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都在引诱清冷夫君 第25节
他们昨夜一同离席,药性猛急,也未给府中带口信,不过崔宜萝的婢女会回府禀报崔宜萝是被他带走了,兰蕙也不会大肆寻人。
但到底一夜未归,于礼他该给个交代。
怀中的崔宜萝目光垂下,又触电般迅速收了回来:“但是表哥你……”
江昀谨别开视线,语气平静得看不出隐藏的狰狞:“无事,走吧。”
-
回到江府已是接近辰时。为掩人耳目,马车停在侧门。
见崔宜萝回府,守在侧门的门卫立刻跑去通报兰蕙。
日光打在崔宜萝玉白的侧脸,她咬了咬唇,面色有些赧然:“表哥,那我先回院子里了。”
手腕被他拉住。
“我和你一起。”
江昀谨沉着声,带着令人安稳的力道。
“好。”
崔宜萝本就没想拒绝,她留下荔兰,就是要让兰蕙和江老夫人知道,她昨夜是被江昀谨带走的,孤男寡女一夜未归,即便未发生什么,他也不得不对她负责,兰蕙更一定会为她出面。
她反握住他的手,冲他扬起唇。
分明已有了最亲密的接触,但江昀谨脸色还是十分不自在,将手抽了回来。
“走吧。”
一路上的仆从见他们一道回二房的院子,且素来齐整得发丝都不乱分毫的大公子,此刻身上穿着的衣袍却略带褶皱,像是未换过,注意到此事的仆从只觉窥探到惊天隐秘,面上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闷不作声低头干活。
兰蕙听了门卫回禀,早赶到崔宜萝的院子,崔宜萝刚踏进院门,兰蕙就冲了上来。
“宜萝,你没事吧?”
见兰蕙焦急得像是一夜都未睡好的模样,崔宜萝难忍地生出一丝愧疚。
她轻轻抱了抱兰蕙,半张脸隐在兰蕙肩头,声音带着艰涩:“姨母,我没事,对不住……”
利用了您。
兰蕙见她只是面色略微苍白,眼下带着些乌青,确实未有任何损伤,这才放下了心。她看向站在崔宜萝身旁,一向稳重的夫侄。
“慎之,昨夜是出什么事了?你怎的突然把宜萝带走了,又去了何处?”
崔宜萝垂下眼。
院中有一刻寂静,兰蕙看着江昀谨衣袍上的几处褶皱下意识皱了皱眉。
她这个夫侄出了名的喜洁,怎会不换下昨日衣裳,除非——
再看到他唇上微红的破口,映着冷白的肤色十分明显,像是被人咬破的。
电光石火间,兰蕙神色骤变。
兰蕙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慎之,你和宜萝……”
江昀谨几乎是下一刻就上前半挡在崔宜萝身前。
“婶母,是侄子酒后失德,与表妹无关。请婶母放心,我会对表妹负责,婚事我会尽快安排,其他事也会处理妥当。”
兰蕙脸色霎时全白,身子一软就要往旁栽去,婢女忙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崔宜萝微怔地看向他,只看到他冷毅的侧脸。
他丝毫未提他们是被下药才做了那事,反倒用了个醉酒的由头,将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是因为此事还未查清吗?
兰蕙攥着锦帕的手颤抖,怒目向屹立挺拔的男人:“你……宜萝她和程监丞早有婚约,慎之你如此行事,可顾及过宜萝的名声!”
江昀谨垂着脸,对兰蕙作了一揖:“此事是我一人过错,我理应负责。我今日以性命向婶母作保,定不会让人毁了表妹名声。”
崔宜萝心跳微微一停。
兰蕙沉脸默着思虑了许久,自己这个夫侄处事最是稳妥,若换做从前旁的事,她定不会生疑,但他昨夜做出了那样的事,兰蕙刚放下的心又高高吊了起来。
况且江老夫人虽这两年未再给江昀谨物色娶妻人选,但并不代表对家世没有要求。若老夫人不同意,外甥女岂不是要吃了这个哑巴亏,程奉那头若知道此事,外甥女的日子岂不更加难过?
兰蕙脸色又白了几分。
兰蕙神色几变,江昀谨似乎看透她的顾虑,郑重道:“侄儿会同祖母陈明,请婶母放心,我定会娶宜萝为妻。”
崔宜萝盯着云头履下的石砖,心思却全放在了二人的对话上,江昀谨的承诺一字一句传进耳中,她暗暗紧攥着的手微松。
夫侄从未做过出格之事,眼下又再三承诺,兰蕙脸色也缓和些许,事已发生,如何补救才是要紧的。
她暗暗催促:“眼下你赶过去,想来正能赶上婆母用完药。”
江昀谨端正行了一礼:“那侄儿先去明华院了。”
他转过身,直接与身后的崔宜萝对上了视线。
他递来的眼神似是安抚,但崔宜萝还未来得及回应,他便快步离开了。
江昀谨离开后,院子里只剩下她与兰蕙。
对着兰蕙复杂担忧的眼神,崔宜萝准备好的说辞忽打了住,“姨母……”
“宜萝,你想好了?”
崔宜萝没想到兰蕙第一句话会是这个,她愣了瞬后点了头。
本就是她一手设计的。
兰蕙看着她半晌,忽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罢了。希望能顺利解决吧。”
崔宜萝明白她的意思,但比起嫁给程奉,以不光彩的手段嫁给江昀谨,即便名声稍有损失,也好过太多。
兰蕙又叹了口气:“慎之从小便被他父母严格管教,心力更是全放在朝政之上,待人如何,想来这段日子你也知晓,不是个会疼人的性子……日后你若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姨母。唯一便好在你如今是嫁进江家,姨母总能多照应你。”
崔宜萝乖巧应:“是。”
事实上,她根本不在意江昀谨关不关心她。妻子对夫君有情,才会因夫君待自己不上心而难过,她对江昀谨根本没有情,喜欢的是他的权势地位,怎么可能因他伤神。
“对了姨母,昨日我走后,郑国公府那头可遮掩过去了?”
