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张颜灵被秦湘的用词逗笑，她回想郑云昭在高中的样子，也是个沉默寡言的帅哥，当时学校的贴吧举办校草投票，他得了第二，仅次于徐渡。不过郑云昭跟徐渡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徐渡是冷，但情商并不低。郑云昭就……
张颜灵记得高三圣诞节有隔壁班的同学给郑云昭送情书，那天正好是她值日，在擦黑板，女生就拜托自己叫了郑云昭。
结果郑云昭到了教室门口，听明白了女生的来意，立马就把那封情书撕了，看都不看，还说：“我不喜欢你这种不务正业心里只想着跟男生谈恋爱的人，请你不要来我们班骚扰我。”
那女生哭得撕心裂肺，张颜灵当时也被郑云昭的态度吓到，不喜欢就不喜欢，拒绝也可以礼貌而委婉，可郑云昭的话说得实在太狠了，毫无风度可言。
女生捂着脸跑走，郑云昭回过头来，又跟张颜灵强调一遍：“我不喜欢她那种人。”
张颜灵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听他这么说，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火，在郑云昭路过她时，她为女生打抱不平：“你可以不喜欢她，但没有一份真心应该被这样践踏。”
张颜灵已经做好了要跟郑云昭大吵三百回合的准备，结果郑云昭只是顿了顿，说了声“哦”就回自己座位了，搞得张颜灵打好的腹稿一个字都没用上，整个人不上不下。
她和郑云昭并不熟悉，唯一还有印象的交集就是这件事了。
不过回想起来，秦湘对他的评价还是很贴切，阴恻恻的，不过从前两天的寒暄来看，他现在也确实“阳间“了一些。
……
张颜灵和徐渡冷战，徐渡似乎也有所意识，没到张颜灵眼前寻不痛快，周五晚上，张颜灵请老东家的同事们吃东北烤肉，她早早到了定好的饭店，等cbd的精英人士们下班赴约。
张颜灵让薛谈尽管招呼，可她还是没想到居然足足来了十几号人，三张桌子拼起来才堪堪够坐。
张颜灵刚进天澜的时候是在网络金融部，后来跟着薛谈，是“总助“的名义，但并不是做总助的工作，而是跟着薛谈做合规风控。当时她从实习生一跃升为总助，算是破格提拔，原先部门乃至整个集团都不少人眼红她，风言风语很多。
不过那时相互看不顺眼的同事，今天也都愿意来跟她聚会，过往的龃龉都付笑谈中。
这就是职场，很难交到朋友，但也没有永恒的敌人。
烤肉是强社交性质的餐饮品类，大家热火朝天一通忙活，原本三两的情分就能加码到一斤，干杯的时候必须互称兄弟姐妹才能抒发当下的情感。
业务部的joanna两杯啤酒下肚，就娇嗔地责备张颜灵：“你说是吃烤肉，我还以为吃的是那种西式烤肉，结果给我干东北来了。早知道就不穿我这身衣裳了，熏得一身味儿。”
大家看她一眼，从善如流：“joanna这是新衣服吧，之前没见你穿过呢。”
“嗨，过季的香奈儿，当季的没有喜欢的，就只能拿这种来穿穿咯。”
“可不是嘛！”研发部的lim扯了扯自己的毛衣领口，露出新款的梵克雅宝玫瑰金项链：“还儿这么热，早知道不穿这么多了。”
“哇，你的项链好好看。”
又是一阵商业吹捧。
资管部的felix不甘示弱，一边烤肉一边撸起袖子，露出他斥巨资新买的江诗丹顿腕表：“大家还要吃什么，我给你们烤。”
引得女生们一片欢呼：“fe总太帅了！腕表有品位哦！”
张颜灵一手托着腮看他们一个个在装b大舞台上表演，用另一只手含笑干饭。
她身边的薛谈给她夹了一筷子刚烤好的牛肋条，打趣问道：“手链儿挺好看，什么牌子的？”
张颜灵今天穿得也不少，她早早撸起了针织衫的袖子，随着薛谈的询问，她看一眼自己腕子上的两条手链：“浅紫色的来自颜城陶琉大观园，它可是我淘到的尖儿货，十五块钱一条。”
薛谈笑不可抑：“那要不是尖儿货呢？”
“十块钱两条，讲讲价能还到十块钱三条。”张颜灵说得坦荡：“但另一串星月菩提就很厉害，我去普觉寺求的，诚意无价。”
“求的什么？”薛谈问。
“发财。”张颜灵答。
薛谈挑眉：“不求姻缘？”
张颜灵：“信女但求荣华富贵，不求一丝真情。”
薛谈若有所指：“这两者未必冲突。”
