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和阴湿绿茶夫君he了 第24节
于司锦而言,她的确是在与萧嵘心平气和的相处。
但无关重归于好,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即使再和萧嵘多相处一个月,她的答案也不会改变。
正想着,司锦忽的从飘起的马车车帘看见窗外街景。
“怎走到这头来了,城西不是有间医馆,过了桥不就绕路了?”
萧嵘闻言,倾身往司锦身边凑近了些,探着头看向她那一侧的车窗外。
司锦一怔,眼前放大了萧嵘的侧脸,面上拂过一片带着药草味的微风,便听见萧嵘意外道:“是吗,我还没察觉,竟是已经驶离这么远了。”
司锦:“你是故意的吗?”
也不知问的是故意绕了远路,还是这会故意凑近她身前。
萧嵘直回身,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坦然地看着司锦:“不是我在驶车,怎能是我故意的。”
司锦:“……那我们现在去何处?”
“既是已经过桥,就去城南街口的妙手堂吧。”
司锦神情微变,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
萧嵘已先一步道:“到了,我们就在此处下车吧。”
马车前的马夫应是听见了这话,很快就驶着马车靠向一旁路边停了下来。
司锦面色不自然地避开马车车帘。
“怎么了?”
司锦:“没什么,那就下车吧。”
萧嵘先行躬身走出马车,司锦跟在他身后。
入目一栋宽至半条街道的青绿建筑,正中门前牌匾龙飞凤舞地写着“绘乐坊”三个大字。
一阵悠扬的乐曲声传入耳中,街边正巧有人朗声道:“接到传信我一早就出发了,竟是到这时候才赶到绘乐坊,但今日可算能见着我定制的那幅画了,为此我可等了足足一月之久。”
“那还不快进去,让我也瞧瞧你说的那位画师究竟有多厉害。”
那两人似是因着情绪激动声量稍大,叫周围的人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晰。
司锦下车的动作一顿,眼前出现一只宽大的手掌。
她赫然回神,自是没有伸手:“你身上有伤,我自己能下来。”
就算没伤,也才不要他扶呢。
萧嵘收回手来,视线随她下马车的身子缓动。
“你方才在看什么?”
他的声音将司锦的目光唤了去,一经对视,便令她心慌了几分。
“是想去绘乐坊吗?”
“没有。”司锦很快回答,又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太紧绷了。
她落地站稳缓了一瞬呼吸,抬头冲萧嵘露出一副平静的模样:“我知晓绘乐坊,赏乐作画陶冶情操,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但我们今日是来看大夫的。”
萧嵘深深地看了司锦一眼,随即轻笑了一声:“你说的是,听你的,那我们去医馆吧。”
萧嵘转身的同时,未见司锦在他侧后方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
回府后,司锦回了秋水院,萧嵘身后跟着一众家仆,忙碌着将今日在城南妙手堂开的药整理分装。
没过多久,萧嵘的下属在院中下人的问候声下,为他送来这几日的公务文书。
松澜院主屋的房门紧闭,博古架挡住了侧窗照入的光束,在桌案前映下一片阴影,沉暗得有些压抑。
萧嵘坐于桌前,神色晦暗不明。
“东西拿到了吗?”
