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噢,也是。
  她拢了拢脸上的兜帽,当让自己的脸埋得更深。
  “那你飞吧,我再睡会儿,到了叫我。”
  再次醒来便是因为鼻尖传来的幽幽檀香。
  祁曜君将她放下,季月欢顺势打了个哈欠。
  在即将迈进那道门槛之前,她忽然想到什么,拽住祁曜君的袖子,小声问他:
  “不是说拜佛之前必须要清心寡欲才行么?咱俩难道不犯忌讳啊?”
  祁曜君哼笑,“所以我赶在子时之前结束了,如今是新一年的新一天,我们什么都没做。”
  季月欢:“……”
  她就说昨晚这男人怎么一次就完事儿,还以为他大发慈悲了呢,原来是为这。
  “还能这么算?”
  “能。”
  他说得笃定,季月欢便不再多问,跟着他走了进去。
  住持不在,等候的是小沙弥。
  见到二人,小沙弥恭敬地行礼,念道一声佛号,随后将早已准备好的香烛递给二人。
  头香这样的事情,好似事关重大,她不敢乱拜,于是眨巴着眼睛,看向祁曜君。
  祁曜君看出她的疑惑,笑着教她:
  “左手点香,面对神像,双手举香,与额相齐……”
  他耐心地教,季月欢耐心地听,认真地学。
  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有这么多的讲究。
  直到两人一同将香插进香炉,祁曜君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季月欢看得好笑,“你怎么看着比我还紧张?”
  祁曜君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明显?”
  “很明显。”季月欢用力点头。
  祁曜君重新扣住她的手腕,牵着她往外走。
  “毕竟关乎你未来一年的运势,当然紧张。”
  临出寺前,小沙弥递上两个锦囊,一个给了季月欢,一个给了祁曜君。
  “这是什么?”她好奇。
  “保平安的。”祁曜君眸光微闪,捏着自己锦囊里硌手的佛珠,随口道。
  季月欢不疑有他,将自己的锦囊好好地握在掌心。
  两人回宫之时,天已经蒙蒙亮,季月欢好像这个时候才恍惚感觉,祁曜君带她做了一件多么疯狂的事。
  大半夜偷偷带她出宫去拜佛,满宫上下无一人知晓。
  好像很有仪式感,细想之下却觉得,愚蠢又没什么意义。
  但,总归是感激的。
  “谢谢。”她轻声道。
  祁曜君将她塞进被窝,正掖着被子,听到这话,没忍住戳她的额头,“又在假客气什么?”
  他们之间,何须言谢?
  季月欢不置可否,只闭上眼,“我补会儿觉,你今天要上朝吗?”
  祁曜君将她拢进怀里,“年初休沐,我陪你。”
  难怪这人敢大半夜没了命地折腾。
  她放了心,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安稳地闭上眼睛。
  “祁朝纪,新年快乐。”
  她又说了一遍。
  祁曜君莞尔,也重新说了一遍,“季月欢,新年快乐。”
  不过这个年初,未央宫比季月欢想象的要热闹得多。
  各国使节相继拜访,好在季夫人有了可以随时入宫的特权,于是在季夫人和南星的从旁指引下,季月欢挨个将人都熟悉了一遍。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季月欢也越来越多的发现,她和原主真的存在很多地方的重叠。
  比如那些童话,比如长绸舞,比如她跟人呛声的本事。
  这也让她跟这些人相处显得毫无压力,众人都觉得,她除了不记得他们,哪儿都没变。
  总归能认识许多人她还是很高兴的。
  唯一不高兴的大概只有祁曜君。
  本来想着过年休沐可以陪她,结果全被这些人霸占了,季月欢嫌他碍眼,又把他撵回熙文殿批奏折。
  在又一次走神思考她这会儿在做什么之际,崔德海眉开眼笑地迈步进来。
  “启禀皇上,未央宫传来喜讯。”
  第 491 章 赏
  祁曜君脑子嗡地一下。
  喜讯?
  什么喜讯?
  他所能想到的唯一喜讯便是……
  都不等崔德海把话说完,祁曜君如一阵风般已经消失在原地。
  崔德海:“???”
  他愣了愣,随后面色一变,慌忙追了上去,“皇上!皇上!”
  可他哪里追得上祁曜君,走出熙文殿之时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
  崔德海一拍脑门儿,“坏了!”
