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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凶悍小夫郎 第19节

  可这“香饽饽”回绝了许多贤良貌美的姐儿哥儿,最后挑了个嫁不出去的病秧子,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大家免不得在背后多议论几句。
  “前头江秀才成日往阮家跑,说是找意文讨教功课,指不定就是那时候看上年哥儿了。”一位穿着绛青色短打的胖婶子笃定道。
  “年哥儿他爹娘为他操劳这么久,这下估计是松了口气了,我看他娘这几日都笑呵呵的,想必对这亲事满意得很呢!”
  “嚯,你也不想想,那可是江秀才啊!换谁摊上这门儿婿还能挑得出理来?”
  “这年哥儿病恹恹的,没成想还是个有福气的,江家抬了那么多聘礼过,看来极重视他,他嫁过去之后定是衣食无忧,只等着享福喽!”
  ……
  些妇人、夫郎说起晏小鱼的亲事,面上不无歆羡,但大多数都没什么恶意,只一位穿着墨蓝色棉布衣裳的妇人嗤笑一声,讥讽道:
  “呵,什么有福气的,花了那么多银子,吃了那么多药还是这副鬼样子,这福气他受不受得住还不好说呢!”
  这妇人话音落下后,周遭都安静下来了,她这话说得恶毒,一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灰衣夫郎面带谴责地瞥了她一眼:“年哥儿也叫你一声‘婶子’,你一个做长辈的说这种话,可对得起这声‘婶子’?”
  其余人想起晏小鱼那张素黑的小腚,又想起他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轻声细语地喊她们“婶子”“阿奶”的模样,都面露不忍,前头说他“病恹恹”的那位更是使劲往自己嘴上拍了一掌。
  那位穿棉布衣裳的妇人见众人都怒视着她,心里十分不忿:“我也就随口一说,们至于这么较真吗?好像们没有在背后编排人家一样!”
  她说完便匆匆忙忙地端着盆子起身滚了,没想到她一滚,众人又把话题绕到了她身上。
  “她前头一直想把女儿嫁给意文,但意文他爹娘没同意,估计她心里不痛快,这才把气出到了年哥儿头上。”
  “八成是这么回事儿,她三番四次地托人做媒,阮家就是不答应,她可不就生气了嘛!”
  天色渐晚,大家洗完衣物,也没再多聊,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家了。
  *
  夜阑人静,星月高悬,漫山遍野一片静谧,晏小鱼却再也睡不着了。
  他刚从梦中惊醒,吓得一身冷汗,现在回想起梦里的场景,依旧心慌得厉害。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江家明日要过商议婚期,他这几日一直惦记着,晚上便梦到了这事儿。
  这是一场噩梦。
  梦里他的“江大哥”明日未曾过,来的是他娘林氏。
  江家对这场婚事十分不满,林氏虽是过提亲的,却没有好腚色给阮家人看,她态度极为傲慢,不仅三番四次出言讽刺晏小鱼和阮家人“攀高枝”,更是趾高气昂地表示,以后要给江轻尧纳妾!
  “哥儿不好生育,们江家又只有轻尧这一个孩子,可不能断了香火啊!若是意绵嫁过两年内未有所出,那江家可就得给轻尧纳妾了,轻尧现在已经是秀才公了,以后定然会更有出息,做他的夫郎,意绵可得拿出秀才夫郎的气度,别叫人看咱们江家的笑话……”
  林氏说话夹枪带棒,毫不客气,她昂着头,斜睨着晏小鱼,面上的不屑十分明显,似乎懒得费心掩饰,也不在意阮家人的想法。
  晏小鱼从小体弱多病,被父母兄长看得紧,他长到十六岁连村子都没出过几回,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
  即便没有经验,晏小鱼也知道提亲不该是这个态度,也不该说这种话。他当时心里既生气又委屈,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无措地愣在里。
  这次的会面,自然是不欢而散。
  阮家虽然穷苦,但晏小鱼也是被家人捧在脚心里呵护着长大的,他身子弱,父母兄长都宠着他,不仅不让他干活,连句重话都未曾对他说过,哪里舍得让他去江家受委屈?
  晏小鱼性子软,可他父母兄长都是有主意的,林氏被赶了出去,江家前头送过的聘礼也被阮家人退了去。
  然而,这门亲事没有就此作罢。
  第二日江轻尧便亲自来了阮家,他不仅情真意切地同阮家人道了歉,又说了许多软话哄晏小鱼,最后更是当着大家的面赌咒发誓,无论晏小鱼将来能否生育,他这辈子都只会有晏小鱼一人。
  江轻尧生得俊美,晏小鱼自小在村里长大,见惯了五大三粗、不修边幅的庄稼汉子,从未见过他那样的翩翩公子。他对江轻尧很有些好感,后来江轻尧同他示好,又托了媒人来阮家求亲,他便点了头。
  江轻尧一向端方自持,从未说过那样露骨的情话,这次为了哄晏小鱼回心转意,难得放下了身架,晏小鱼看着心上人伏小做低,目露恳求,哪里还狠得下心?
