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姜悯倒吸一口凉气。不满她的骤离,也被她的花样百出震撼到。
“你要不要尝尝?”周灵蕴装得客气,不等也不需要她的允许,手指撬开她牙关。
“我知道的,就算全世界都说,你们天生一对,你们就该在一起。知根知底也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也罢,你自己心里那关过不去,你都不会认。你其实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她们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周灵蕴太了解她了,说那么多都是借口。
什么别人的眼光,什么面子,冠冕堂皇,其实就是胆小。
“……可我真觉得你胆子挺大的。”周灵蕴感受到与那处不同的温热的包裹感。
跟姜悯这个人一样,是软的黏的,也是霸道强势的,有坚硬的牙齿和强劲的咬合力。
春梅“咚咚”敲门,喊她们吃饭的时候,正是姜悯半身埋陷被褥,膝被分,快要到的时候。
她死死咬住牙关,强忍不发出一点声音,全身都在用力,脚背绷紧,双手攥拳,手背浮现出清晰筋骨纹路。
快意飞来,她上身霎时抬高,虚空凝滞两秒,随后猛地栽倒,仰头大喘。
周灵蕴跪坐,居高临下欣赏片刻,侧躺在她身边,捞起她一缕长发,指节缠绕几圈,“外面好多人呢,和蔼可亲的长辈,结果我们在房间里关着门做这种事情。”
她手往下够了把,“你看你流这么多。”
姜悯偏过头,仅剩的力气,抓来枕头埋住脸。
“你俩干啥呢,叫好几遍了……”春梅又在外头喊。
“不是吵架吧?快出来吃饭,一会儿凉了。”
“是在干,干得起劲。”周灵蕴笑盈盈,“但有人下面一点也不干。”
“能不能闭嘴!”姜悯扔开枕头,忍无可忍,怒视。
“过河拆桥。”周灵蕴挑眉,“给她吃爽了让我闭嘴了。”
以怨报德?心里竟生出股恨。
由恨生狠,她越是避讳,越是想前顾后、踌躇不决,周灵蕴越是想整,往死里整。
迅速套上外衣,衣摆用力一扯,姜悯眉心拧成一团,委屈又愤懑,“你非要这样吗?”
“那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很矛盾吗?”周灵蕴捡了个纸团扔到她脸上,“又当又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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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咕今天五点多就起来写了!
第85章 童养媳要做当家主母
被扔纸团, 有一瞬间,姜悯是想发火的。
有点烦,有点心虚, 刚做完还有点累,沉吟的那几秒, 她惊奇发现, 自己竟然在学着控制情绪了!
姜悯认真想了想后果,真在家吵起来, 妈妈肯定要问。
她嘴不算严,情绪失控还容易口不择言,到时竹筒倒豆子似全倒出去,被老爸知道她跟个十几岁小孩谈恋爱, 还整天床上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别活了。
手背揉揉脸蛋被纸团砸过的地方,姜悯泄气翻身仰倒在床。
心虚不单是跟周灵蕴谈恋爱,还有在她们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她逐渐意识到, 感情线萌芽的时间比她想象的要早。
周灵蕴不懂, 周灵蕴还是个孩子。她只知道谁对她好, 她就喜欢谁。
那你呢?姜悯。
——“你也不懂吗?”
——“你多大了。”
——“你真找童养媳呢?”
姜悯无所谓别人眼里的她是什么样的, 这些年她胡言乱语,也没少造自己的谣。
没有的事情,真真假假, 她当笑话讲,逗自己开心。无关痛痒,无庸争辩。
但她跟周灵蕴是真有。
而她并不擅长撒谎,也没法不对人坦诚。
小时候跟着书本上教程做叶脉书签, 选肥厚的广玉兰叶子,水中添入小苏打浸泡煮沸,捞起用牙刷清理掉多余叶肉,双氧水漂白,晾干后将其夹入书页便算完成。
晓风微凉的初夏,那人窗边安静阅读,偶然翻到书本里的叶子,举高迎光欣赏片刻,回头望向她。
——“这片叶子跟你一样。”
她刚从床上爬起来,顶着满头乱发,揉揉眼睛问啥意思。
女生笑笑,“每一片叶脉的走向,都那么清晰明了,毫无伪饰。”
是夸奖的意思,可以理解为真诚坦诚,也说她容易挂脸,不懂,或不屑圆滑。
以上,是那人离开很久之后,姜悯慢慢琢磨出来的。
她当时哪里懂得起。
要么,书合拢,谁也瞧不见她。
要么就翻开,敞着,任人看个够。她每一条叶脉走向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会有翻开的一天,但不是现在。她还没有准备好,这片叶子不够好看,不体面。
有点累了,姜悯闭上眼睛。
周灵蕴跪坐在旁,一瞬不移地看着她。有跟她大战一场的准备,在说了那句难听话之后。
周灵蕴承认,确实有故意激怒她的成分,想跟她吵架,是发泄也是在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冷暴力和热暴力之间,周灵蕴更倾向后者。
童养媳要做当家主母,找当家的要名分。当家的却不理,觉得她身份不匹配,还是外面有别的小媳妇了?
