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郑曼没搭理。
回到季家后,老人看到她也是一脸的复杂。
他自觉没脸面对这个儿媳,只能干巴巴地冲对方点点头。
郑曼面无表情地看了老人一眼。
她还记得当初跟季和结婚的时候,这个老人曾私下跟她说,季和性格浑得很,配不上她,希望她慎重考虑。
但当时季和的母亲和她父亲都谈好了日子,更何况她听说过这个老人,村里的木匠,沉迷做工,跟自己的儿子不亲,季和的一切都是他的母亲操持,季和跟他的关系也并不好。
因此老人的话她也没放心上,当时甚至心疼季和这么好的一个人被父亲如此误解。
现在才知道,只有老人是为她好。
和季和结婚后相处下来,她也大概知道,老人在家里的地位很低,并且有严重惧内倾向——不,与其说惧内,不如说因为嘴笨,他根本说不过强势又干练的季母,所以干脆甩手不管,季母说什么就是什么。
偏偏季和是独子,某些方面,季母还是很溺爱这个儿子的。
想来当初老人能私下找到她劝那么一句,已经是他在妻儿的高压下,所能做的全部努力。
可这份努力太薄弱了,薄弱到没有改变任何东西。
如果说季和在她孕期出轨闹得满村风雨,却仍然有一个人从头到尾和她一样不知情,她觉得就只剩下这个老人了。
否则他但凡知情,他一定会是最先告诉她真相,并且最先帮她收拾季和的人。
——因为这个家里,只有这个老人还存有最后的良心。
可惜,他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那个木匠铺。
他没机会早点得知亲儿子做下的混账事,她也错失了最佳的堕胎时间。
郑曼清楚地看到了老人眼里的心疼愧疚和悔恨,她决定做最后的努力。
但现在季和在这里,还不行。
所以她只是木然地和老人颔首,随后回了房间。
季和忙把手里哭闹的小孩儿扔给了老人,随口说了句“对了,娃有名字了,曼曼起的,叫季尾草”,便想追着郑曼进房间。
但他一拧把手,发现反锁了。
他脸色难看了一下,但想到人毕竟回来了,以后慢慢磨就好了,于是轻声在门外说,“曼曼你回来了那你就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随后出门找狐朋狗友喝酒去了。
老人生涩地哄着怀里的女娃,回想起那个名字,脸色复杂。
但这是娃母亲给起的,他又能说什么呢?
他苦笑了一声,刚想抱着娃娃去隔壁问罗四他媳妇能不能借点奶——对方也才生孩子不久,村里嘛,乡里乡亲互相给别家娃娃喂奶是常事。
才走出没两步,先前关上的门被打开了。
郑曼一步步走到老人跟前,她红着眼。
“爸,我想跟季和离婚,你能不能,帮帮我?”
第324章 败
老人当然没有拒绝。
可连郑曼都没想到的是,老人才仅仅只是找到季和劝了两句,季和便对他大打出手。
即便老人常年做木工,手上力气不小,可季和到底是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
很快,老人就被压到地上,季和的膝盖压在老人的胸口,狠狠扇了他两个耳光。
“老不死的,你说什么?那是老子的媳妇,我特么辛辛苦苦哄回来,你要我跟她离婚?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当初我要娶曼曼也是你一直在反对,你他妈的就是见不得老子好是不是?”
边儿上的人忙去拉架,才勉强将老人从季和手底下解救出来。
老人脸上身上都是伤,大口大口地喘气,半天也只能骂一句,“畜生啊!”
“我是畜生那你特么的就是老畜生!”
季和啐了一口,指着老人的鼻子,“老子的事你他妈的少管!否则老子一定弄死你!”
郑曼远远地看着,面无表情。
她知道,这一步也失败了。
她没有希望了。
既然如此,那就相互折磨吧。
郑曼在老人回家后,跟他说不用费心了,她会自己解决,只希望老人不要插手。
老人张了张嘴,可惜所有的话到嘴边,都只化作一声叹息。
郑曼开始回学校继续上课,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
但还是有不一样的。
比如她再不让季和碰。
季和一开始心虚,愧疚,时间久了开始烦躁,但对着郑曼那张清冷美丽的脸庞,又实在下不去手。
时至今日他仍然坚定不移地认为,他是爱郑曼的。
他敢对自己老子出手,但郑曼天天给他甩脸子他都忍着没打她,这不是爱是什么?