  未央宫的人更是没有想到皇上会忽然出现,那急切的样子像是她们主子出了什么事。
  祁曜君率先进入正殿,发现空无一人,皱起眉,问向一旁的阿丑,“你家主子呢?”
  阿丑垂眸,“主子在后院。”
  未央宫分前院和后院,前院便是由丛笑打理得如人间仙境的一样的地方,院子里还有一个秋千架,她时常待在秋千架下玩儿。
  后院相对小一点,她没想好怎么规划,所以一直荒废着。
  祁曜君甚至来不及思索她为什么会在后院,人已经快步赶去。
  此时后院格外热闹,季月欢,季夫人,还有萨仁也在,几个人正围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季月欢和萨仁都在笑。
  他忽然上前将季月欢抱住,所有人都是一愣,季月欢更是莫名。
  “你怎么忽然来了?”
  祁曜君上下打量她,紧张到有些语无伦次,“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站在外面怎么能行?太医呢,太医怎么说?”
  劈头盖脸的一堆问题砸下来,让季月欢有点懵。
  “啊?什么怎么说?我没怎么啊,叫太医做什么?”
  见所有人都朝他露出疑惑的眼神,祁曜君微微一愣,好像这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他噎了噎,好一会儿才开口,“崔德海跟我说,未央宫有……喜讯?”
  季月欢“噢”了一声,指了指脚边方才被她们围住的两只兔子,下意识开口:
  “是乌龟和银杏啦,我都不知道你送来的是一公和一母,先前一直照顾它俩的太监跟我说乌龟怀孕了,不过宠物怀孕也归太医管吗?我以为会有专门的兽……等等。”
  季月欢顿了顿,抬头,表情有些古怪地看着他,“你不会是以为我……”
  祁曜君赶忙捂住她的嘴。
  毕竟旁边这么多人都在,说出来他可就有点丢人了。
  话都没问清楚就急急跑来。
  崔德海在这个时候也追了上来,一把老骨头上气不接下气地喘。
  “皇……哎哟……皇上……啊呼……皇上您……慢点儿……奴才……话、哎、话还没、呼……说完呢……”
  但是一抬头,看到众人面露尴尬,崔德海知道,自己来晚了。
  迎着自家皇上的死亡凝视,崔德海瑟瑟发抖的同时又有点委屈。
  自己不听人把话说完就跑了,怪谁?
  祁曜君轻咳一声,“咳咳,嗯,御宠怀孕,确实,是喜讯,朕是听说,那什么,兔子怀孕后性格会暴躁,怕你被挠伤,所以,嗯,来看看。”
  季月欢:“……”
  她嘴角抽了抽,这借口蹩脚得,都不像是他祁曜君能说出来的话。
  兔子挠人?他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说什么?
  但祁曜君面色如常,一副自己说的是真理的模样,又扭头看向边儿上待着的两个尚宠监宫人。
  “你们二人,照料御宠有功,赏。”
  两个小太监原本满心忐忑,这会儿一听,心头顿喜,赶忙跪下谢恩。
  “那什么,朕还有奏折要批,先忙去了,嗯,先忙去了。”
  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季月欢看他走的时候甚至有点儿同手同脚,有些好笑。
  崔德海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了一声告退,又赶忙追了出去。
  祁曜君来得急,也没有步辇,这会儿背着手走在前面,还是有点儿没缓过神,耳根连带着脖子都是红的。
  见崔德海追上来,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崔德海默默等他发泄完,才小声辩解了一句,“您也没给奴才机会说清楚啊……”
  祁曜君梗住。
  他也知道自己过分激动了一点,但只要一想到和她的孩子,他总不可避免地心潮澎湃。
  想到这儿,他又皱了皱眉。
  说起来,他和季月欢的欢爱算不上频繁,但次数也很可观,为什么迄今为止她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是上次观星台之故,她的身体还没养好?
  祁曜君回过头,“去,把陈利民给朕叫来。”
  未央宫。
  祁曜君走后,季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季月欢一眼,但眼下萨仁还在,她不便多说什么,只是笑道:
  “倒看不出来,皇上这么大个人了,还这般莽撞。”
  萨仁年纪小,也没多想,注意力都在两只小兔子身上。
  “季姐姐,你的兔子还有多久生啊?要是来得及的话,到时候送我一只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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