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凭什么他的需求朝令夕改,凭什么他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轻易把自己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中!
alpha的力量在那一刻彻底觉醒,他发了疯般跑出那个鬼地方,被打得体无完肤,奄奄一息。
苍莽的夜里大雪纷飞,他在雪地里发疯嘶吼,他发誓再也不要被人欺负。
他要一步一步登顶王座,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再也没有人可以拿捏他,再也没有!!!
gavin小王子的陪床侍童跑了,若干年后,千百人的骑士团里脱颖而出一名英俊无匹的骑士,他强大、温柔、专一,他向自己跪下,一笑,天地都为之倾倒,包括已经分化成omega的卡尔·加文。
卡蒙震惊在原地,当年可怜兮兮的小擦鞋童,摇身一变变成了儿子最依赖的骑士。他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小gavin当年还是个小朋友,早就忘了那件令他不愉快的事,他依赖他的骑士,喜欢被他的骑士虔诚亲吻脚背。
再后来,再后来……
温柔的骑士勾结其他星系共主,血洗王宫。
除了小王子和卡蒙王后,其他人,杀无赦。
霍尔曼总统当年一句话,切尔·希特差点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他毫不犹豫地杀了他,染血的骑士剑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惊骇欲绝的卡蒙软倒在丈夫的尸体旁,看着这个已经与往昔大不一样的骑士,颤声道:“你要恩将仇报,杀了我吗?”
切尔·希特浑身浴血,由他一手挑起的硝烟在身后翻腾,“我不杀你。报你一饭之恩。”
可是,丈夫已经死了,他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gavin……”这位温柔善良的科学家,临死前含着泪问,“他在哪儿……他知道……这件事吗?”
“他不知道,他被我保护得很好。”
“你会伤害他吗……”
“不会。”
“不要伤害他……”卡蒙举起了丈夫的骑士剑横于颈侧,“当年的事……我再次替他……向你道歉……”
王后殉国了。
骑士来到王后的尸体边,蹲下身,用自己的衣袍替他擦去鞋面上的尘土与血污,然后转身决绝离开。
那时的卡尔·加文并不知道他的双亲是被他的骑士杀死的,他一直一直都以为,这一切是侵略者做的,而骑士在不顾一切地保护他。
直到他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他,他却转头登上了最高的王座,连带着收拾了曾经的侵略者,武统周边星系,颁布了打压omega的政令,直到他们地位轮转,他的骑士坐在王座之上,踩住了他的头。
向他坦白一切。
他告诉卡尔·加文,他是当年那个一穷二白陌路穷途的擦鞋匠,但,从今往后,再也不是了。
“殿下,”总统阁下一身军装,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他出众的容貌被军服与绶带勋章衬得更加惊为天人,他用一尘不染的军靴抬起落魄王子聚满泪珠的下巴,枭雄挂在指间把玩的枪上了膛,抵住了王子的脑袋,“您把我的靴子哭脏了。舔干净它。”
……
切尔·希特这一生饱经穷苦、屈辱、欺骗,他赤贫出身然得位最高,从身无完缕家无片砾到大权在握荣光加身,这一生大起大落,酸甜苦辣都一一尝尽了。
其实,政权永固不是他真正的追求,人死之后一切皆空,他不在乎自己身死之后这个世界是alpha还是omega做主,这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最开始只想平平静静地活着,擦鞋为自己挣个立身之地,不至于饿死就好。可是一个没礼貌又胆小还骄横的小屁孩闯进来,在他如死水的一生中泛起涟漪,那个擦鞋匠往后的劫波、屈辱,全都因他而起。
倾尽全力一搏到最后即便输了也没关系,他这一生已经没什么可以留恋的,唯一的执念,就只有这位害了他,又被他爱着的小王子。
前半生,他为政权倾倒,只想政权永固,死掉一个卡尔·加文也没关系。可是卡尔·加文真的死了,他对着满墙的油画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对小王子痛下杀手。那些年,他才知道自己真正的执念是什么。