提到此事,兰蕙笑意微敛,“郑国公府出了乱子,倒也未有人留心你与慎之。”
“乱子?”
“昨夜快散宴时,有人听闻后院动静不对,大伙儿都急忙赶了过去。怎知竟是楚家大公子,当时还有一女子同他在一处,二人衣衫不整……”
兰蕙没有再说下去,不过已让人听得明白。
“那女子若是旁人,或许还不会闹成眼下这般难堪,可偏偏是谢家二姑娘。”
崔宜萝面色露出讶异,“竟出了这样的事……那楚公子和谢大姑娘的婚约该如何是好?”
兰蕙只当崔宜萝与谢曦云交好,这才多问了一嘴,便也耐心答道:“昨夜楚谢两家长辈都赶到了国公府,发生了这样的事,楚家人便提出让谢大姑娘做正室,谢二姑娘为妾室。”
崔宜萝脸上忍不住泄露几分嘲讽,“姐妹如何能共事一夫?楚家竟提出这样的要求?”
兰蕙认同地点点头,“是啊,此事牵涉谢家两个女儿,谢家自然不肯。今晨一早,贵妃娘娘又将两家人都召进了宫,眼下还不知如何。只是昨夜众目睽睽,众口铄金,外头风言风语已传开,此事怕是不好收场了。”
谢家虽地位权势不及楚家,但谢太尉性子刚直要强,定不能忍受同嫁二女如此屈辱的要求,被捉奸在床的又是楚恪和谢楹珠,那他与谢曦云的婚约怕是八成要散了。
崔宜萝肺腑舒畅地呼出一口气。
其实说起来,她还得多谢楚恪和谢楹珠。他们闹了这一通,众人都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这才未注意到她的异样。若是被人发觉楚恪给她下药,即便什么也未发生,日后也免不了招致流言。
虽然楚恪和谢楹珠的事是她顺手而为。荔兰引谢楹珠前去,又将国公府仆从引去,仆从又引来众人……
但无论如何,去与不去,是谢楹珠自己的选择。可惜,谢楹珠没放过这个机会,也就
造成了眼下被捉奸在床的结果。
早该如此了。可惜还是便宜了楚恪,他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
送走兰蕙,崔宜萝立刻命下人备水。
水气氤氲,飘荡在浴桶水面上的花瓣模糊成点点艳丽的红,像极了女子雪肌上的红痕。
隔着晶莹水波,崔宜萝看着脚踝上的指痕若有所思。昨夜初次之后,她的药便解了,但似乎只是她体质特殊,药效起得快散得也快,在江昀谨身上就不同。
他发药缓慢,但发药后药性格外霸道,竟是两回都不得解。到了后头,她抓着窗格,眼前明明暗暗,已分辨不清是第三回结束,还是已第四回。
她难抵昏沉地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他拧了帕子细致地擦去黏腻。可惜她当时被折腾得太累,未能睁眼看看他当时的神情,倒错过了些乐趣。想来药解后,他定是懊恼羞赧,又循着君子礼教不得不为之。
虽擦拭干净,但到底还需仔细沐浴,且她骨架都快被撞散了,眼下泡在温热水中才得以松乏。
待沐浴完出来,已是巳时,变得炽热的日光透过窗纸洒在团花地毯上。
崔宜萝坐在窗边,荔兰立在一侧拿着巾子帮忙绞发,神情又是恍然又是惊喜激动,压低声仍掩不住上扬的语气:“姑娘终于渡过难关了。”
崔宜萝靠在椅背上缓解腰间余下的轻微酸痛,闻言摇了摇头:“他虽说是娶,但江老夫人不会这么轻易答应的,况且他不过是为了负责,心里又不情愿。”
荔兰不解:“可是江大公子不是最为守矩,与姑娘发生了这样的事,江家家规不能纳妾,又有二夫人在,江老夫人多少也该顾及二夫人的面子吧?”
崔宜萝心道,其实最重要的是江昀谨的决定,江家门风清正,即便江老夫人不喜她,发生了昨夜的事肯定是要给她个交代的,但若江老夫人执意要让她做妾室,江昀谨礼孝两难之间,没准还真会答应。
她看了眼天色,方才他径直离开去了老夫人处,此刻也过去了半个多时辰,却还未有消息。
屋外突然传来了婢女的禀报:“崔姑娘,大公子身边的闻风来了。”
闻风定是奉了江昀谨的命令来的,莫非是来递消息的?但以江昀谨的性子,应当是自己亲自来才对。
崔宜萝心中飞速想着,边让荔兰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飞快将衣容收拾妥帖,崔宜萝让婢女把闻风迎进正堂。
“可是表哥派你来?”
闻风递上一个胭脂盒大小的瓷盒,荔兰接过打开,只见里头装着白色的莹润膏体,还若有若无地散出清凉之味。
荔兰下意识问:“这是药膏?”
闻风也是迷茫:“我也不知,公子并未多言,只说交给崔姑娘。”
荔兰将瓷盒合上,看向崔宜萝,得到眼神示意后将瓷盒妥帖收好。
崔宜萝唇角轻轻上扬。还真一如既往地是个端方君子,将人伤了就立刻送了药膏来。这药膏是做何用的再明显不过,是以他才未告诉闻风药膏用途。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