖,发现里面是笔记,高竞卓手写的。
  他随手翻,盼着记录里有流浪黑洞的研究数据。
  可他越看脸色越冷。
  “发起航令,留勘察大队扫尾、押解海盗,点两支突击队,跟我去圣光福利院,其余人天亮返航!现在准备问讯室,我要再跟东子聊聊。”
  第41章 试菜
  突击机甲变成陆行器,结成小队前往圣光福利院。
  楚霜瞥一眼跟来的苏信昭,无奈地没说话。
  依着他的安排,这小子应该随大部队回玛尔斯。结果今天早上他一开中控大门,就见蹲守已久的小苏飞扑过来,是全没把监控和警卫员放在眼里。
  当时苏信昭同学顶着人畜无害的表情,义正严词:“我问过老师了,返程之后没有课程安排,所以介于我是你的私人助理、拿着不菲的工资,你得带着我。”
  楚霜又好气又好笑:“你自己听听像话吗,合着就是来通知我一声。”
  苏信昭往前凑,逾越了社交距离,几乎贴着楚霜的耳朵说:“哥,你就带我去呗。”
  气音儿多,实音少,一个“哥”字拐出三个弯,隐约又带出墨丘利柔软的口音。
  “咳——”楚霜捏眉心。
  他抬手贴苏信昭额头,见他没再烧,也就任由了。
  陆行队在东子指明的地标附近停稳,大队人马安营扎寨。
  “老大,”包子不放心,“咱们武装压过去,抄了他们、直接彻查不是更简单么?”
  他忍一路终于忍不住了——您何必只身犯险?
  楚霜倒背着手在临时营地里溜达。
  他在高竞卓的手记里窥见了一条“毒藤”,蒂结在帝国的权利核心中,但刨土抽藤尚不能确定根系归属于谁,所以他不想闹出太大动静。
  “那是下策,听我安排吧。”楚霜说完,跟苏信昭一招手——走着。
  一刻钟后,人间游客稳稳停在福利院的大院里,院门口没有道闸,院里冷冷清清。
  楚霜开门、下车,扶着车门甩水蛇腰似的抻筋,半点说一不二的大将军模样都没了。
  他穿着剪裁合身的套装,棕、蓝、白、黑四色拼接成格,样式很复古。
  在星际环游的现代,衣着以轻便、自控温为主。这种需要靠增减衣量调节适温的衣裳,只有两种人会穿,一种是太穷,一种是装逼有钱人。
  楚霜当然像后者。
  而且,他脸上架了副金丝框眼镜,配合貌似有涵养的笑容,让人品出种介于人与“禽兽”之间的变态感。
  他眼高于顶,甩开长腿往里走,见门就进,随手拿着的银烟盒“咔哒咔哒”开合不停。
  苏信昭则一丝不苟地当跟班,待到楚霜驻足于福利院大厅正中,他恭敬弯下腰,帮对方把衣角仔细拽平,居然还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把楚霜鞋子上的浮灰抹了去,这更把楚霜衬得像个饭来张口的废物。
  “废物”把烟盒揣回口袋,双手插兜,仰头环视一圈。大堂拱顶上的彩色琉璃顶滤出阳光,给清净、偌大的空间染上神秘。
  恰到好处。
  或许光再暗一分,顶子再低一毫,就是恐怖了。
  楚霜清清嗓子,不耐烦在脸上一闪而过。
  “没人吗?”他中气十足。
  前台空无一人的接待桌后面响起一阵“吱扭哐当”,像是年久不镐油的老古董动了,听得人牙花子磕碜。
  “您好,客人,请问您有预约吗,要送人入住,还是探亲?”
