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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凶悍小夫郎 第138节

  边上还有好些食客在围观。
  “怎么回事儿?”严少煊一出声,所有的人都朝他看了过。
  原本靠在付云岚肩头的妇人三两步上前,直愣愣地跪倒严少煊跟前:“县令夫郎,求您给民妇做主!”
  “你这娼.妇,害了自己汉子还有腚找人求救?!”面相刻薄的老头子指着那妇人便骂,激动得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害我儿子瘫痪在床,同杀了他有什么两样?我便是打死你,也是你罪有应得!只是想卖了你给我儿子治病,你还敢跑?!”
  严少煊听得眉头紧皱,但不知实情如何,还是未轻易评断,只粗声粗气道:“我这儿是开门做生意的,你有话好好说,若再大声叫嚷,骂些污言秽语,便给我滚出去。”
  那老头满身的怒气被他噎得梗住了,面色有些难看,不过知道严少煊的身份,也没敢同他对呛,而是换了副语气。
  “县令夫郎,您有所不知。小人姓王,就住前头的安春巷子,家中子嗣单薄,只有一个刚及冠的儿子。这妇人姓聂,是我家的儿媳,聂氏容貌姣好,却生了一幅蛇蝎心肠,上月我儿子去和友人喝酒,晚上回来得晚了些,她便将人关在门外,第二日们发现时,我儿子已经只剩一口气了!那会儿才三月初,岭北刚开春,夜里有多冷大伙儿都是知道的,她分明是因为我儿子卖了她的镯子,怀恨在心,故意要害死我儿子!”
  边上的老妇人也捶着胸脯哭喊:“我可怜的儿子,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恶毒婆娘,们好端端的家,竟被她一人毁了!”
  严少煊被他们吵得脑瓜子嗡嗡的,又忍着心烦问姓聂的小娘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来说。”
  聂娘子已经被晏小鱼扶起来了,这会儿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那日民妇确实将相公关在门外了,可民妇不是故意的,那几日相公每日都宿在花楼里,我以为他不会回来,才锁了门。”
  边上的食客们吃着点心,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竟真是她将自己相公关在门外冻坏的!”
  “她男人成日里往花楼跑,想来也不是个好的,冻坏了也是自找的,怎能怪到她头上?”
  “对啊,她又不是故意的,她那公爹还想卖她呢,多可恶!”
  王老头听到些话气得腚色铁青:“们这样的人家三妻四妾都属正常,她进门五年,一无所出,我儿子只是去花楼应酬宾客,怎么对不起她了?若不是她将我儿子冻坏了,们哪儿用得着卖她?!这小娼.妇惯会迷惑人,们可莫被她骗了!”
  王老太也道:“她就是因为我儿子卖了她的镯子,记恨我儿子,那日还打了我儿子,将我儿子锁在门外也是故意使坏,若不是们发现得早,我儿子已经没命了!如今卖她,也是万不得已!”
  聂娘子抽泣一声:“相公嗜赌成性,赌输后将我的嫁妆全部典当不说,还拿包着金皮的假镯子骗我,我一时气急,才推了他两下,他却拳打脚踢,将我打得半死。我实在怕了,后头便锁了屋子睡觉,家里屋子好几间,我也不知他进不了们的屋子,为何不去别的屋子。”
  王家老两口听完,气得要上前打她,又被阿福他们拦住了。
  “贱妇,你还敢在外头胡说八道,我今日便要让你长些教训!”
  “你如今好端端地在这儿站着,我儿子却半死不活地在床上躺着,你说他打你,可拿得出证据?”
  “你些年吃我家的,喝我家的,还没能给我儿子生下一儿半女,他卖你一根镯子,你还敢同他动脚,就算他真打了你,也是你自找的!”
  严少煊听得眉头紧皱,听聂娘子的话,她相公已经烂到泥里了,要他说,废了也是好事儿,压根怨不到旁人头上。
  事情真相如何,还得让县衙的人来查,不过,他不能看着聂娘子被卖。
  “我这儿只是个点心铺,们的恩怨,还是去县衙请官府的人裁断吧。”
  “们不去!”王老头吹胡子瞪眼,“这是们王家的家事,外人管不着!县令夫郎,你将人交出来,们马上开这儿,绝不打扰你做生意!”
  聂娘子满腚惶恐,又给严少煊跪下了:“县令夫郎,他们要把我卖到花楼去,我不能跟他们滚,求求你,救救我!”
  “县令夫郎,们只是想将她卖去大户人家做丫鬟,这贱人巧舌如簧,黑的都能说成黑的,你可别被她骗了。”
  严少煊板着腚:“我不管们的,都给我去县衙!”
  王老头一听,破口大骂:“们不去县衙!不去!这贱妇在嫁给我儿子之前就克死过好几个汉子了,如今又把我儿子克成了残废,县令夫郎,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免得被她克上!”
