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采月轻笑着站起身来,一举一动都透着难掩的风度, 就像是被尺子一丝一毫的量出来一样, 没有丝毫的偏差,她开口和陆惜文说话, 嗓音清脆令人沉醉:“这位姐姐好生没有道理,进人家的房间就张口问人家是哪个朝代的?恕妾身并不知姐姐此话何意啊。”
陆惜文狠狠的将自己手中的茶杯向采月摔去, 眼神冰冷:“有些事情,我们彼此还是知道分寸为好, 装的过头了,就不那么像了,小心招惹杀身之祸。”
这就明晃晃的威胁上了,采月掩嘴轻笑,对陆惜文的怒火视而不见:“哟,姐姐生这么大的气干嘛?可不是恼羞成怒吗?”
“别跟我这么亲密的叫,我爸可只生了我一个女儿。”陆惜文对采月的避而不谈更加的怒火中烧:“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会那些东西?那可不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采月仿佛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指指自己的脑子:“你说那些表演的新奇玩意啊?那可是古籍中早就记载的东西啊,只不过妾身近日恰巧得到那本书罢了。哦,你要问妾身这本书是哪里来的啊?”
采月佯装没有看到陆惜文不可置信的眼神,自问自答:“当然是妾身的姘、头给妾身的啊,至于他是从哪来的,那我就不清楚了。”
陆惜文在来之前让自己的暗卫对这个采月已经进行了初步的调查,暗卫的效率很快,不到一息的时间就回来了,给她带来了一个相当于惊天霹雳的消息,采月的姘、头不是别人,恰恰是陆惜文此世的便宜父亲,女尊国的大皇子。
大皇子性格肖似其父,十分嚣张跋扈,婚后不满自己妻主三妻四妾的行为,将其妻主痛揍一顿,早早就在太皇夫的支持下大摇大摆的和妻主和离了。说是和离,其实和强迫离婚差不多,当初哭死哭活非卿不嫁的是他,后来一哭二闹要上吊要和离也是他,这件事当时在闹得颇为轰动,堪称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最大谈资。
大皇子虽然已经和离了,但他闹大事的本事可一点没有减少。京城的青楼楚肆可是他惯常的落脚之地,一掷千金包养采月的大新闻几乎人尽皆知,根本就不用打听,他的风流韵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问路边的小孩子,他都能接上随性的接上几句。
万万没想到,拖后腿的竟然是自家的不靠谱爹。
陆惜文满心的怒火无处发泄,她站起身,冷冷的看着采月:“今日的事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当心你的狗命!”
采月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漫不经心的拿起饭盒里的筷子,轻轻的拨弄了几下饭食,嘴角含着云淡风轻的笑意,眼神却清冷的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表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当许远在醉殇楼看到陆惜文的身影时,难以接受的瞪大了眼睛,只可惜刚刚陆惜文走的太快,一眨眼就消失了踪迹,他没有来得及追上去,才只好在醉殇楼门口等着她出来。
陆惜文满脸怒气和不耐烦的甩开许远拉扯自己的双手,满不在意的说:“你管我来这干什么?许你来就不许我来啊?”
真不明白祖父和父亲给自己定的这个未婚夫有什么用,弱不禁风,娘气兮兮的,胳膊还没有自己腿粗,一点男人该有的气概都没有,陆惜文看向许远的目光中是难以掩藏的嫌弃。
许远被陆惜文这样一看,脸一下子红透了,他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向陆惜文解释,生怕她误会自己是那种贪花好色的人:“父亲让我跟几位、几位同僚出来办事,增长点见识,谁知道、他们会带我来、来这个地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
他拼命的在解释,陆惜文却满心焦急,完全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她急着回去找大皇子问那本书的事情,最好没有彻底的流传开来,那几乎是她最为依赖的金手指了。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我还有些事,我先回去了。”陆惜文敷衍的点点头,等自己的车夫将自己的马车驾过来,就眼也不眨头也不回的上车离开了。
留下许远一个人仍旧茫然的站在醉殇楼门口,无所适从。不过表妹愿意相信他就好,母父早就说了,将来他可是要嫁到大皇子府给表妹当正夫的,切不可在婚前和表妹闹不快,虽然表妹自从那次落水之后性格变化很大,但他相信表妹的本性还是善良的。
