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老?老什么?
  他脸色不太好的想,他不会是想叫她老头吧?
  他知道她半睡半醒脑子不清醒,但睁眼就喊老是什么毛病?他看起来很老吗?
  是,他是比她大了近一轮,但也没有到老头的地步吧?
  “你方才想说什么?”
  季月欢完全没意识这男人在纠结自己的年纪,见他臭着一张脸,下意识客气了几分:
  “啊对不起耽误你两分……不是,耽误您一小会儿时间,跟您聊点事情呗。”
  季月欢真讨厌古代啊,计时单位她根本搞不清,她也就记得一个时辰是俩小时,一刻钟是十五分钟,那些个什么一盏茶一炷香具体指什么完全不清楚。
  祁曜君真的被她气笑了,伸出手就用力在她脑袋上揉了好几下,颇有几分报复的意味。
  “又在假客气什么?”
  “您”字都用出来了,大半个月不见他们之间已经生疏到这个地步了?
  季月欢想想也是,于是很自然地拍开他的爪子,“那我直说了,你现在不是一天只让我睡十……不是,睡六个时辰吗,我……”
  祁曜君拔高音量,“你还想睡十个时辰?!”
  季月欢:“……”
  不是,她刚刚想说的是十二个小时来着,不是怕你个老古董听不明白嘛。
  季月欢叹气,“如果可以,我想睡十一个时辰。”
  留两小时吃饭洗漱上厕所已经很够了。
  “季月欢!”
  祁曜君厉喝出声,他像是突然很生气,眼神冷得简直像经年化不开的冰,“你敢抗旨?”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梦的关系,祁曜君只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一根弦被紧紧拉扯着,生怕她再重蹈覆辙,在睡觉这个问题上,他决不能纵容。
  “没没没,你先别激动。”
  季月欢不懂他为什么忽然发火,只能一边安抚一边无奈道,“这不都在照着你的话做嘛,不然我能好端端地站这儿?”
  祁曜君冷笑,“是吗?那刚刚是狗坐在狮子边儿上打盹?”
  季月欢眨眨眼,选择装蒜,“嗯?有狗吗?在哪儿?太不像话了!御前重地怎么能出现狗呢!”
  她说着,还转头面朝崔德海,一脸的义正言辞,“公公,你回头可得好好找找!不然咬着你家皇上可怎么办啊!”
  反正古代又没有照相机,祁曜君拿不出她打盹的证据。
  崔德海:“……”
  瞧瞧这旭小主义正辞严的嘴脸,他差点都信了。
  “季月欢!”
  祁曜君被她气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嘛!”
  季月欢缩了缩脖子,“说正事说正事,我现在少了睡眠时间后空出一大把时间,你总得给我安排点别的事情吧?不然我一整天都在未央宫干坐着,会闷死人的!”
  祁曜君现在就听不得她说那个字,当即喝止,“闭嘴!什么死不死的?”
  听到这句话,季月欢顿了顿,这才反应过来祁曜君在敏感什么。
  她想起小老头病重那几年,她也是不爱听他说死字,每次他一开口,她都会像害怕惊扰神明一样赶忙打断。
  可惜,都是徒劳。
  祁曜君他……
  季月欢眸光微暗,但没说什么,避过了这个话题,“我就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去图书馆看看书什么的,打发打发时间。”
  季月欢看书不挑的,什么书都能看,深奥的,浅显的,专业的,业余的,小说,传记,杂七杂八都看。
  大学时候为了看书她还要专门腾出时间,现在到了古代又不要上班,空闲时间看书正好。
  “图书馆?”祁曜君重复这个词,咀嚼半晌,才皱眉问她,“你是说藏书阁?”
  “啊对对对!能让我进吗?”
  这个问题倒是把祁曜君问住了。
  宫中的藏书阁收录各类古籍孤本,有的因为过于稀有,价值比黄金还珍贵,一般都是用做赏赐,几乎鲜有人进入,连翰林院那帮人修订古籍需要翻找资料,也是要通过层层报备。
  可……
  确实没有明文规定说不许后妃出入藏经阁。
  可要直接放她进去,只怕朝臣会有微词……
  祁曜君皱眉思索片刻,像是想到什么,颔首道:
  “可以,传朕旨意,太后寿宴在即,旭婕妤为表心意,自请入藏经阁寻前朝孤本万寿帖为太后贺寿,朕念其一片孝心,允了。”
  季月欢:“???”
