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直到把皮肤搓得发红, beta男生才顶着一张淡粉的面颊,一瘸一拐地走出浴室。
  秦丽君还奇怪呢, 怎么一回来就洗澡?放好早餐凑过去,她见儿子神情萎靡、面色微红,便问:“你把水开得很热吗, 怎么脸红成这样?”
  “脸红吗?”靳若飞茫然地抬手贴贴脸,好像有些热。秦丽君立刻拿来体温计,在他耳朵滴一下:“38.2c!小飞,你发低烧了!”
  “……低烧而已,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无力地摆摆手,靳若飞随便吃了点儿早餐,又开始满屋子找香水——他总害怕身上的气味会被安固言发现。那家伙不依不饶的,肯定会无理取闹,闹得人尽皆知就不好了。
  但是可惜,自己没有用香水的习惯,翻遍了整个家也没找到一瓶能用的。最后,他的视线只能无奈地落到了六神驱蚊水上面——据说,六神的香味跟迪奥真我香水很相似,应该能糊弄过去吧?
  ……他立刻往脖领处涂抹了许多驱蚊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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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钟后,beta男生终于赶到了片场。
  远远的就看见安固言坐在导演身旁,正听曹导说戏。靳若飞不敢出声,弓着腰小心翼翼地溜着边儿摸进化妆室,央求化妆姐姐帮自己掩盖脖颈上惨烈的咬痕:“廖姐……你,你能不能用粉底帮我盖一下?”
  化妆廖姐毫无防备地转过脸,看见他肩膀上的痕迹,立刻惊讶地低叫了一声:“啊!怎么……”
  靳若飞赶忙拽住她的手,神情哀求地摇摇头,央求她不要声张。廖姐下意识收起震惊的表情,嗓音压成气音:“你这、你这也太狂野了!……没有被欺负吗?”
  “没、没有……”靳若飞难堪极了,又哀求一句:“姐,你别问了,快帮我盖一盖吧!”
  “好好好,我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被欺负嘛……”
  赶忙拿来最白的粉底色号,在他锁骨、肩膀、后颈等处厚厚地扑一层,再均匀地拍开。廖姐不动声色地数一数,他身上居然有6个咬痕!……那个人是得多饥渴呀!
  最后喷上防水的定妆液,遮瑕基本完成。这时,安固言恰好走进化妆室——他听人说靳若飞到了,于是老神在在地杀过来,站到他身后。双臂撑着椅子的靠背,alpha满脸的意味深长:“来了怎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呢?”
  下一秒,又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花露水味儿。安固言诧异地低下头,在他耳侧嗅闻了一下:“怎么突然开始喷香水了?这个香型……迪奥真我?”
  靳若飞嘴唇紧抿,整个人僵硬地坐在椅子里,不敢动弹:“昨晚宴会的伴手礼。我没闻过,就喷了一下——好像不大好闻?”
  “……稍微浓了点儿。”没闻出刺鼻气味下的淡淡松香味儿,安固言直起身,眼神却依旧直勾勾地打量着,似乎发现了什么事情。
  靳若飞垂下眼帘,不敢从镜子里与他对视:“我刚要开始做妆造,你先出去等吧,做好了我去找你。”
  “……好。”不疾不徐地转过身,安固言扭着脖子,最后注视了他一眼,这才慢悠悠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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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要拍的是前两天床戏的特写。
  两人躺在床上,摄影师就在床边,镜头近在咫尺。导演助理拿着剧本和之前的片段给他俩讲戏,以防对应不上。安固言躺在靳若飞身下,游刃有余地一边念台词、一边找状态,却感觉身上的beta好像很不舒服似的,频繁地悄悄变换姿势,试图舒展腿脚。
  “你怎么了?”近距离地望向他的脸,安固言见他面颊微红,忍不住摸一下,问:“你很热吗?”
  “……没事,只是有点儿低烧。”靳若飞下意识躲开,掩饰地抿了抿唇。
  这细微的动作却令安固言有些不高兴了。他眉毛一挑,不言不语地把剧本递到助理手中,将手掌搭到了他后腰上:“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靳若飞一愣,只得也放下剧本,迅速调整状态。
  特写多是些用力亲吻、激烈纠缠的画面。安固言紧紧搂着他,闭着眼在他唇间作乱,吸吮着那根略有些躲避的舌头。不知是不是吻得太重,靳若飞本应该是更凶狠的那个,却忍不住紧拧着眉,发出了短促的痛哼:“唔……”
  一个镜头结束,两人分开。靳若飞倒吸凉气爬起身,抬起手在唇边擦了一下:“嘶……你牙齿刮到我舌头了。”
  安固言抬起下巴,意有所指地睨着他,表情里都是计较:“怎么,邢再洺可以亲你,我不能亲吗?”