周灵蕴想法就这么简单。
她心里还有挺多介意的点。
她们是睡过之后姜悯才承认跟她关系的,没有正式告白,没有许诺,一条含糊其辞的朋友圈就把她打发了。
正常情侣是这样吗?
在过分追求透明的年纪,周灵蕴难以接受。
好吧,退一万步讲,她们之间情况特殊,无法类比,以上全不计较,既然已经在一起了,那就告诉她们好了,有什么不能说?
姜悯的回避,周灵蕴只能粗暴理解为,她可能没那么喜欢她。
她侧颜沉静冷漠,凝视许久,某个瞬间,周灵蕴产生了撤退的念头。
要不算了吧。
对方若即若离的态度,让她每日在患得患失中惶恐不安,生活全乱套,几乎快失去自己。
是要强的人,周灵蕴不喜欢这种感觉。
始终追咬不放,也是想在姜悯明确的态度里明确自己,让生活回到正轨,专心学业。
春梅第三次来敲门,催她们出去吃饭。鬼知道她们大清八早就起来做?
周灵蕴下地,大致收拾了下床,纸团捡起扔垃圾桶,绕到床另一边,站姜悯面前,“起来去吃饭。”
“我不吃。”姜悯闭着眼,一动不动。
“为什么不吃,你昨晚睡前就嚷嚷饿。”周灵蕴木着脸,情绪也不高。
“人麻了。”姜悯说。
周灵蕴糊涂,“麻了?什么意思。”
“累了,爽麻,下面被弄麻。”高高举起双手,脚尖绷直,腰线被拉得更为细长,姜悯舒服伸个懒腰,翻身抓个抱枕搂怀里。
“没胃口,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什么人啊,在说些什么啊。
周灵蕴忽然泄了气,一下蹲到地上,趴床边抓着她手,掌心贴在脸颊,眷恋摩挲。
“不要赌气好不好,去吃饭吧。我错了,我承认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姜悯懒洋洋掀开半拉眼皮,“你没错,是我的错,是我顾虑太多。”
“那你的顾虑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只是以我现在的智慧理解不了。”
周灵蕴亲亲她手指,乖得不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们这样也挺好,我想通了,事实关系存在就好。我们每天都在一起,除了我,你也没有别人,我们一起吃饭,散步,喂猫猫,这样的生活我很满足。”
“还做。”姜悯补充,又把眼睛闭上了,表情舒展开,一脸的理所当然。
周灵蕴“嗯嗯”点头,“是的,还做。我好喜欢看你那个时候的表情,我好高兴自己能为你带去快乐。”
她不住亲吻她手心,“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少年人的爱,炙热浓烈,情话也直白。
姜悯睁开眼睛,不由为之动容。
那双黑亮的眸子明明白白写着,那份爱满到溢出,像浓稠的松脂,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
“你刚骂我。”姜悯愈发有恃无恐。
现在的她哪里能想到,周灵蕴将来某天真的会下定决心离开她。
“我错了。”周灵蕴再次道歉,并承诺以后会尊重她意愿,“我不会再跟你要什么了。”
强扭的瓜不甜,周灵蕴更不想以后只靠乞讨过日子。
手里捧一把沙,攥越紧流得越快。她开始学着放松。
“那最好是。”被哄舒服了,姜悯撑肘靠坐床头,像摇椅上慢悠悠打着蒲扇的地主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