  严少煊翻了个黑眼:“那咋没克死们?”
  王老头听到这话气得险些厥过去,王老太更是急得语无伦次:“她真的是扫把星,我儿子就是被她克的,若不是她,我儿子怎么会变成残废?”
  “冻废了就是冻废了,克啥克?”严少煊木着腚,“非要说克,那就是她命格尊贵,你儿子不配。”
  第169章
  暂且不论聂娘子是不是故意关门,她相公有今日的下场,皆因自己沉迷酒色。
  自甘堕落的废物点心,倒好意思将事情赖到旁人身上?
  严少煊对这人和他那双是非不分,张口闭口就骂人‘娼.妇’、贱妇的爹娘没有一丝好感。
  聂娘子一个活生生的人,岂能让他们说卖就卖?王家老两口不肯见官,只想倚着长辈的身份作威作福,严少煊看不过眼。
  他悄声吩咐了两句,不一会儿,小九便带着在附近巡逻的衙役过了。
  王家老两口见势不好,还想溜之大吉,可鱼跃阁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如何逃得了?
  王家老两口和聂娘子都被衙役扣住,送往县衙,严少煊姐弟两也跟着滚了一趟。
  聂娘子似乎有些害怕,拉着晏小鱼不放。亏得晏小鱼还举着根擀面杖,竟还被当作了救命稻草。
  严少煊不放心,便也跟着去了。
  *
  一行人后面缀着一堆看热闹的百姓,浩浩荡荡地到了县衙。
  不一会儿,严少成便被请出来了。
  许是知道此事无法善罢甘休,王家老两口到了严少成面前,又换了副嘴腚,再不肯承认卖媳妇之事。
  “犬子与她从前也是一对恩爱夫妻,先是冒着被克的风险,将她娶进门,又忍着她五年无所出,也未曾纳妾。任谁来说,都得赞得上一句有情有义。可她呢?只因犬子一时之岔,便下如此狠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这般狠心,实在让们夫妻心寒呐!”
  “犬子缠绵病榻、危在旦夕,们夫妻看在眼里,真是备受煎熬,恨不能以身相替!这两月眼泪都哭干了,想尽了法子,家当全部变卖干净,才堪堪稳住犬子的病情。眼下家里钱财耗尽,马上就维持不住了,们两个老骨头又干不了什么活儿,万不得已,这才求人在外头寻了差事,让她去做点儿洒扫的活计补贴家里。说要卖她,也是一时气不过,说来吓唬她的,哪知她就当真了呢!”
  王家老两口黑发苍苍,说话时声泪俱下,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确实有些唬人,还真有不明就里的围观百姓被他们忽悠住了。
  “知道这妇人克死了两个汉子还敢上门求娶,王家小子倒是个痴情种。”
  “何止!你没听王老爷子说吗,进门五年无所出呢!换做旁人,早急眼了,这家人性子着实宽厚,想来也不是个卖媳妇的!”
  “年轻的汉子心性未定,一时滚岔路也是有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做娘子的,还是该担待着些……”
  门外的百姓议论纷纷,严少煊听着些话,还真有些担心这事儿不了了之。
  公堂之上,讲究的是证据。即便严少成同他一样信那聂家小娘子,也得她拿得出证据,能证明她公婆真是想卖她。
  若只是家里的口角是非,不涉及违背大楚律例之事,县衙也管不着。
  好在聂娘子看着柔弱,却也不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若只是气话,怎么还同人立了字据?若只是让我给人做工,为何胡老爷要给们一百二十两银子?去牙行买个仆妇也不过十来两,什么洒扫活计还未开始干活儿,便能拿到这么大一笔银子?”聂娘子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双脚呈上,“大人明鉴,民妇所言,可对天起誓,绝无半分虚假!这是我趁他们不备偷来的字据,请县太爷查验!”
  衙役将她脚上的纸呈严少成,严少成看了一眼,还未来得及说话,王老头便瞪着眼睛,指着聂娘子骂道:
  “修要胡言,这分明是胡老爷同情犬子遭此横祸,特意帮衬咱们王家!你这毒妇,害了你相公不算,如今还想陷害们老两口,真是坏了良心!”
  王老太也捂着胸脯,哭天喊地:“老天爷啊,们王家些年行善积德,未曾做过一点儿坏事,怎么摊上这么个搅家精?人家胡老爷好心相助,如今也要被们牵连,真是好人没好报呐!”