权利他体验过了,也就那样,没什么了不起的。他真正所求,唯独只是一个卡尔·加文而已。
想听他说一声迟来的对不起。想听他说,对不起,踩坏了你的鞋油。
仅此而已。
卡尔·加文没力气把所有鞋换一遍,缩在鞋凳上抱着手臂累得睡着了。
脚上蹬着一双象牙白方扣丝绸歌剧鞋,一点桦木小跟点缀在鞋跟处。鞋面上镶着价值连城的宝石。
切尔·希特脱下军装外套为他盖上,收起鞋箱,长身而起,跪了两天一夜,膝盖麻了,他替妻子脱去脚上的鞋,捧着那只穿着白色马油丝袜的脚落下一个吻。温柔而坚定地抱起他,温柔的嗓音一如往昔那样迷人:“殿下,我们生死相依。”
第67章
体检一切合格,注射变异试剂的洛迦很平静,他平静地撕开一次性注射器的塑料包装,平静地吸取试剂,平静地为自己的手臂涂上消毒液。
仿佛这只是一管平平无奇的抑制剂。
他的身上已经插满了管子,用以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维持自己的基本生命体征。
洛迦其实很不喜欢一个人在狭窄安静的地方独处。
他这一生从来都孤独,独来独往,无所依靠。
但没办法,人生在世,很多事不是不愿意就可以不去做的。这些年,他挑着他原本担不起来也不想担的责任,磕磕绊绊的路走得艰难,但他一直在跌倒和淋雨中尝试着长大。
尝试着努力张开不健壮的臂膀,逆着大风,去保护身边的人。
这一次,比以前还要好些,他与陆庭深前嫌尽释,现在,他陪在他身边了,还有白鹤老师,还有不久前给他发了脑电波鼓励他的加文老师。
前面的准备工作都可以佯装平静,但那尖锐的针头来到臂弯静脉的那一刻,还是不免手抖。
白鹤有些担心,道:“要不,老师来吧?”
洛迦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将针尖扎入了血管。苍白的指尖摁着活塞,缓慢而决绝地推进。
比想象中的还要痛些,洛迦无力倒回去,白鹤忙为他整理好鼻饲管,盖上被子。
洛迦用最后的力气伸出夹着血氧饱和度仪器的手,点了点自己的脸,陆庭深弯腰,亲了他一口。
“一月后见。”洛迦的精神体逐渐陷入休眠,声音飘飘忽忽,听不真切,陆庭深附耳去听,听见他说,“一月之后……你再也……欺负不了我了……”
“不欺负你……”陆庭深忍不住鼻子一酸,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保护你。”
洛迦阖上了眼睛,保护舱很小,只有四个平方左右,只够放下一张监护床,床边摆满了煞白的监护仪器。
舱门一关,门里门外彻底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洛迦将在这里独自承受为期一月的排异反应,等到身体完全适应不相容的强大基因,再从这里出来的,大概就不能算作一个血肉之人了。
他的身体,即是武器。武器,注定是要用身躯去抵挡硝烟战火的。
洛迦陷入休眠,外界的事情还有很多,亟待陆庭深去处理。
统帅部的工作他不能放下,总统召开的会议他不能不去开,他在军部稳住那群老奸巨猾的货色,白鹤则暗中连络以纪澜为首的潜行者特工组织,捡起他曾经的老本行,由赫德辅助他,收集一切可以收集的情报。
眼下亟待解决的一件事,是卡尔·加文通过脑电波密报发来的,关于白方宁上校曾经的下属的调查令。
这段时间,他命赫德去纪澜打工的甜品店找到他,为他的大脑植入脑电波权限。这样以后能够通过脑电波交流情报的人就多了一个纪澜。
调查白方宁手下那名下属的工作就交给纪澜去做。
短短两天,一纸调查令来到白鹤桌头。
于晚
3s级别男性omega,信息素:荼蘼
前任平权军白方宁上校副官,特种狙击手
下面一排排是他狙杀过的联邦军人名单,长长一串。
看着漂亮的履历,应该是个很厉害的omega,但是为什么要欺骗卡尔·加文,以交易为借口,把他骗出去呢?他是受谁指使或者逼迫吗?不然同为omega,为什么要对卡尔·加文做下这种事?
“现在我们只能找到他,不论用什么办法,撬开他的嘴。”
赫德站在老师身边,道:“他失踪了,老师。”
白鹤眉头一蹙。
赫德说,纪澜去调查过,平权军失败后,白方宁上校身死,他害怕被抓,想要逃走,然而在逃跑的前一夜,似乎是被人骗了,醒来后就置身会所……
接下来的事,赫德没有说,白鹤也懂了。
总之,于晚在会所一直工作了很多年。几天前,忽然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这个红塘会所在哪儿?”白鹤问,“纪澜有去调查过吗?这里面应该有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