  智能助手的款式老旧,说话音调平平,踩着两条履带、滑到楚霜面前。
  楚霜从西装内袋摸出张实体卡,插花似的插在它的机械手上:“见面礼,无追踪虚拟货币卡,我要见你老板。”
  智能助手有点接触不良,努力表现出和善:“通、通、过面部扫、扫、&%\」$扫描,确认您的资料不在会员库里,请、请稍等。”
  然后,它草率地转半个圈,举着虚拟卡拐进个小门,不见了。
  院长是个铁公鸡。
  楚霜这么想着,百无聊赖在大堂里溜达两圈,到等待区的沙发上一坐,架起二郎腿,悠然拿烟点上。苏信昭站在一边,双手交握在身前,规矩极了。他见楚霜两口下去,烟灰渐长,非常有眼力价儿地把烟缸挪到对方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老大。”包子的声音通过楚霜耳道的内嵌听筒传来。
  楚霜声音很小地回应:“说。”
  “你视线范围内的几台监控都在正常运行,是民用改造级,你五点钟方向的摄像头在对你进行追踪拍摄。我通过信号处理模块扫不到处理器的核心信息,或许福利院的中控不在这里,也或许做过安全网屏障。你得再想想辙。”
  “外围防御呢?”楚霜又问。
  “都是一般防御级,目前看是您寻常体能训练的强度。监控存在不分盲区,我会发给您。但检索基站数据发现,每月有一次军用级别信号传送,设备的具体型号被抹掉了。”
  扫描结果不一定全面。
  楚霜没再说话,动作非常儒雅地把烟捻灭在烟缸里。
  这期间有两三名衣着考究的男人经过大堂,自行刷门禁,进入一扇合金大门内。
  将军大约被晾了二十分钟,留着金色络腮胡的男人才出现在他面前,与他对视毫秒,露出个商务化的微笑:“尊敬的先生,您的见面礼太重了,不知道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
  楚霜掀眼皮看他,不但没站起来,还摆出主人家做派,示意对方随便坐:“我是个星际游商,机缘巧合认识了东子,听说这有好玩的,今天专门来……体验体验。”
  络腮胡男人不大礼貌地上下打量楚霜,他有一只义眼,机械眼珠不是科技尖端产品,轴转角跟真眼球有偏差,让他总像是在斜眼看人,有种中了异能病毒的“美”。
  从刚才开始他就通过摄像头暗中观察楚霜了——眼前这好看的男人看似有很好的教养,但骨子里该是藏着粗鲁和贪婪的。很多星际游商都这样,为了生意伪装和善,外皮下裹着自卑的心,刻薄又恶毒。
  很快,男人发现对方反感他的目光,陪笑说:“十几年前被打瞎了一只眼,额……”他语调顿挫,笑眯眯地问,“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苏。”楚霜笑,更像奸商了。
  苏信昭暗惊,心里有朵小花绽放开。
  “哦,苏先生。”络腮胡子欠身,“我是圣光福利院的院长,威尔逊金。很高兴为您效劳。既然是东哥介绍来的,那么……”
  他在自己的终端上调出列表,大大方方投在楚霜面前。
  那是张会员等级制度表,明码标价捐赠金额和福利院提供的项目。
  项目相当不符合正常人类的道德标准。
  “先生不用有思想负担,这里是拉东星,生态环境造就了福利院的一切。咱们的所为只是帮助生物进化、消亡的必要因素。”威尔逊说。
  拉东星是三不管地界儿,只信服地下法庭的裁决,但在金钱利益面前,法庭没有绝对的公允,更没有所谓的公理道义。钱可以让“礼法”之神的折腰。
  会员权益引苏信昭厌恶、话也让他反感。
  他在墨丘利上熬生活、有末那识做睡眠训练,他见过、也经历过多样的磨难,他听过一种心理学理论“没有绝对善和恶,人们善恶行为的底层逻辑是内心需求”,从前苏信昭深信不疑。
  可今天他突然想起楚霜曾说过“地狱随处可见”,当时他吐槽人家装逼,现在想想……
  虽然但是,还是有点装。
  他忍不住看楚霜。
  那家伙面不改色,看着会员权益甚至露出一丝兴奋的笑,更像变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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