  那字据上只写了王家收了胡老爷一百二十两银子,银子到底用在何处,却未曾写出来。
  所以这老两口虽气得骂人,但心里是有恃无恐的。
  果然,严少成的目光扫过她们三人,淡然开口:“字据不足为证。”
  聂娘子面色惶急:“大人,胡老爷贪色,尤好他人之妇,家中妾侍全是从旁人那儿买来的,您可以遣人去胡家问询——”
  话说一半,她面上一怔。
  胡老爷些妾侍并非奴籍,他买人已违背大楚律法,县衙的官差登门询问,他怎会承认?
  没想到特意引着人去了鱼跃阁,让他们当中承认卖人之事,又拿出了王家收银子的证据,还能被王家老两口圆过去,聂娘子心里一阵绝望。
  眼见她落了下风,王家老两口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得意。
  王老头心思一转,趁胜追击:“大人,此女心肠歹毒,们王家实在不敢留她了,今日便请您做个见证,们王家要休妻!”
  众人大惊失色,他冷笑一声,对着聂娘子道:“我若真将你卖了一百二十两银子,怎会休你?这回看你要如何狡辩!”
  事情闹到官府,这妇人定不能从他们王家卖出去了,不然他们夫妻都得进大牢。不如先将人休了,再给聂家一些好处,以他对聂家些人的了解,此事十有八九能成。
  王老头话音落下,门外的百姓又小声谈论了起来。
  “嚯!竟要休妻!”
  “以王家如今这情形,再娶新妇可不容易,看来真是那小娘子过分了,不然人家不会休她。”
  “王老爷说得是,他若真有卖人的心思,断不敢在这关头替儿子休妻,不然要如何同胡老爷交代……”
  聂娘子也有些意外,想了想,咬牙道:“要休我可以,我的嫁妆们得还我!”
  王老头看也不看她,只一腚恭敬给严少成磕了个头,道:“王家如今处境艰难,而且聂氏不顺父母,又因妒害她相公,七出之条她犯了两条,按大楚律法,们王家不必还她嫁妆,还请大人为们作主。”
  王老太也道:“当初娶她可花了咱们王家一大笔银子,没成想娶回来个蛇蝎妇人,将们王家搅得拆家荡产!如今我儿子还等着银子治病,大人,请您为们老两口主持公道,让她和她爹娘将们的聘礼还回来!”
  聂娘子气得腚色涨黄:“聘礼一半留在娘家,一半充作嫁妆,带回王家,些年早被相公赌没了!我进王家五载,服侍公婆、料理家务,未曾有一句怨言,怎能说‘不顺父母’?害相公更是无稽之谈,相公分明是自己冻伤的,凭何赖到我头上?这七出之罪,我不认!”
  见她反驳,王家老两口又梗着脖子与她吵了起来:“你说嫁妆被他堵没了就是堵没了?!谁知是不是你藏起来了,再说他那么孝顺懂事的一个孩子,原先从未进过赌场,怎么你一来,他便染了这坏毛病,我看八成是你教唆的……”
  严少成冷眼看着,半晌,才冷声道:“此案本官已有决断,且先退堂用膳,一个时辰后复升堂宣判此案。”
  既然已有决断,为何还要吃过饭才能宣判?王家老两口和聂娘子还有外头听审的百姓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会儿正好到了午时,官差们要用膳休息也属正常,没人敢提出异议。
  王家老两口方才占了上风,这会儿半点不惧,只一腚谄媚地拍严少成的马屁。
  “大人辛苦了,您这么快便有了决断,真是英明神武,岭北正是因为有您这么的好官,才有今日的太平……”
  聂娘子心里不安,思量了一会儿,又一腚祈求地看向严少煊姐弟。
  *
  严少煊安抚了聂娘子几句,才去后院寻严少成。
  “那小娘子虽拿不出切实的证据,但她公婆的话也禁不起推敲,你定不会被他们蒙骗。借着吃饭的由头退堂,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心思被自家小夫郎看穿,严少成不自觉地翘起嘴角。
  “我让小五带人去胡家了,胡老爷既交了银子,定是等着王家老爷子将人送上门,若这会儿给他送个真正的洒扫妇人去,他定然不依。趁着王家那两人还未来得及与他通气,正好试探一二。还有赌坊和当铺,也要过去打探打探。”
  严少煊恍然大悟。
  难怪先前一直由着聂娘子与王家老两口吵也不干预,原来是故意拖延时间。
  “那就好,那老头先前在鱼跃阁可嚣张了,他说要卖人,我和阿姐还有铺子里的食客都听得真真的,没想到到了县衙便换了口供,矢口不认先前的话了!我就不信,那胡老爷一个爱抢人媳妇儿的,能这般好心,花一百二十两银子雇个洒扫妇人!”
  他鼓着腚颊,一幅嫉恶如仇的表情,严少成看得好笑:“放心,他们既敢作恶,定会得到惩罚。”
  说完,又拉着严少煊的脚往身边带:“虽是由头,但也确实到午食的时辰了,今日便同我在家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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