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游[校园] 第105节
这时,游灿在心底叹了口气,缓缓看向桌子上的蛋糕。
明厘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见他不说话,她又看向他,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心虚似的表情。
明厘的目光在他和蛋糕之间流转,良久,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第二个礼物……不会在蛋糕里面吧?”
游灿生无可恋地点了下头。
他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
蛋糕是一定要吃的,现在补救也来不及,所以还不如坦坦荡荡承认了。
“……本来是想着给你个惊喜的。”
明厘眨了眨眼,一时语塞,和那芭娜娜那通电话打完才没五分钟,戏剧性的情节就降临到她身上了。
她看看游灿,又看看蛋糕,某种温热的情绪突然漫过心防,她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游灿茫然抬头,正撞见她笑得肩头发颤,那点懊恼突然就散了,他跟着弯起嘴角。
尴尬过后,两个人齐齐笑起来。
“为什么不能放蛋糕里面啊?”游灿不服,“不行,我还是觉得很惊喜。”
明厘无语地撇嘴,“但这样蛋糕就要被破坏了。”
“不会,我用了食品保鲜膜的。”他说。
明厘反唇相讥,“那你不觉得沾满奶油会乱七八糟的吗?”
游灿闭嘴了,“来吧,吃蛋糕吧。”
他把燃了一半的蜡烛拔出来,把刀叉递给她,“你来切,迎接你的惊喜。”
明厘哭笑不得接过刀叉,小心地切下去,刚好切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她用手套拿出来,揭开保鲜膜。
是一枚沉甸甸的金牌。
是数学竞赛最高水平、最高荣耀的金牌。
“这个……要给我吗?”明厘不敢相信。
“嗯。”游灿说,“两个礼物,一个是我自己做的,一个是我有的。”
“我不要。”明厘断然拒绝,“金牌是你努力拿来的,应该留作纪念。”
游灿显然不这么想,“有证书就够了,留着金牌也是当摆设。”
“可是它意义非凡啊。”明厘皱着眉说。
游灿点头,“我也知道它意义非凡。”
所以,我才把它送给你。
金牌不算什么,但你是我的最高荣誉。
明厘不愿意要这么贵重的礼物,最后,游灿说,那你替我保管吧。
好说歹说,她才决定要好好给他收着。
她也确信了,游灿是真的不拿金牌当回事,居然随便放在蛋糕里。
他们在店里吃了点蛋糕,还不到回家的时间,明厘就拿出随身带的错题本和笔,抓紧复习。
游灿负责把东西收拾起来,让她专心学习。
临走的时候,明厘忽然说:“接下来我要调整一下复习计划了。”
“怎么了,现在的有什么困难吗?”
“这段时间反馈不是很好,学了跟没学一样。”她低着头,“而且快要一模了,有点紧张。”
游灿问:“那你什么打算?”
“以后每天早上,我要早起一个小时。”
游灿担心:“但你这样睡眠时间太短了吧,影响白天的效率不?”
“我先试几天,如果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生日当天也没有真正放松。
晚上回家后,她从柜子里翻出小姨买的咖啡,装进杯子里。
起床的时候天还不亮,世界一片朦胧,桌子上的咖啡飘着柔柔香气,等明厘复习完前一天的错题,又背了一遍英语范文之后,喝完了咖啡,才去上学。
困是真困,但心里那股紧张和焦虑劲一上来,她就不敢打盹了。
晚上,游灿过来的时候,背了个包。
“给你看个东西。”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很大的文件夹。
“你上次不是说物理提不上去吗,我认识不少k城的学生,那边物理是强项,我就跟他们要了点物理模拟卷,含金量都很高,你看看。”
明厘没想到他还能抽空帮她找卷子,疲惫的神经松懈,感动之情趁机钻了进来。
“我先看了一遍,把值得做的题目都圈出来了,你有针对性地做,尽量节约时间。”他说,“这段时间一天一张,做完我给你批。过一两周看看,能不能把弱项补上。”
明厘看着圈圈点点的卷子,还有点懵,“谢谢。”
“等考上t大再谢吧。”他毫不在意地说。
她现在除了谢谢,什么都说不出来。有时候晚上学着学着,脑子都晕了,说不出来话。
她每天在麦当劳熬着,他就陪她一起熬。
白天他上课也很累,有好几次明厘要他回家休息,他不肯,非要看着她回了家才绕远回去。
也许是高强度学习实在太辛苦,他有点看不下去,临近过年这段时间,她每天晚上到麦当劳,他掏出来一堆吃的喝的。
什么酸奶、巧克力棒、碧根果通通装进小盒子里,有时候直接拿来一大盒洗干净切好的水果。
时常让明厘觉得他在喂猪。
“我不想吃了,感觉脸都胖了。”
“我看看。”他说着,忽然凑近。
一张俊脸在眼前放大,明厘下意识后撤。
“一点也没胖。”他说,“你再不吃才真要瘦成杆了。”
“你天天跟我在一起,当然看不出来胖了。”明厘不满道。
“那你还在意什么呢?”游灿歪着头,“别人都忙着学习,谁会盯着你看?”
明厘叹了口气,“你之前比赛和集训的时候都吃什么?有没有那种喝了能一夜涨智力的?”
游灿弹她一个脑瓜崩,“你清醒一点,小心被人骗了买保健品”
她扶着头,翻了个白眼,“可你买这些水果零食都很贵,我还不起。”
“那就欠着呗。”
他懒洋洋地翻开书,“快吃,吃完学习。”
明厘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高三。
像是在漆黑的屋子里洗衣服。
她看不见衣服有没有洗干净,只能一遍一遍地搓,翻来覆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有时候洗着洗着就会自我怀疑。
这么多遍了,洗干净了没有?
或者说,这衣服到底脏没脏?真有洗的必要么?
别人怎么样她不清楚,但年级第一该有的压力一点也不小。
她不能因为有了保底就松懈,谁也不知道松了一天会有什么后果。
冬天的冷空气一来,教室里生出来不少咳嗽和擦鼻涕声。
很多同学都不敢感冒,因为感冒就要吃药,吃药会影响状态。
可感冒又不是人能控制的。
明厘一边觉得压抑变态,一边只能祈祷自己千万别感冒。
每天的计划都是定好的,今天耽误了,就会影响明天的进度。
她现在浪费一分钟都觉得罪恶。
“寒假放几天啊?”走在回家的路上,游灿问道。
明厘说:“好像不到15天,我也没注意听。”
她还裹着那条红色围巾,暖和厚实,把下巴深深埋在围巾里,挡住冷风。
快要到家的时候,游灿说:“今年过年我要去我妈那儿,差不多待一周回来。”
明厘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之前游灿就和她说过,他爸爸去世后,妈妈消沉了很久,睹物思人,就死命不让他碰数学。
另一边,爸爸那边的亲戚坚持让他好好学数学,家里总不能没了传承。
很长一段时间,他被夹在中间,怎么做都是错。
后来妈妈组建了新的家庭,和爱人移民国外,也许渐渐放下了和前夫的种种,没再干涉他的选择。
这几年虽说不在他身边,
但物质上从没亏待他,偶尔也会打电话聊天,问他的近况。
“过年那几天店里也不开门,你就在家学,不要出来了。”游灿嘱咐她。
明厘说:“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