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游[校园] 第84节
班里不服她的流言少了很多,因为接连两次考试,期中考和月考,她都是年级第一。
明厘自己比较满意的是,她有在进步。
名次已经不能再升了,但对于知识点的掌握,做题技巧的掌握,她更加娴熟。
窗外的梧桐树早已褪尽繁华,变成光秃秃的电线杆。
下午快放学了,明厘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教室里新开的暖气让她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她看了眼窗外黑乎乎的天空,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同桌:“什么时候下雪?”
同桌想了想说:“下雪……往年好像圣诞节左右会下吧。”
那也快了。
回到家后,明厘坐在书桌前,快速完成了今日任务。
现实的朋友没法给她指导,但是还有网络。
数学的严谨教会她,要有理论基础。
有公式才能做题不是吗。
她不敢用明岚的笔记本电脑,就打开平板,尝试着从引擎里面寻找一些“前人的经验”。
从“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否喜欢你”到“高中生谈恋爱会影响学习吗”,资料浩如烟海。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甜蜜的恋爱日记,直奔心理学分析而去。
更有不少热心网友贴出了自己中学生恋爱经历,贴出了高考成绩,警醒弟弟妹妹们。
别谈恋爱,会考不上大学。
明厘猛地一惊,紧张感袭来。
她了解了社会心理学上的“认知偏误”。
——无论合乎事实与否,人们偏好在脑海中选择性地回忆、有力细节,去支持自己的成见。
这句话放到恋爱关系里,通俗一点说,他最大的魅力是你的想象力。
所以,心动只是大脑的骗局。
这个认知让她握着平板的手指微微发紧。
明厘闭了闭眼,觉得今天摄取了过多知识,有点消化不了。
所有探索都被她严格控制在“课余时间”里,就像两个平行的世界。
学习时她是绝对理性的解题机器,只有合上笔盖的瞬间,那些纷乱的念头才会像解禁的小兽,悄悄探出头来。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会如此,两条线路,互不干扰。
等游灿回来了,也问问他。
明厘心里一惊,怎么又想到他身上去了。
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不是芭娜娜,不是其他任何人?
平板上,黑白严肃的理论知识正铺开。
书上说,随着一个人成长,价值观、恋爱观,也会随之发生变化。
比如,她如果初中遇上游灿,估计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同理可得。
对,学数学教会她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同理可得。
等她到了大学,进入职场,七老八十之后,对他的感情还会和现在一样吗?
如果不一样,不能从一而终,是不是就说明,他不是那个对的人。
明厘眼睛飞速浏览理论资料,脑海中不断交锋,无数个小灯泡在她头顶上亮亮暗暗。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树枝轻叩玻璃,发出铛铛的声响。夜色渐沉,没有一颗星星。
她把手贴在发烫的脸颊上,忽然很想知道,此刻在集训的游灿,是不是也望着同样的夜空。
直到手机一响,她像被人吓了一跳似的,做贼心虚地打开。
原来是个打广告的。
拿起手机,她又闲着没事看了看群里的消息。
16班的群里只有无聊的作业收发和考试通知,倒是一班群里热闹得很。
当初虽然挪了班,群聊却没解散,她时不时能看到贺鸣飞他们在群里斗图嚷嚷。
她点进去,手指爬山,往上翻。
有人晒出来论坛里一个截图。
截图说,小道消息,竞赛成绩基本上定了,一中有位大神发挥失常,砸得很彻底,保送肯定没戏了。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明厘脸上,她死死盯着那条刺眼的消息。
手指顿在屏幕上,紧张地悬空。
一中的大神。
她完全不敢去想。
不,应该不会是游灿。
他成绩很稳,心态更是强大,就算有小失误也不会影响整体成绩。
脑海里闪过游灿临走时那个笃定的笑容,他说实力决定心态,我稳得很。
可此刻这句话却像一根刺,扎得她心口发疼。
一班群里的消息还在不断刷新,头像和表情包在她眼前模糊成一片。明厘机械地点开论坛,指甲不自觉地抠着手机壳的边缘。
凡事无绝对。
万一临走前她那几句话影响了他的状态呢?
万一他临时生病没发挥好呢?
她从头翻到尾,有用的信息依然只有一条:那人是一中的大神。
有个人评论说:唉。。。谁也没想到他能失利。
明厘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嗡地一下。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想也没想就给游灿打去一个电话。
漫长的拨号音之后,传来机械女声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第51章 理论“外面下雪了,要不要出来看看?……
接下来几天,她会在每天晚上八点左右给游灿打过去一个电话。
每次回应她的都是冰冷的关机。
时间被她切割成无数个三十分钟的碎片,明厘觉得她要精神分裂。
她定好计时器,30分钟,迅速埋头做题,心无旁骛。
计时器一响,她放下笔,开始思考游灿竞赛的事。
然后再学习,再思考。
理智说,你别着急,不一定是他。
等过几天竞赛生就回来了,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
又不是你考砸了,你干嘛这么紧张?
但是……
她在心里说,千万不要是他,千万不能是他。
台灯投下暖黄的灯光,让人昏昏欲睡,明厘伸手按下按钮,调成冷白色,能让她学习的时候更加精神。
她捏了下书包上那个红色小火人挂件,微微出神。
她知道竞赛失利的滋味,像被裹在厚厚的棉絮里呐喊,痛苦又无助,她不想看到他和她一样,经历一次地域洗礼。
而且,临走之前说好了,等他回来聊聊。
竞赛结果不好,他们也许也没了聊的必要。
到时候他面对的可能是重新捡起课内知识,需要一点一点补课。
一定没有时间再分给她了。
北方的冬天干燥又寒冷,明厘随身带着小支护手霜,乳白色的膏体在掌心化开,带着淡淡的柑橘香。
她机械地揉搓着手指,缓缓打了个哈欠。
班里有了空调,不常开窗,二氧化碳浓度太高,让人昏昏欲睡。
但老师一进门,就要求打开窗子通风。
她的位置就在窗边,冻得缩了缩脖子,热气与寒气在窗边交锋,她像站在季节的断层线上,水深火热。
班里渐渐没了关于竞赛的消息,怎么说也是别人的事,听一嘴就算了,考得好还是差,没人关心。
她没法从同学的只言片语中找到有用的信息,游灿的电话又打不通。
除了担心还是担心。
她向来独善其身,如今却为别人的事牵肠挂肚,这种陌生的情绪给她心里也蒙了一层薄纱,困惑又无措。
课间的喧闹与她无关,不爱说话的性格给了她不被别人打扰的机会。
她要么趴在桌子前看书,一遍一遍地背单词,背句子,要么对着窗户发呆。
偶尔趁着下午吃饭的空,她会偷偷溜去办公室,找巫老师讲题。
当然,保证李富国不在办公试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