张颜灵四两拨千斤：“薛总知道我的，我不是个贪心的人。”
薛谈：“但你可以幸运。”
张颜灵摇摇头：“你看过《悉达多》吗？”
薛谈想了想：“黑塞写的是吧，试着看过一点，但翻了几页就看不下去。”
张颜灵：“我很喜欢这本书。薛总，我是信奉苦难的人。如果有什么太轻易就得到了，我会不安，会觉得自己不配，会折磨自己。我注定不是个幸运的人。”
薛谈不认可张颜灵的观点，刚想开口说什么，被突如起来的一声男声打断——
“张颜灵！！！这么巧啊！！！”
众人循声望去，张颜灵更是瞪大了眼睛，这确实是……很巧。
喊她的是在徐渡家里遇到的那个油头帅哥，叫孟……对，孟樟。而他身边站着的，赫然就是徐渡。
席间的女生已经发出窃窃私语。
“好帅啊……这也太帅了吧。”“这种水平的帅哥居然能让我同时看见俩……”
孟樟已经朝张颜灵走过来：“居然能在这儿碰到你，这是澜城最好吃的烤肉了，你挺会吃啊！”
张颜灵被孟樟的自来熟打得措手不及，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接话：“多谢认可。”
孟樟的手对薛谈伸出去：“薛总是吧，久仰。”
薛谈没见过眼前的年轻人，一时有些困惑，但还是起身握了手。
孟樟随后解释：“您可能不认识我，但我父亲是你们的老客户了。”
“令尊是……”
“孟博。”
这个名字一出，在场的人全都安静下来，纷纷站起来示意。孟博在澜城是除了薛家之外最响当当的富豪，居然在这儿碰到小孟总了。
知道了眼前年轻人的身份，薛谈的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身后徐渡的身上，他从一进来，眼神就没从张颜灵身上移开过。
孟樟介绍道：“这我兄弟，国内知名的建筑设计师。”
“你好。”徐渡伸出手：“万千象建筑，徐渡。”
薛谈直视眼前男人的眼睛，看似平静深邃，其实暗含三分冷意，薛谈的笑容也淡下来：“幸会。”
孟樟打过了招呼，就跟张颜灵告别：“那我们吃我们的了，你们忙着。”
张颜灵松了一口气，微笑着点了点头。
徐渡却逗留了一会儿，凑近了张颜灵：“明天上午你跟我去物业一趟，在我们家门禁上录一下人脸和指纹。”
张颜灵想问为什么，但徐渡给她使了个眼色，像是不太方便在这里说。
张颜灵没有追问，无奈地点了点头。只是心里懊恼，好好的冷战，就这么和解了。烤肉店确实是强社交场合……
徐渡满意离开，刚才那句话，他算好了距离，恰好能让薛谈听见。
徐渡承认自己有些卑鄙，但他如今和张颜灵……只能是他分毫必争。
他注意到了薛谈最后看他的眼神，那是独属于雄性竞争的敌意；他更注意到薛谈看张颜灵的眼神，男人最了解男人，他喜欢张颜灵，甚至可能连薛谈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喜欢里，已经有一部分在转化为迷恋。
徐渡和孟樟走后，整个桌子的女生都陷入对这两人的八卦，围着张颜灵问个不停。
“建筑设计师是我高中同学，小孟总也是通过他认识的。”
“建筑设计师现年30岁，小孟总不太知道。”
“建筑设计师应该是单身，小孟总的话不好说。”
“微信的话，我回头问一下他，他如果愿意我就把他推给你们。”
张颜灵一个个回答，一顿饭吃到最后口干舌燥精疲力尽。
终于熬到了分别时刻，大家一起到烤肉店门口打车，准备各回各家。
薛谈却在这时低声张颜灵：“你们同居了？”
“啊？”张颜灵愣住。
“刚才我听他说录门禁指纹什么的。”
“哦，我们是邻居，住在同一个小区，不是同居，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让我录指纹，估计有事需要我帮忙吧。”
薛谈点着头，思忖片刻，还是问了他最想问的那个问题：“他……是男神吗？”
“啊？”张颜灵瞳孔颤了颤：“什么……男神。”
薛谈：“就是让你哭了一整个实习期那个。”
“他……我……”
张颜灵实在不习惯说谎，就在她在纠结怎么解释的时候，今天一起聚餐的前台经理刘芳影突然叫了张颜灵：“灵！我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