此人躬身,从衣襟中取出卷起的纸张:“回大人,这是夫人命人在绘乐坊绘制的舆图。”
萧嵘垂眸扫过手中图纸。
几日时间,由民间绘制,自是无法绘制得多么精细。
但随图纸上蜿蜒道路看去,已然可见此图的目的地。
正是西丘。
萧嵘眸光逐渐阴冷,像是一片幽暗的黑潭,深不见底,冰冷彻骨。
他凝视着绘制粗燥的图纸,直至亲眼看见自己动手撕碎了它,眸底的情绪才肆意翻涌了起来。
他拿出抽屉里的另一张桑皮纸放到下属手里。
“待她前去取图时,让绘乐司的人将这张舆图给她。”
下属错愕一瞬,伸手接过纸张,又很快了然:“是,大人,小的提前派人前去途径地守着。”
“不必,万一她改变主意了……”萧嵘话语一顿,手指捻住一片碎纸,摆弄着,摩挲着,最终紧攥住。
“若是没有,我再亲自把她找回来。”
午后的屋檐下拉长一道沉暗的阴影。
司锦浑身止不住发抖,屏着呼吸疾步离开了松澜院。
第16章 “你不会消失不见的,对……
原来萧嵘给她的仍是一条死路。
司锦不知自己该庆幸她留了个心眼,暗中盘算着是否能有机会逃离京城,便向绘乐坊定制了前往西丘的舆图,这才叫她碰巧听到真相。
还是该怨愤萧嵘又一次算计了她。
或者说他一直在算计她。
萧嵘已是知晓司铭调职一事的真相,却在她面前故意装作不知,他主动告知的南下一事,不过是又一个早有预谋的圈套。
若她相信了萧嵘,她便不会借此机会冒险逃离,傻乎乎地等到他南下归来。
可无论她给出任何答案,他都不会放她走,而她或许再也不会有机会离开了。
若她选择在他南下时离京,错误的舆图会让她如迷途的猎物一般,毫无防备地走进他早已准备好的陷阱里,再被他抓住,带回他身边关进囚笼里。
他嘴里可曾有过半句真话?
说不定连他所谓的“喜欢她”,都只是他内心阴暗的掌控欲,把她当作他的所有物,看她在囚笼里挣扎,却怎么也逃不出。
到那时候,他一定会很得意吧。
*
九月初,司铭启程前往西丘。
此事还是萧嵘告知司锦的。
司锦哭哭啼啼地落泪,叫萧嵘好一番解释,才让她相信了此事并非他的手笔,而是司铭自请调离。
两人明明相互知晓对方虚伪作假,却又在表面装出毫不知情的假象。
司锦红着眼流着泪,心下却是一片冷然。
重阳之时,朝中亲臣和宗室子女随太子殿下一同前往宁安寺。
司锦以往作为司家不出众的三房次女自不用同行,但如今身为萧嵘的夫人,便不得不随行了。
此行表面是为祈福祭祀,实则是为集结亲臣暗中商议要事,也就是萧嵘此前提及他将南下的那件事。
宁安寺之后,萧嵘也会启程,这将是司锦隐忍与他相处的最后时刻。
仅是两个晚上而已,司锦已经做好了在外不得不被安排在与萧嵘宿在一间寝屋的准备。
但令她意外的是,抵达宁安寺后,他们住下的厢房竟另有一间耳室。
司锦怔然之际,萧嵘在她身后幽幽地道:“我向殿下说明了情况,殿下便安排我们今夜住在此处,唯一的不便是,这两晚没有下人在此伺候了。”
司锦闻声回头,蓦地想起自己最初知晓这事,就是沈迟从太子那儿偷听来的消息,太子自然从头到尾都知这桩婚事是虚假的。
只是她没想到萧嵘会主动请示太子安排能够分房的住处。
好似克己复礼的君子,编织着让她安心与他继续相处的假象。
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他南下,直到他归来,直到她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
司锦当然不会再上他的当,但能够避免再与萧嵘同住一屋,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头一日所有人安顿下来已是黄昏时分,便没有别的事宜安排。
当晚相安无事。
翌日辰时,司锦依照规矩前去参加祈福仪式,但萧嵘未在一同,是被太子唤去议事了。
巳正时分,祈福仪式结束。
司铭因已在前往西丘的路上并未参加,司承远的官阶更是不会受邀前来。
司家倒是还有几人在场,但司锦与他们并不相熟,自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她清闲下来便无所事事,独自一人在宁安寺的小道上闲逛。
只是她刚走没多久,前方忽的出现两道身影。
司锦脚下步子一顿,她走来的声响也引得那两人止了谈话声,齐齐朝她看来。
远处那两人是司钺和二姐夫周启。
司锦神情微变,有些许慌张,担忧自己撞破了二人谈事。
但这两人似乎只是在此闲谈,并无要事。
周启还率先冲她点头问候。
司锦回过神来,连忙福身回礼:“大哥,二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