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诸伏高明将纸雕装裱好,却并没有立刻出去,而是惬意地躺到了床上。
  他可是已经提点好了,他说阿阵是个内向的孩子,一定要对他特别特别特别热情才可以。
  这会儿弟弟们应该已经将阿阵团团包围了吧。
  想到他们之后还要读同一所大学,诸伏高明的唇腹黑地勾了勾。
  阿阵啊,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第46章 他有罪
  不能和小先生二人世界,很坏。
  可以吃到诸伏景光煮的饭,非常好!
  琴酒尝第一口之后,就不再说话了,只管往自己嘴里扒拉。
  诸伏高明简直和他一个样。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对视,眼神都很诧异。
  “哥,好吃吗?”
  诸伏高明筷子轻点在餐盘上,满面春风得意,话出妙语连珠:“无声细下飞碎雪,放箸未觉金盘空。”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解释就是:这是妈妈的超级无敌进阶版!
  救了命了弟弟,他们这段时间都用不着点外卖、吃餐馆了!
  诸伏高明双眼明若星子,尤其是看向诸伏景光时,眼睛里的温柔甚至令景光感到有些瘆得慌。
  太……太温柔了吧!
  温柔很好,但太温柔了就很恐怖啊!
  “高明哥不会做饭?”降谷零立刻意识到。
  诸伏景光诧异地看向自己兄长。
  印象中,他的兄长也算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诸伏高明耸耸肩。
  “没想到哥你也有不擅长的事。”宛如偷腥的小猫,诸伏景光洋洋得意地翘起嘴角,大包大揽:“这个假期,你的饭菜我都包了!”
  “好啊。”诸伏高明的笑容更灿烂了。
  琴酒却突然问:“这个假期你们都在这里?”
  “对啊。”诸伏景光理所当然。
  降谷零也疑惑地看向琴酒,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
  琴酒沉默,顿时饭菜都不香了。
  果然。
  他们是亲兄弟,假期待在一起,这也很正常。
  以前不在一起,是因为一个东京一个长野,距离稍微有些远,但现在小先生在东京当警察,自然就很方便了。
  “可惜我们警察不放假,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值班?”诸伏高明笑着插/入话题。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顿时欣喜,都没功夫去追究琴酒的怪异了,异口同声:“可以吗?”
  “可以,但不准乱跑。”
  两人小鸡啄米样,默契十足。
  “阿阵呢?要一起吗?”诸伏高明又邀请琴酒。
  琴酒明显意动,却用理智强行压制住了。
  他摇了摇头,本就白皙的脸色更苍白了:“不,我有事。”
  “真的不愿意?”诸伏高明诱惑着他。
  虽然琴酒成了行动组组长,但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换人来当。
  诸伏高明觉得,阿阵未来若也去考警校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琴酒却坚定摇头,找借口:“不了,我要去打工。”
  “阿阵家里很困难吗?”诸伏景光关心地望着他。
  “需要我们帮忙吗?”降谷零友善地歪了歪身子。
  琴酒朝后仰了仰,拒绝的意思相当明显。
  诸伏景光给了降谷零个眼神,哥哥果然没说错,很内向啊。
  降谷零点头,默契地回以眼神,所以我们得更热情才行。
  就在两人又要出招时,却被诸伏高明给喊住了:“你们两个说好明天陪我的,别想跑。”
  “放心啦,哥,肯定陪你!”
  “我们不会跑的!”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被打断,没有再作妖,琴酒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深夜,琴酒轻手轻脚摸进了诸伏高明的房间。
  诸伏高明还没睡,没开灯,只有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在他漂亮的上挑凤眼中。
  那蓝色的双眸,比月光更明亮。
  他穿了一身浅蓝色衬衫,静坐在床头,温雅贤良的公子入画,令人一眼惊艳。
  “阿阵,来。”诸伏高明朝他招招手。
  琴酒走了过去,停在诸伏高明面前。
  诸伏高明伸手拉了他一把,将他拉入了自己怀里,头轻轻贴在黑泽阵的颈部轻轻蹭了蹭。
  “我们很久没住一起了,阿阵。”
  “您和弟弟也很久没住一起了。”琴酒冷静地说:“他很想您,小先生一定也很想他。”
  “毕竟是亲弟弟。”
  琴酒眼神一暗。
  “但我喜欢弟弟,和我喜欢阿阵有什么相悖吗?”