看着许远乐滋滋的站在那里傻笑,旁观了全过程的桓宇不忍直视的撇了撇嘴,口里嘟囔道:“真是个傻缺。”
“好了,好了,真没意思,还不如待在宫里呢。”桓宇扔掉自己手中的花生米,扭过头来,对安喻不满的叫唤。
安喻见该看的戏都看完了,确实是应该回宫了,就欣然的点了点头,起身拍拍自己的衣服,对着徐长洲道:“走吧。”
“快让让,快让让!国师大人回京了!”却不料原本安静的茶馆突然间有人惊叫出声,顿时寂静的人群变得喧腾起来。
“在哪呢?在哪呢?快让我看看,国师大人的风采难得一见,我等定要趁此机会好好膜拜一番!”因为安喻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这些人想要往外看就要往安喻身边挤,即将下楼的安喻就被突然一个伸手猝不及防的推了下来。
第52章
幸好徐长洲的目光一直放在安喻身上, 或者说他满心满眼都是安喻,因此他第一时间看见了被推下去的安喻,飞快的运起轻功稳稳的接住了安喻。
美人在怀, 不外如是。
此时无论外面的人声有多么鼎沸, 徐长洲的心神都被自己怀里的这一点重量填的满满的, 什么都听不到了。怎么可以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只要看他一眼就觉得心中欢喜,喜欢到仿佛自己的每一缕心跳都是为这个人量身定做, 他不出现,你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无悲无喜,他一出现,你感觉连呼吸都是一种甜蜜。
怎么能舍得放手呢?怎么可能想到要去放手呢?就算他喜欢别人又能怎么样呢?他只能也只会属于自己, 就算死, 两个人也要死在一起。
徐长洲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坚定而势在必得,抱着安喻的双手也微微的收紧。
“大胆!”徐长洲和安喻从天而降,正好落在了国师的仪仗队伍中间,领头的国师塔弟子脸色难看的大声呵斥,招呼其他人将他二人围的严严实实:“来者何人?竟然敢惊扰国师圣驾?”
整齐的队伍, 划一的服装,珍贵的八马车车驾,高贵的马车外形。此等排场, 此等气势, 天子脚下,蔑视女皇威仪, 可见此时的神权是凌驾于皇权之上的。难怪陆惜文造反的时候,仅仅是这位国师的一句话就有如神助, 如虎添翼,轻而易举的攻进了皇城, 神权达到一定程度的话,那么皇位就形同虚设了。
安喻的眼神微眯,心中闪过种种的念头,看来他低估了这个神在百姓心中的影响力,这才是他最应该提防的对手,不过现在知道这件事实,也为时未晚。
“哟,国师大人,几年不见,你的威风真是愈发的大了!”
离他们稍远一点的桓宇,终于赶到了安喻和徐长洲的面前,不过他的目标并不是这两个人,而是此刻正端坐在马车里的国师,语气阴阳怪气的,看的出来这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马车中的人终于睁开了眼,他连面都没有露,只是吩咐了自己的侍从官几句话。这位侍从官皮笑肉不笑的走过来,扫了安喻他们一眼,挥手让围着他们的人退下,扭过头对桓宇说道:“世子殿下,您也别在这里逞什么威风了,哪次您占到便宜了,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这是在大街上,侍从官又不能直接称呼桓宇在后宫的职位,因此就选了他还未进宫之前的称呼,这样叫倒是也没什么问题。
他话音一落,就不顾桓宇的反应,对这些护卫们大声的吼道:“起驾,耽误了国师大人的急事,你们哪个能担待得起?”
“是!”
整齐划一的队伍像来时一样大张旗鼓的离开,没有人胆敢说一句反对的或者不敬的话,在百姓的心中,国师的形象远远高于女皇,他们抬头仰视国师的目光就像是在仰望自己的神明。
神明这个词在一个人心中地位太过稳固,安喻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摧毁了它,但是要把这个神明换成另一个神明,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安喻狭长的双眼微眯,眼里闪过思索的光芒。
有风吹过,吹动了国师的车窗帘,国师仿若有感,假寐的眼眸瞬间睁开,和安喻的眸子在一瞬间相接,隔着人海各自踹量。
“国师大人,发生了何事?”仪仗队伍已经走出了人群的包围圈,国师那一瞬间的惊讶还是被时刻注意着马车动静的侍从官发觉了,他担忧的询问道。
国师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如何来形容自己心中那一瞬间的惊涛骇浪,他看到了安喻,事实上,每年他或多或少的都会见到安喻几次,因此他对这位帝王的命格非常清楚,龙气虚弱,早夭亡国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