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还想登临天下?本殿下这就送你们去给我老攻赔罪!
  第201章
  宴会过半, 安辞就忍不住放下酒杯,殷切地看着安喻:“皇侄啊……”他甫一出声,便吸引了在场所有的目光, 歌声、乐声仿佛都被风吹散, 现场静谧的吓人。
  安喻沉沉的干咳几声, 然后目光宁静地看着出声的安辞,不漏丝毫情绪。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 安辞有些紧张,但他还是执拗地开口追问安喻:“皇侄啊,你说的禅位一事……”
  扫视全场,几乎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观察着这边的对话, 毕竟他们要么是当事人, 要么是当事人的属下,往后余生,荣华富贵,皆在此一举。
  安喻眉头轻蹙,忍住喉咙里的干痒:“皇叔, 本殿下正是为此,才诏各位前来。”
  他站起身,端起面前酒杯, 举到胸前, 朝着台下诸位心思各异的众人,扬声道:“自本殿下即位以来, 天下百姓生灵涂炭、怨声载道、朝不保夕,是本殿下无能, 是本殿下对不住天下百姓,这杯酒, 难恕己过。”
  他仰头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底下将士不管处于什么原因都紧随其后,安喻接着开口:“今日众位英雄汇聚于此,本殿下有意禅让皇位,来恕清自己对天下的亏欠。”
  未等众人目光亮起,安喻话题一转:“然天下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再有一位如同本殿下一样的君主。”
  底下哗然一片,分不清安喻到底是想禅位还是不想禅位,这话说的百转千回,让人摸不透他的具体想法。
  安喻不管众人眼底闪烁的各种野心,继续自己的发言:“这几日本殿下一直噩梦连连,辗转反侧。梦醒之后,思及梦中情形,总是感觉心悸难忍。”
  林寒英往前一步,担忧的看着安喻:“臣等愿闻其详。”
  安喻语气极其悲痛:“本殿下做梦,梦到先国王入梦,指着本殿下的鼻子痛骂,要朕及时为天下择取一位贤明的君主。语气之恳切,神情之悲愤,让本殿下不得不感同身受!”
  这倒是一些废话兼理由,原主那个昏庸父亲,比原主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哪里会管天下的死亡存活,他只要自己享乐不尽就够了。
  “那殿下是已经有主意了吗?”宋祁生死不知,安辞醉生梦死,怎么看,林寒英都觉得下一任君王人选非自己莫属。
  安喻也不逃避他的疑问,坦言道:“本殿下确实已经有一些思路。”
  “本殿下近日在籁音城做客,一番考察,心中确实已经有了一些成算。林将军胆识过人、筹算有方,不失为一名出色的将领;宋将军有勇有谋、体恤将士,拥有一颗仁爱之心;安皇叔坚守后方、进退有余,不失为一名守成之君。”
  “本殿下思索来思索去,总觉得三位将军都有过人之处,一些时日下来,实在是难以抉择。”
  “到底哪一位君主更适合我们的帝国,到底哪一位英雄将领才能带领帝国走出困境、走向新的篇章呢?”
  安辞虽然脑子不太够用,但他听过来听过去,也没听出来安喻到底要将皇位禅让给谁,闹了半天,合着在遛他们玩呢。
  他懂的事情,林寒英更是听得心知肚明,他不由垂下眼睑,心中杀意顿现,这个昏君,偏向朝夕相处的宋祁,偏向血脉相连的安辞,却一点也不考虑自己,实在不行,他马上送他去见那个短命鬼,让他们去阴间作伴去。
  “皇叔,说实在的,你我同为帝国血脉,本殿下自然是更向着你的。可是林将军同样众望所归,宋将军那里也……哎,本殿下实在是不忍心将你置于众矢之的呀。”
  “林将军,你我到底相处时日少些,本殿下对你心性人品实在还是缺少判断,若轻易将帝国交付,本殿下日后如何和父皇交代,如何和天下百姓交代?”
  两句话,亲疏立现。安辞的眼睛越来越明亮,林寒英的眼神越来越暗。
  就安辞那个没有脑袋的蠢货,凭什么和他相比,林寒英开口,制止住安喻接下来的决定,恭敬地道:“殿下如此所言,倒是林某的不对了。林某作为殿下臣子,未及时主动亲近殿下,是某的过错。
  “不知殿下可有时间,籁音城风光虽好,但南地风景更是别有一番风味,不知殿下可否赏脸前去观光?”