  啊?她是去看书不是找书的啊。
  “万寿帖?什么东西?长什么样子啊?”
  祁曜君无语地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不是去看书的吗?”
  “不是你让我找吗?”
  “啧,平日里瞧着机灵,关键时候怎么这么轴?”
  季月欢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哦,借口啊。
  “那我到时候拿不出来咋办?”
  祁曜君没好气地瞪她,“我会叫你拿不出来吗?”
  行,妥了。
  季月欢调转武侯车的方向,抬手冲祁曜君挥了挥,“谢啦!我就不耽误您工作了,回见了您嘞。”
  祁曜君:“……”
  第417章 还准备冷落我多久?
  祁曜君都被气得有些没脾气了。
  三两步拦在她的武侯车跟前,也不说话,一双眼睛就那么幽幽地盯着她。
  腊雪虽然忠心,但这时候也不敢绕过皇上将小主推走,于是场面就这么僵持住。
  季月欢摸了摸鼻子,“你这么看我干嘛?”
  祁曜君蹲下身来,捏了捏她的爪子,仰头看她,“还准备冷落我多久?”
  这委屈的语气……
  季月欢有点想揉耳朵。
  之前就说过,祁曜君的声线很好听,属于刚好长在她审美点上的声音,但凡略微示弱,她都会有一种耳朵发酥的感觉。
  偏偏这会儿她的手又被他抓住。
  她别过脸去,轻咳一声,“谁冷落你了?我这不是还来找你了?”
  “嗯,是来找我了,”祁曜君往边儿上挪了两步,非要看她,“也就有事才找我,你听听你刚刚那句好久不见,像话吗?”
  有什么不像话的,她跟谢宇异地工作那会儿,几个月都见不着人也不见谢宇说什么。
  也是奇了怪了,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有的妃子可能一年到头都见不了皇帝一次,他俩就半个多月不见他倒是闹起来了。
  “那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啊,”季月欢撇嘴,“你看你不在的这半个月,是不是没人找我麻烦?”
  祁曜君噎住。
  事实却是如此,一方面是她在鄂阳兰的事情上大放异彩,宫中已经无人敢小觑,另一方面便是他不在,谁都以为她失了宠,对那些人少了威胁,自然针对她的就少了。
  当然皇后那边另说,她做事素来谨慎,多半是还在观望。
  祁曜君叹气,抓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可我想你怎么办?”
  季月欢没来由打个哆嗦,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咦惹~
  这么肉麻的话这人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季月欢确实很少听到这样的话,她不擅长社交,朋友很少,小老头素来内敛,因为她在外打拼也不想给她压力,所以从不把想念挂嘴边,能说一句“听到我家幺妹的声音我就高兴咧”已经是他的极限。
  谢宇更是个含蓄的老实人,说得少,做得多,再加上很早之前就知道季月欢排斥跟人建立亲密关系,怕她反感,平日里很少说些越界的话,即便他们结了婚,他连一声“老婆”都不敢喊。
  对谢宇来说最大的进步大概在于,对她的称呼从“欢姐”变到了“月欢”——事实上就连这个转变,他也小心翼翼试探许久。
  所以祁曜君突然来这么一句,确实给季月欢整不会了。
  她脑壳宕机半天,才缓缓吐出一句,“……那不然你给我打电话?”
  祁曜君:“……打什么?”
  虽然面上装傻,但实际知道这句话意思的祁曜君心中却是一沉。
  她其实自始至终没有真正融入大曜,她和他之间,哪里是不爱那么简单?横亘在他面前的是他无论如何也逾越不了的天堑。
  季月欢这才回过神,眼神飘忽了一下,“嗯……我是说你可以给我写信。”
  祁曜君真是给她气笑了,“这么点距离写信?写完我亲自给你送过去?”
  季月欢这下也犯了难,说实在的,最近的清净日子她还挺喜欢的,非必要不想打破。
  祁曜君作为原著的主角,有他在麻烦就少不了。
  可想念这两个字对季月欢来说还蛮重的,因为那意味着牵挂。
  一直以来她都可有可无,前世终其一生,牵挂她的似乎除了小老头便只剩那个早餐摊的阿姨。
  她无奈地叹口气,最终垂下眼眸,“那随便你吧。”
  这语气,真是勉强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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