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透视开始暴富 第217节
樱桃小口不点而朱,嘴角微微下撇,更添楚楚可怜之态。
她身着一袭藕色罗裙,裙摆随风轻拂,衣袂上用细腻的丝线绣着繁复的花纹,以淡彩晕染,仿若薄纱透体,质感轻盈。
腰间系着一条鹅黄丝带,打成精巧的蝴蝶结,丝带垂落,随风飘舞,更衬得她身姿婀娜。
仕女手持一把团扇,扇面上绘着几枝淡雅的梅花,与她周身的柔美形成呼应,既显才情又增韵味。
背后是一座精巧的江南庭院,粉墙黛瓦,飞檐翘角,墙根下几簇不知名的小花烂漫开放。
钱文墨感叹:“唐伯虎的这幅仕女图,笔触细腻入微,背景的建筑、植物也都比例协调,层次分明,设色更是柔和清丽,尽显唐伯虎擅绘仕女的婉约风格。”
王景行却是内心一震,这居然是一幅赝品。
仿得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要不是他自己有一幅唐伯虎的《美女抚琴图》,估计王景行也看不出是赝品。
这幅画的用墨严格按照古法,从松烟墨、油烟墨的调配,到蘸墨的多少、下笔的轻重缓急,都精准拿捏,唐寅笔墨的神韵展现的活灵活现。
无论是笔法、构图还是创作风格,甚至人物的眉眼神态和肢体动态,都和唐伯虎的画毫无差别。
甚至连装裱的绫绢等材料,都是老的。
问题就出在纸上。
用的也是老纸,但在王景行的透视下,还是和自己的唐伯虎的《美女抚琴图》有区别。
从面上看,两幅画都是用宣纸,而且因为年代久远,都已经泛黄,还有一些岁月侵蚀的暗斑。
但透视进去,却发现展厅里的这幅画,宣纸纸芯黄中带赤。
而王景行家中的画,宣纸相对颜色较纯,纸芯微微泛黄。
而且在帘纹方面,刘锦雄这幅画的宣纸帘子更细,密度更大。
王景行家中唐伯虎的真迹,所用的宣纸帘纹相对较粗。
这和明代的造纸工具和工艺有关。
眼前这幅《挥扇仕女图》用的宣纸,应该是清代的,最多也只能到清初。
如果不是透视进去,而且有真迹做比对,王景行也无法轻易认出真假。
按照王景行看画的经验判断,可能是清初到清中期的宣纸。
纸张不对,画肯定是假的。
当王景行这个理由没办法告诉别人。
在确定结论的前提下,王景行走近画前仔细观察,并把手机里的《美女抚琴图》照片与现存的《挥扇仕女图》一一比对,终于发现了一个破绽。
于是,王景行在钱文墨旁边轻声说道:“钱老,我感觉这幅画应该是赝品。”
“什么?”钱文墨大吃一惊,他对自己在书画方面的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不会吧?”
然后走上前,认真再看一遍,说道:“材料没有任何做旧的痕迹。”
“线条运用行云流水,画风融合了工笔与写意之长。”
“仕女服饰花纹、头饰珠宝刻画精细,墨色浓淡干湿变化精妙,画面层次丰富。”
“而且以江南庭院为背景,与仕女相互映衬,营造出独特的意境,这是唐伯虎仕女画的典型特征。”
“从哪里看出破绽了?”
王景行拿出手机:“钱老,我刚好有一幅唐伯虎的《美女抚琴图》,刚才对比一下,发现钤印有点不对。”
“两幅画都是用“唐寅”印。”
“无论尺寸、形状都一模一样。”
“但渗透效果和色泽却明显有区别。”
钱文墨拿过手机,仔细比对,果然《美女抚琴图》钤印的色泽明显比《挥扇仕女图》更暗淡一些。
相较于《美女抚琴图》历经岁月沉淀才有的古朴厚重之感。
而且,对比两幅画,可以明显感受到,《挥扇仕女图》钤印的力道弱于《挥扇仕女图》。
应该是作伪者盖印时小心翼翼,不够用力。
《挥扇仕女图》钤印的渗透效果明显更差一些,印色浮于表面。
没有比较的时候,感觉不到差别。
放在一起,拿着放大镜仔细比较,区别就出来了。
钱文墨额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抬手擦了擦:“这钤印还真是有问题,除了这里,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钱文墨之前已经下定决心要拍下这幅唐伯虎的画。
还好王景行及时提醒,不然就危险了。
“我感觉纸也不太对,这幅画的宣纸感觉比我手上那幅更加细腻一点,当然,这区别非常小,但我感觉这幅画用的宣纸,更像清代的宣纸。”
经王景行提醒,钱文墨才慢慢发现这幅画确实是仿作,而且是非常有名的极品仿作。
第293章 谭敬造假团伙
钱文墨问王景行:“你知道民国时期有个非常厉害的书画造假团伙吗?”