  “这一来可以加深某与殿下的亲近程度,二来也可让殿下更加熟知南地百姓。两全其美,可不乐哉?”最重要的是,林寒英眼底精光乍现,如此便可将这个昏君控制在自己手中,到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的弯弯绕绕,安辞不懂,但安辞绝对不会放任林寒英将安喻带走,万一哪日给安喻灌了迷魂药,自己那个傻子皇侄,稀里糊涂地就下了禅位圣旨,禅位给林寒英,那可如何是好?
  这便宜也不能尽让林寒英给捡了啊!
  “不行,皇侄,南方多水路,你又不习惯坐船出行,不如随皇叔一起去领略北方雪景为妙,你说是吗?”
  “北方天冷,不如南方四季适宜。”
  “南方阴湿,不利于长期居住。”
  “北方……”
  “南方……”
  二人手下的将领开始争先恐后地争执起来,谁也想争过谁,仿佛只要安喻在谁手中,谁就是铁板钉钉的下一任帝国君主。
  此时此刻,反倒是不在现场的宋祁被人无视的干净,他的下属们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寂静不言,默化成了背景人物。
  “两位爱卿不要再吵了。”
  “这样吧,本殿下决定,巡视各方属地,一来加深对两位爱卿的感情,二来观察属地百姓,看谁更适合做帝王。”
  “当然,”看安辞和林寒英焦虑的神情,安喻不慌不忙地补充,“这时日也不能太长,各自属地就先暂定一个月可好?”
  一个月。
  两个月。
  宋祁的人既然不争执,那岂不意味着两个月之后,天下大局便可自动确定!
  “臣遵旨!”林寒英和安辞自觉已经胜券在握,不由自主地露出激动的神色。
  这两个月的时间,控制小殿下,排除异己,才是他们行动的方向。
  “将军找到了吗?”经过整整一晚的推诿扯皮、筹谋算计,安喻的脸色愈发苍白,他的伤口在手中浸泡过一段时间,连日来不见好也就算了,此刻还有些返本的溃脓。
  医生正在给他上药,此刻忍不住皱起眉头:“殿下,您这伤……要把溃脓的地方剜掉,重新上药才是。”
  “只是我们没有止痛散,还在别人的地盘上,若是前去问城主求取此药,可能会暴露您的现状……”暴露安喻的现状,只会让他们接下来的路受到更多质疑和坑害。
  “直接剜就行。”安喻的眉头都不曾偏离半分,他仿佛没有将自己伤放在心上,仍旧看着宋南,在看到宋南沉寂的摇头之后,只觉得心脏一阵钝痛。
  没有找到!怎么会还没有找到?他们二人一同落水,宋祁应当就在他不远的地方才是!
  “殿下,将军会不会已经……”
  “闭嘴!”安喻眉头皱起,他绝不接受这种可能,“宋南,你拿着这枚令牌。”
  安喻从怀中掏出一块精致的黑色玄铁,交与宋南:“这枚令牌可以号令帝国军队,你拿着这块令牌去帝都南巷的机械店,寻找一个叫水竹的人,他们极善堪舆寻人,一定会找到宋祁的下落!”
  医生已经在剜安喻的伤口,他痛得脸色煞白,浑身汗如雨下,然而除了紧紧握住寝被青筋蹦起的双手,连话音都未颤动一句,依旧条理清晰,语调分明。
  宋南领命而去,他又转头看向吴戈:“吴副将,前些日子,你们调查的籁音城的情况可有进展?”
  “确如殿下所料。安平区区长私自站队,已与林寒英一行人沆瀣一气。然籁音城城主还未做好决定,这或许是我们的突破口。”
  “嘶……”那刀剜在深处,安喻生理性地痛呼一声,很快便克制住,“你派人告知他一声,就说本殿下找他了解一些事情。想必这个时候,林寒英和安辞都不会阻止。”
  他们两人现在恐怕都在千方百计地思索如何拉拢安喻,绝不会阻拦安喻的任何行动。
  “还有安辞的那名谋士,派人接触的怎么样了?”安喻一边缠着绷带,一边继续询问。
  “我们的人确实已经探听到那位谋士确有真才实学,却过于直言进谏,并不得安辞重用,正在寻找合适的机会逃离安辞身边,寻找合适的明主。”
  “安排一下,明天晚上我要私下里见他一面。”这或许是一枚很好的棋子,一个可以扭转战局的棋子。
  “是,殿下。不过……”看吴戈欲言又止的神情,安喻挥手让医生等人退下,直言道,“吴副将,有什么疑问可以尽情询问。只有我们团结一心,才能等到将军回来,才能问鼎天下,到达我们想要的位置。”
  “殿下,您真的要去林寒英和安辞的封地巡视吗?那该有多危险……”现在所有人确实已经不再过多关注将军了,反而将目光聚集在了安喻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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