没关系,他可以等,等郑曼消气的那一天。
但他的身体好像不能等。
他很快又和余秀搞在了一起。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们在村里所有人面前丢尽了脸面,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他们会再续前缘,不是吗?
但卢老二有了前车之鉴之后,看余秀看得有点紧,他们相会一次不容易。
季和干脆花钱去镇上找小姐。
郑曼从来不管他,好似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他一开始暗自窃喜,后来又挫败,再后来干脆故意夜不归宿想激郑曼。
但郑曼都无动于衷。
直到村里渐渐有传闻,说郑曼在外面有男人。
——是村里去镇上上学的小孩儿说的,他们说看到郑老师和另一个男老师经常一起吃饭,郑老师还经常换课,然后和那个男老师一起走出学校,很久才回来。
季和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信。
他以前最恐慌的时候,曼曼都没背叛过他,怎么可能呢?
更何况曼曼都结了婚有小孩儿了,哪个男人愿意当接盘侠?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余秀,余秀也结婚了,自己不还是和她搞一起吗?
更何况曼曼比余秀漂亮得多。
他更想起当初接郑曼回家的时候,她说的那句,“希望你别后悔。”
如果这是郑曼的报复……
季和不敢想下去,但这件事他必定是要查清楚的。
当他亲眼见到郑曼和另一个男人走进宾馆,他踹开门又看到紧抱在一起衣服都脱得差不多的两个人时,季和简直疯了。
他将那个男人打得趴地上爬不起来,然后拽着郑曼回家。
他们一路从村口走来,季和嘴里一直不干不净地骂,所有人都探头看热闹,也大概猜到了什么情况。
回到家,季和将郑曼扔上床,狠狠扇了她两个耳光。
郑曼被打得眼冒金星。
“多久了?啊?我问你他妈的给老子戴了多久的绿帽了?”
郑曼盯着季和,然后疯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也很遗憾啊季和,我都换了好几个男人了你怎么今天才发现啊?哦对,我怎么忘了,你忙着跟余秀搞,忙着跟外面的小姐搞,又怎么会注意到我跟谁上床?哈哈哈哈哈!”
“啪!”
又是一巴掌。
季和一张脸都扭曲起来,“妈的,老子对你这么好!你竟然敢背叛老子!我他妈就说当初劝你辞职你不听,那时候就搞上了是吧?那女娃也不是老子的是不是?说!哪里来的野种!妈的,得亏老子没对你这个贱人死心塌地!你一直在玩儿老子?”
郑曼渐渐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你在说什么季和?怎么?现在开始岁月史书,想把一切都推到我头上,以此合理化你出轨的恶心行径?”
“老子听不懂什么书,老子今天就要弄死你!”
眼见季和要用强,郑曼拼了命地反抗,她将季和的手咬出了血,还踢在了季和的两腿之间。
季和吃痛后红着眼对郑曼拳打脚踢,最后甚至把她的衣服全部扒光,拽着她到门口,当着全村人的面骂她娼妇。
郑曼猜到季和会发疯,但没想到会这么疯。
她一丝不挂被所有人异样的眼光看着,失去尊严,丢尽脸面,她迎着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将郑家这么些年的清誉毁于一旦。
刚牵着两岁的孙女在地里摘菜的老人得到消息赶来,一边着急给郑曼找衣服披上,一边痛骂季和。
季和又跟老人打了起来。
劝架的,帮腔的,场面一度混乱。
当所有人都冷静下来之时,郑曼已经不见了。
之前她还试图通过报复季和拿到那一纸离婚证。
现在看没什么必要。
她拿走了自己的身份证并两套自己的衣服,还有她自己攒下的工资,以及她所知的季和的所有存款,丢掉工作、丢掉家乡、丢掉年仅两岁的孩子,自此人间蒸发。
季和和老人关系愈发僵持,季和怨恨老人插手,说如果不是他,就不会给郑曼逃跑的机会。
季和更厌恶老人牵着的那个小孩儿,他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孩子,是郑曼外面的野种——即便那个孩子和他五官那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