王景行摇摇头:“我只听说张大千是民国时期顶级的书画造假高手,他的仿作可以以假乱真。”
钱文墨点头:“张大千自然是高手,要是能买到张大千的仿作,也是价值连城。”
“除了张大千,民国时期有个叫潭敬的人,组织了一批当时沪市最出色的造假高手,开启了近代非常出名的团伙造假活动。”
“当时上海滩收藏大家谭敬,找来曾拜在同一师门、擅长金石书画造假的汤安,由汤安牵头组织了一众上海顶尖造假高手开始大量书画造假。”
王景行听闻,顿时来了兴致:“还真有这么厉害的高手?钱老快和我详细讲讲。”
“当年在上海滩,谭敬也算是个收藏大家。”
“他找到曾与自己一同拜在潘飞声门下的师兄汤安。”
“这汤安擅长金石书画造假,声名狼藉,连吴昌硕都曾被他骗过。”
“由汤安牵头,召集了一群上海的顶尖造假高手,开启了大规模的书画造假。”
钱文墨缓缓说道,“这团伙分工极为精细,仿画、摹款字、刻印章、做旧、装裱成轴,各个环节都有专人负责。”
“这是流水线作业啊,他们都伪造了哪些名作?” 王景行追问。
“宋元明的诸多书画精品都遭了他们的毒手,像宋赵子固《水仙图》卷、元赵孟頫《双松平远图》卷等。”
“这些假画大多流向了国外,一度让整个书画市场陷入恐慌。”
王景行满脸震惊:“钱老,他们具体是如何操作的?”
钱文墨清了清嗓子:“谭敬一心想谋取暴利,便谋划组建造假团伙。”
“他最先拉拢的就是汤安。除汤安外,还召集了不少能人。”
“比如在上海美专任教多年的许徵白,此人被称作制造历代名画,无人能辨。”
“还有长期和许徵白搭伙仿画的郑竹友,只要有真本,他临摹起来那是丝毫不差。”
“还有擅长描摹印章胡经,他的本事堪称一绝,不仅形似,还神似。”
“这几人凑在一起,便成了一个极具破坏力的造假团伙。”
“这阵容,确实是顶级的。那他们在哪里造假?用的又是什么材料?” 王景行继续发问。
“他们的造假窝点就在上海岳阳路谭敬的私人住宅,那是一座旧式花园洋房。”
“平日里,只有谭敬和北京画家金城的女婿徐安常去,徐安家中藏有不少旧印谱、旧纸、旧笔和旧墨,正好给谭敬的团伙所用。”
钱文墨稍作停顿,接着说,“谭敬对造假要求极高,很多造假用的纸、绢、颜料,都是清宫旧物。”
“团伙成员各司其职,许徵白和郑竹友负责临摹绘画,胡经负责描摹印章,汤安全负责做旧,王超群负责装裱,汤安则居中协调,把控整个造假流程。”
“如此精细的分工,怪不得能造出以假乱真的作品。”王景行好奇地问:“您老确定这幅《挥扇仕女图》是谭敬的伪作?”
钱文墨微微一笑:“这么厉害的伪作,连纸墨都是用的老料,除了谭敬团伙,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
王景行越发好奇:“那您老教教我,他们是怎么做出这么真的画。”
“他们用的都是同一个模式。”
“从民间收购一批明代的老物件,从中拆解出旧纸张、旧绫绢等材料。”
“绘画的人肯定也不简单。” 王景行猜测道。
“没错,画师本来就是高手,专门研习唐寅画作,对唐寅的笔法、构图了如指掌。”
“你看看这画,画师肯定是先仔细研究唐寅真迹,对照他的创作风格、题材偏好,精心构图起稿。”
“绘画时,用墨严格遵循古法,松烟墨、油烟墨的调配,蘸墨的多少、下笔的轻重缓急,都拿捏得极为精准,就为了重现唐寅笔墨的神韵。”
“画轴同样不简单。他们特意收购了一批废旧的紫檀木料,经过打磨、上光等多道工序,做出老旧的质感,力求做到天衣无缝。”
“落款和印章呢都一模一样,这怎么做到的?” 王景行追问道。
“落款与钤印,堪称整个造假过程的关键环节。”
“为了模仿‘唐寅’的签名,造假者找来了大量唐寅书法真迹或者拓本日夜苦练。”
“从笔画的起笔、行笔、收笔,到字与字之间的呼应、疏密关系,逐个突破,直至能写出毫无破绽的签名。”
“钤印方面,他们肯定是找来旧印泥,混入特殊成分,调整印泥质地,使其渗透效果和色泽与古画相符。”
“再根据真印的尺寸、形状,请来能工巧匠,用上等石材摹刻,反复比对修改。”
钱文墨说道:“还好经过几十年的沉淀,钤印方面细微的差别逐渐显现出来。不然真可以以假乱真。”
王景行也直呼幸运,要不是家里有一幅真迹,所有材料都是旧的,画师的技法也是顶尖。
即便王景行是透视,也无法发现是伪作。
别墅展出的共有128件古玩。
书画室内的作品算比较少的,才二十多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