  琴酒一怔,又低了低头,舔了舔嘴唇。
  “阿阵还是不喜欢库拉索?”
  “……嗯。”
  “也不喜欢沁扎诺?”
  琴酒说不出话,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同一个组织又是同一个阵营,朝夕相处的,他们应该彼此照顾。
  可他就是不喜欢。
  哪怕就算没有库拉索,他也不可能突然长大,突然就进入小先生的班级,和小先生一起上学放学。
  他是无法取代库拉索的,或许正因为无法取代,才更令他感到不安。
  还有沁扎诺,他是卧底。
  小先生似乎格外信任卧底,其实琴酒也很感激他,沁扎诺真的教了他不少东西。
  可是琴酒不喜欢沁扎诺。
  不,具体来说,琴酒只是不喜欢沁扎诺接近小先生。
  除此之外,皮斯科、爱尔兰、布朗克斯还有被丢去国外的宾加,琴酒统统不喜欢。
  他希望小先生的身边只有自己,一直一直只有自己。
  “阿阵,你好像格外不喜欢我身边的人。”诸伏高明幽幽叹息。
  琴酒一惊,立刻想解释什么,却又被诸伏高明的眼神按下。
  “可我身边总会有人,不是组织里的同事,就是警局的同事,不是小景,也会是敢助君。”诸伏高明细数着人名。
  一个又一个,人总是不会断的。
  诸伏高明和琴酒不一样,他不是一个冷漠的人,身边的朋友总是很多。
  依赖型人格障碍、分离焦虑、独占/欲。
  诸伏高明将阿阵从小放出去,十几年过去,却好像更严重了。
  琴酒在诸伏高明的注视下头越来越低,眼睛根本不敢直视。
  是他的错。
  是他不正常,是他不对劲儿。
  琴酒心底所有的胆气仿佛都不见了,他默默后退,竟就这样要撤出去。
  可诸伏高明却一步上前,硬生生摁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抵在了门上。
  “为什么不看我?”诸伏高明问。
  琴酒的侧脸死死贴在门上,根本不敢看诸伏高明的眼睛。
  “你跑什么?被我拆穿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诸伏高明下定了决心要将这孩子给扳过来。
  “他们是我的弟弟,他们会住在这里,所以阿阵,你要对他们做什么?”诸伏高明质问。
  琴酒没回答,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能做什么?当年沁扎诺和小先生也住一起,他不照样什么都不能做吗?
  “我和敢助君关系也很好,我喜欢和他搭档,喜欢和他一起破案,你要对敢助君做什么吗?”诸伏高明死盯着琴酒的眼睛。
  琴酒的睫毛颤抖着,蝉翼一般。
  他身体发僵,后背紧紧贴在门上,不留一丝缝隙。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心脏不受控制地狂飙起来,激起一阵心悸。
  月光下,琴酒的脸色好像更苍白了。
  终究是诸伏高明不忍。
  他将头靠过去,抵住琴酒冰凉的额头,梦呓一般:“阿阵,我怕你做错事。”
  这是他必须要走的一步。
  越深入组织,就越是看淡生命,诸伏高明明白琴酒要走的是怎样一条道路,也不会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可他担心有一天琴酒会在无辜之人的身上发泄,也会对他在意的人下手。
  到那时,诸伏高明又该如何处理?
  于是趁一切还未发生,诸伏高明严厉警告琴酒,为他划清高压线。
  “我不会做错事,我不会伤害任何人。”琴酒哑着嗓音,思绪混乱地回答。
  软乎乎的。
  就如小时候一样,像个□□软软的糯米团子。
  诸伏高明下意识松了力道,被琴酒找到机会,打开门便钻了出去。
  “哎……”担心吵醒弟弟,诸伏高明中途截断声音,无奈地看着他溜回房间。
  真是的,搞得他像个坏人一样。
  诸伏高明摸了摸下巴,防患于未然,总要比阿阵做错事再管来得好。
  琴酒没等到第二日清晨,大晚上连夜跑路了。
  在宾馆开了间房,琴酒冲了个凉水澡,明明已离开了高明,却仿佛依旧能嗅到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兰香。
  要命了!
  手撑墙壁,任由冷水顺着肩背朝下冲刷。
  头发也淋湿,银色的长发打了绺,湿哒哒地顺着脸两侧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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