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碎春潮 第150节
她的眼睛黯淡无光,她在笑,唇瓣在上扬,眼里却没有一丝半点儿笑意。
她根本就没有开心。
酒店,顶楼,巨大落地窗外夜色浓稠。
房间里安静,只有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百褶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房间笼在蒙蒙暗色中。
谢京鹤坐在床边,静静地凝着女孩素净的睡颜,冷白眼皮低敛,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京鹤以为只要把人锁在身边就好,不开心就带她出去玩,她总能被哄好的。
但这次,他好像失策了。
沈霜梨,哄不好了。
她不开心,一点儿都不开心。
他们的距离好像变得很远很远。
原来人在他身边不是最重要的,她开心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谢京鹤看了她好久,直到手机传来震动声才将他思绪唤回。
谢京鹤拿起手机出了外面。
摁下接听键,那边问,“少爷,楼昭确诊精神分裂症,送精神病院还是?”
谢京鹤脸色没变化,“疯了?”
“嗯,疯了,而且疯得不轻。”
“关牢里。”
说完,谢京鹤挂断了电话。
沈霜梨一觉睡醒,发现谢京鹤染了个粉毛。
餐桌上,沈霜梨在吃早餐,谢京鹤看着她吃,自己不吃,也不说话。
很诡异。
几天后,沈霜梨才知道原因。
谢京鹤抱着她在腿上接吻。
接吻、床事,谢京鹤向来都是占上风的。
会哄但绝不停。
喜欢把人吻到窒息。
沈霜梨喘不过气,往后退,他追逐上来。
不经意间她咬到了个东西。
抱着她的男人低哼了声,粉毛下,那双黑润眸子泛起湿漉漉的薄红,眸色委屈,看着很娇,
“坏姐姐,你咬到我的舌钉了,好疼……”
口吻似在控诉。
染了粉毛那天后,他很少说话,也不再接吻,平时一天起码要嘬嘬嘬地亲个一百回。直到今天,他才重新开始吻她。
她以为谢京鹤要腻了。
原来不是。
是因为他打了舌钉。
谢京鹤问,“宝贝,知道我为什么打舌钉吗?”
“不知道。”
“服务你。”
男人薄唇轻扬,笑得痞坏,“试试舌钉面壁思过。”
第160章 你赢了
荷兰。
碎银般的落日霞光倾洒在成片成片的郁金香花田上,
轻风掠过,成千上百朵郁金香接踵摇曳,掀起彩色的浪潮,美到叫人窒息。
清甜淡雅的花香随风争先恐后地侵入鼻腔,沁人心脾。
沈霜梨看着眼前浪漫美景,心里却是掀不起一丝儿欢跃。
很平静,内心似一汪死水。
似乎又回到了重度抑郁那段时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腰间拦过一条遒劲结实手臂,谢京鹤搂入沈霜梨到怀里,低头噙上她温软唇瓣。
夕阳西下,郁金香前,相拥接吻。
男生身形凛冽颀长,衬托着女孩身形很纤细娇小,两人看着非常养眼。
无论从哪一方面看,他们都像对缠绵的爱人。
唇瓣分离的时候,谢京鹤坏心地故意吮出很重很响的“啵”的一声声响,俯首在沈霜梨耳畔,懒懒散散地笑了一记,
咬字缱绻暧昧,“郁金香哪有姐姐的浴巾香。”
从郁金香花海离开后,谢京鹤带着沈霜梨划船,顺着河道一路往前。
荷兰羊角村被誉为童话小镇,天空蔚蓝,绿树成荫,河水清澈见底,
在日光下泛着涟漪,波光粼粼,走近这里,就像走进了画里。
空气里似乎都是自由的味道,清新又治愈。
沈霜梨坐在船上,半垂着眼帘,面容寡淡清冷,静静地凝着水中,盯着某处出了神。
河底水草摇曳,小虾小鱼自由自在地穿梭在碧绿水草间,尽情地嬉戏玩耍。
看着看着,沈霜梨唇瓣无意识地弯了下。
见状,谢京鹤惊喜得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这么多天了,她终于主动笑了一次。
但好景不长,到了深夜,沈霜梨的抑郁症再次复发。
两条纤细的手臂抱着双腿,蜷着身子埋头在膝盖上,身子在微微发抖。
抑郁症复发伴着轻微的躯体化症状。
眼泪无声地从眼眶中流出来,浸湿了真丝睡裙。
夜里静悄悄的,她哭得也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儿声音。
灼热身躯拢上来,谢京鹤将女孩整个人抱起,沉缓嗓音无奈又带着心疼,“姐姐怎么又偷偷哭了?”
自从那晚后,沈霜梨似乎老做噩梦,总是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流眼泪。
在感受到女孩发抖的身体时,谢京鹤脊背倏地一僵。
一个想法在脑子里钻出来。
她的抑郁症复发了。
刹那间,谢京鹤大脑一片空白,喉头艰涩发不出任何声响。
片刻后,他滚了下喉结,将沈霜梨搂紧几分,说道,“我给姐姐找医生。”
将沈霜梨哄睡后,谢京鹤出了卧室外面抽烟。
靠坐在沙发上,修长指尖夹着一点猩红,薄唇间吐出烟圈。
冷白眼皮低敛,淡色的唇轻抿着,神情极冷淡颓靡。
来荷兰玩,她非但没开心,反而是抑郁症复发了。
头发染了,舌钉打了,新花样玩了,也带着人儿出来玩了。
但她始终不开心。
心里很难受,比姐姐联合池砚舟逃跑那晚还难受。
谢京鹤仰头望向天花板,眼神放空。
第一次感到了浓重的无力感。
脑袋传来阵阵尖锐的钝痛,胸腔也跟着汹涌上来一股浓烈的躁意,仿若不停息的潮水,一阵一阵地袭来,几乎要将他泯灭。
躁郁症再次复发。
沈霜梨要出国那天复发了一次,她联合池砚舟逃跑那天又复发了一次,而今晚是第三次了。
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寸寸收紧,薄白手背上迸起狰狞青筋,用力到指骨泛起了青白色。
病情发作的时候,谢京鹤会极其狂躁,会忍不住踹东西砸东西。
砰的一声巨大碰撞声响骤然响起,打破了夜里的寂静,谢京鹤抬脚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
与此同时,房间的门打开了,发出咔哒的轻微声响。
而那被踹翻的茶几在地面上翻滚了几下,恰巧摔在了沈霜梨的脚边。
极近的距离。
谢京鹤听到开门声抬眸看过去,便撞入女孩那双微微颤栗的眸子。
她秀眉轻蹙起,微微瞪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往后不受控地退了一步,两步,
直到第三步,她才停止后退。
她眸中的惧意似根尖锐的针般狠狠地刺入谢京鹤的心脏,刺得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