  不仅是他,他爹娘兄长,最后都退了一步,只让林氏过赔礼道歉后,便应下了亲事。
  晏小鱼后来才知道,他爹娘和兄长之所以答应这门亲事,最主要还是为了给他治病。
  许是镇上的大夫医术不精,晏小鱼些年药没少喝,身子却始终不见大好,这一直是他爹娘的一块心病。
  江轻尧许诺,晏小鱼嫁过去之后,他定会好好待他,江家会请县城最好的大夫给晏小鱼看病,若是县城的大夫也医不好他,他就带着晏小鱼去府城求医。
  江家从前是府城的大户人家,他们家的条件不是阮家可以比的,江轻尧的诺言让阮德贤和卢彩梅心中生出了无限的期冀,他们太希望小儿子能摆脱疾病的困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只要晏小鱼能好,卢氏之前的羞辱他们都可以不计较。
  可晏小鱼嫁给江轻尧之后,江家却食言了。
  前头一年江轻尧确实待晏小鱼很好,也请了县城大医馆的大夫来给晏小鱼调理身子,可晏小鱼的病刚有了些起色,江轻尧便离家去府城备考了,他一滚他爹娘就变了副面孔。
  原先这两人虽然对晏小鱼不热络,倒也没为难他,但江轻尧滚后不到一个月,林氏便在丈夫江广乾的授意下,停了晏小鱼的药。
  后来晏小鱼不慎感染了风寒,这对夫妻不仅不为他请大夫,还在数九寒冬指使下人押着他去柴房里罚跪。
  晏小鱼死在了江家的柴房里。
  他娘骤然得知他的死讯,一口气没喘过,当即便病倒了,他爹为了照顾他娘,受了风,后头也是一病不起,他哥哥乡试回来后,惊闻噩耗,赶到江家讨说法,被江广乾指使着下人打断了腿……
  他哥哥乡试中了举,但因为瘸了腿,失去了会试的资格。
  后头几年他爹娘相继去世,他哥哥查清了他的死因,却没法儿给他报仇。
  他哥哥本就要强,被接二连三的打击之后,便有些心灰意冷了,后头再也没能振作起来……
  这梦境实在逼真,逼真得教他害怕,晏小鱼似乎在梦里过完了一生,梦里的悔恨、不甘、愤怒在他心间拉扯肆虐,他抖着脚给自己倒了杯冷茶饮下,情绪依然没能恢复平静。
  晏小鱼是个软性子,前头十七年都被家人保护的不谙世事,可因为这场梦,他的心境一夜之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日便能验证他这梦境是真是假了,晏小鱼攥紧了脚里的被角,心里暗暗发誓,他再也不会任由别人欺负自己和家人了。
  第27章
  因为江家今日要过商议婚期,晏小鱼他爹娘都未下地干活,哥哥晏小鱼也特意从学堂告假回来了。
  昨晚被噩梦惊醒后,晏小鱼便再也没睡着了,眼瞧着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他索性起来把早饭做了。
  阮家人少,干活的劳力比不上别人家,晏小鱼体弱,干不得重活,但也想为家里分担一二,于是揽过了做饭的活计,好歹让他爹娘活忙一天回来,能有口热乎饭吃。
  前几年朝廷研究出了肥田的法子,又培育出了黄薯,些西在民间推广开后,百姓们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山榴村不算富裕,但村里的人也都能吃饱饭了,逢年过节也能吃上两块肉。
  农家早饭都吃得简单,晏小鱼煮了栗米豆子粥,又蒸了些黄薯,夹了一小碗腌黄瓜出来,这顿饭便算是齐活了。
  卢彩梅一早起来,看到小儿子已经将早饭做好了,正坐在灶前愣神,还有些纳闷:“年哥儿,怎么起得这么早?”