  心口重重一跳,靳若飞面色瞬间刷白,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不明白他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安固言哼笑一声,又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看节目呢?……还说什么都没发生,他怎么亲你、怎么给你喂药,翡翠台全放出来了,你骗我也不用心一些?”
  ……原来是这件事。
  顿时松一口气,靳若飞庆幸两秒,随即无奈道:“什么骗……我发烧了,那些事情哪里记得?你别随便乱扣帽子,好吗。”
  “真不记得?”安固言在转场的间隙中扣着beta男生的腰,像情侣一般旁若无人地跟他小声说话:“他亲你、吻你,你完全没感受到?”
  “……没有。”靳若飞硬着头皮否认,不敢跟他直视。安固言却好像舒坦了些,轻轻“哼”一声,拉着他搂到怀里:“勉强原谅你。”
  ……这话说得!靳若飞哭笑不得地推开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在他那张巧舌如簧的嘴上一摁:“你又不是我男朋友,用你原谅啊!”
  “那就赶紧让我升级啊——”嬉笑着去吻他的耳朵。靳若飞眼角余光看着周围黑压压的工作人员,没吭声,用被子捂住了安固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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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钟后,所有的床戏特写终于完成。
  靳若飞今天的场次都结束了,去更衣室卸妆换衣服。安固言还有别的戏份,只能带着妆回保姆车吹一吹空调,散散暑气。
  他一躺回保姆车上,助理就诧异地“咦”了一声:“安哥,你的嘴唇……怎么有一抹白啊?”
  白?抬手一抹,手背上确实出现了一片淡淡的粉白色。安固言仔细地辨认一会儿,讶异地发现,这好像是粉底?
  奇怪……自己没有亲靳若飞的脸啊,怎么会留下粉底呢?
  再回忆一番,刚才拍摄时倒是用力吮了几口他的脖子……安固言拧眉思索着,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在脖子上涂粉底干什么?
  想起昨晚他说要去翡翠台的杀青晚宴,而邢再洺大概率也在。安固言拧拧眉,眸色暗下去,扭头吩咐助理:“你去把靳若飞叫过来,就说我要跟他聊剧本。”
  “哎,好。”
  十分钟后,已经换好衣服的靳若飞毫无防备地走过来,从门外探进半个身体:“安哥,你要聊后天的戏吗?”
  安固言眸色幽深,不动声色地坐在座椅上,朝他勾勾手:“进来说话,不然冷气都跑光了。”
  “哦。”不疑有他,靳若飞跨进车里,关上门。一双吊梢眼求知地眨着,仿佛一只跨入陷阱而不自知的小豺。
  安固言锐利的视线向下划去,睨向他的t恤领口,随即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勾——领口下粉底斑驳,露出了那些精彩纷呈的咬痕和齿印。
  ……靳若飞倏然变色,猛地把衣服拽了回来,盖住锁骨。
  “是昨晚邢再洺留下的么?”往日慵懒的声音变得悠长阴冷,安固言的眸子罕见地失了温,变成一汪浮着冰凌的深潭。
  “……这跟你没有关系吧。”靳若飞生硬地撇开脸,嘴唇紧绷,一副铁了心不跟他老实交待的架势。
  这样“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令安固言的心态出现了一丝裂缝。他冷笑一声,道:“我还说好好地珍惜你、用心地追你,结果你一转身跟邢再洺上了床!早知道你这么随便,我当初就不该矜持,直接让你肉偿了事!”
  说着,他抓过靳若飞的衣领,将人拖到面前,冷笑道:“怎么样?当初我提出的报答方式,还可以更改吧?你的心太难追,我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好好享用你的身体……免得你欲求不满,去爬邢再洺的床!”
  靳若飞面色青白,抓住他的手指用力拉扯。这人却像铁了心,双手仿佛铁钳,揪着衣领不肯放。
  “你疯了!这会儿翻什么旧账……”
  “我就翻,怎么了?!”苦涩地低吼一声,安固言仿佛一只驯服后又被抛弃的大狗,不甘地吻了过去。他搂住靳若飞,将他压在座椅里失控地亲吻、用力抚摸。然而下一秒,靳若飞就攥住他的手腕,迅速向后一掰、一拧,不可名状的疼痛瞬间从肩肘爆开。安固言“啊——”地停下动作,不甘心地痛叫出声。
  用擒拿术轻而易举将这个失控的alpha制服,靳若飞气喘吁吁地从他身下滑出来,双手狠狠一搡,把人推到了座椅角落:“你脑子糊涂了,好好冷静一下吧!”
  随即,他拉开车门,飞快地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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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的车上,靳若飞关紧车门,心跳和呼吸急促得仿佛鼓点,密不透风。两只青白的手扶着方向盘,在不断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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