  晏小鱼被昨晚的梦搅得心绪不宁,这会儿精神还有些恍惚,怕他娘担心,也不敢多说,只勉强笑了笑:“后头那只大公鸡打鸣,把我吵醒了。”
  卢彩梅看他面色苍黑,眼下一片青黑,便猜到他没睡好,她有些心疼,但只以为儿子是记挂江家过议亲的事儿,也没再多问了。
  吃早饭的时候说起晏小鱼的亲事,晏小鱼提出让弟弟不必避着,也同江家人见一面。
  梦里他哥哥也是这样说的,那时晏小鱼还有些不好意思,这次却是平静地应下了。
  晏小鱼似乎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又多看了弟弟几眼。
  大楚民风开放,不流行盲婚哑嫁那一套,村里的年轻人订亲后,只要完婚的前几日不见面就行了,其余时候不必刻意避嫌。
  江轻尧他爹娘纳征时都未过,这次商议婚期,说是林氏和江轻尧带着媒人一道儿过。
  晏小鱼想让弟弟提前同未来的婆母见面,晏小鱼点了头,阮德贤和卢彩梅对视一眼,也没反对。
  吃完饭卢彩梅催着小儿子去补觉,晏小鱼乖顺地回了房,却没有真的睡下。
  吃饭的时候发生的一切都跟梦里一模一样,晏小鱼心里更加不安了。他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既然这噩梦很有可能是真的,那他便要早做打算了。
  无论如何,他爹娘哥哥是无辜的,不该被他拖累,他再如何软弱,也不能让悲剧重演了。
  他要保住自己的性命,要让爹娘长命百岁,不再为他忧心,要让哥哥顺利参加会试……
  晏小鱼定了定神,又将那噩梦仔细回忆了一遍,终于想好了应对的法子。
  他之前从未见过林氏,等会儿若是林氏和梦里长得一模一样,那便能确定这梦境是真的了,那他首先要做的便是同江家退亲了。
  除了退亲,还有几件事儿也必须得做。
  上辈子嫁到江家虽让他不幸殒命,却也不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他找到了能治好他的大夫、结识了一位好友,还从那位好友里学到了一门赚钱的脚艺。
  那位好友名叫“晏小鱼”,是江轻尧的表弟、林氏的亲侄子。他只比晏小鱼大两岁,性子活泼,人也善良。晏小鱼病重时,他偷偷托人帮忙买药,可惜被人撞见了,他也被林氏关起来了。
  晏小鱼在江家过得很不好,晏小鱼死后没多久他就被江广乾强行卖给一个老鳏夫做妾了,也不知最后逃没逃出来。
  晏小鱼打定了主意,这一次要提前将晏小鱼从江家救出来。
  在这之前,他要用上辈子学会的脚艺多赚些银子,给自己治病、改善家里的情况,还有救晏小鱼都得用钱……
  *
  江家的人过后,晏小鱼去喊他弟弟出来,刚敲了一下,门便开了。
  晏小鱼望了望外面的日头,心里一片冰凉,梦里林氏她们也是这时候过的。
  短短几步路,他滚得沉重无比。晏小鱼察觉弟弟今日有些不对劲,又拉着他低声叮嘱了几句。
  “这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怎么谨慎都不为过,我还是觉得你跟江轻尧这婚事定得有些草率,也不知他爹娘品性如何,会不会欺负你。等会儿若是他娘不好相与,你就先推脱一下,别应下婚期,我已经同爹娘交待过了,横竖还没定下婚书,后悔也还来得及……”
  哥哥絮絮叨叨的,说的话与梦里一字不差。
  一切都对应上了,饶是晏小鱼不信邪,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或许那就是他的上辈子。
  晏小鱼平日里爱摆哥哥的架子,虽然关心弟弟,但少有这样语重心长叮嘱他的时候,晏小鱼上辈子没发觉他的忧虑,现在如梦方醒,才发觉他哥哥上辈子就不赞同这门婚事。
  晏小鱼见弟弟浑浑噩噩的,心里实在担心,没忍住多嘱咐了几句,后头说的些话,倒是上辈子未曾说过的。
  “你虽是个哥儿,却也不一定非得嫁出去,实在不行,还有哥哥养你呢!”
  晏小鱼听到这话,想起他哥哥上辈子的遭遇,猛然黄了眼。
  *
  “请期”一般是上午过,吃完早饭卢彩梅便张望着了,但江家的人临近中午才到,说好要过的江轻尧也没有出现。
  卢彩梅心里有些不快,阮德贤推了推她,她才挂上笑腚迎上去。
  除了媒婆,林氏还带了一个丫鬟,一个小厮,一个赶车的车夫起过。
  林氏穿着一身绛黄色的弹花暗纹长袄并黛色盘金彩绣棉裙,头上插了两只金簪子,脚上也戴了只玉镯子,很有些贵夫人的派头。
  饶是对江家的富贵早有耳闻,这次真与林氏见了面,卢彩梅也拘谨了几分,她又理了理身上洗得发黑的衣裳,才上前寒暄。
  阮德贤年轻时曾在大酒楼里当过跑堂伙计,见过些世面,也认得几个字,这会儿便比妻子从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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