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水流声掩盖住了大部分的喘息。
但裴屷这次就在浴室门外, 他听得很清楚。
裴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声音有些发紧:“贺衍, 需要帮忙吗?”
浴室内。
贺衍湿漉漉的发丝黏在泛红的肌肤上, 他手中的动作停顿,身体微微轻颤着。
他仰头顶着瓷砖, 微眯着眼看向门外。
大概过了几秒,又或者是十几秒。
裴屷站在那里,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呼吸不知为何也变得急促起来。
“不用。”略微沙哑的声线透过磨砂玻璃门穿到了外面,但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尾音还未落下就被一声闷哼截断。
裴屷的手慢慢垂落,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浴室大门的把手。
理智告诉他应该离开, 可双脚却像生了根,怎么也挪不动半步。
裴屷站在原地,直到听见林医师在电话那头疑惑的呼唤, 才猛然回神。
他后退几步,重新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林医师听完他描述的所有症状, 沉吟片刻后说道:“他今天是不是喝酒了?”
得到裴屷肯定的回复后,林医师叹了口气:“这就对了, 酒为湿热之物, 与他体内残留的药性相冲。自然而然, 经络内残存的邪火也就被激发了。”
裴屷握紧手机:“那现在该怎么办?”
“当务之急是疏解。”林医师的斟酌着用词, “精满则溢,就像水库泄洪,堵不如疏。”
裴屷想到刚才在浴室门外听到声音,耳尖瞬间烧了起来:“他应该已经——”
林医师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语气严肃起来:“不是一次就行了,一定要让他彻底释放干净。如果发泄后,贺衍的体温能稳定下来,应该就没事了。”
裴屷抿了下唇,出声道谢。
“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您是还没休息吗,还是说有人在我之前联系您了?”
“大概一个多小时前,的确有一位先生打电话联系我,他简单说了下贺衍的情况,不过没有你刚才描述得那么详细。”
林医生感慨着说道:“那人说是之后会再次联系我,但我没想到打来的电话会是你。”
挂断电话前,林医师补充道:“如果贺衍的体温在泻火后还没有退下去,那就把他带到我这里。”
电话挂断后,房间里静得只有浴室里的水声。
裴屷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浴室方向。
二十分钟后,时间已经逼近凌晨三点。
浴室的水声仍在淅淅沥沥地响着。
他怎么还没有出来。裴屷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在他快要走到了浴室门前时,脚步却停了下来。
他抿了下唇,终于叩响了磨砂玻璃门。
“贺衍?”
浴室内,贺衍听到声音,本想回答,但喉间溢出的只有一片无声的哑意。
一门之隔的外面,裴屷依旧只能听到浴室里淅沥的水声。
他眼中的忧色加重,身体微微前倾,犹豫了片刻,指腹触碰到了门把手。
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裴屷深吸了一口气,拧开了门。
贺衍靠坐在墙角,裤腰松垮地堆在大腿处。
门开的刹那,浴室内的一切尽收眼底,裴屷的呼吸骤然停滞,耳尖红得滴血。
贺衍半掀着眼皮,湿漉漉的睫毛下眸光涣散,被自己咬破的唇角渗出一丝血色,在潮红的脸上格外刺目。
裴屷瞳孔放大,耳膜里只有急促的心跳撞击声。
他的唇色抿成了一条直线,眸中闪过几丝无措和歉意:“抱歉,我刚才在外面没听到你的声音,还以为——”
贺衍半眯着眼看向裴屷,眸中闪过几分审视和警惕。
体内的燥意并未消退,骨髓内的痒意在一点点地吞噬着他的身体和理智,但相比于刚才,现在已经好太多了。
贺衍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他抿紧唇瓣,吞下快要溢出的喘息。
裴屷仓促移开视线,近乎慌乱地拿起旁边的浴巾,覆在了贺衍的腿上,隐约勾勒出底下贲张的轮廓。
他起身时,指尖不小心擦过贺衍的手臂,眉头立刻蹙了起来——
怎么还这么烫?
裴屷喉结滚动,将那一瞬紊乱的心跳强压下去。他垂下眼睫,声音放得很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有狎昵的打量,没有暧昧的试探,只是干干净净的一句询问。
贺衍看着他微微发颤的指尖和刻意保持的距离,眸中的冷意渐渐消退。
他张了张嘴,却只溢出一点气音:“没力气了。”
裴屷读懂了他的口型,伸手要去扶他。可就在肌肤相触的瞬间,贺衍猛颤了下,条件反射般地甩开了他的手。
熟悉的痒意在骨髓里叫嚣,像无数蚂蚁在血管里爬行。
贺衍瞳孔骤然扩张,他别过脸去,摆了摆手示意裴屷不用再过来。
水珠从他发梢坠落,有几滴溅在裴屷脸上,但他却楞楞地站在那里,目光凝在了贺衍的手臂上的那两道浅白的伤痕上。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忽地想起了贺衍十八岁生日的那个晚上。
如果那时他就知道自己心跳无端加速的原因,如果那时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贺衍,如果那时——
裴屷嘴角抿紧,眸色晦暗,眼中全然只有贺衍的身影。
就在贺衍快要走到床边的时候,他的膝盖打了个颤,一股难耐的痒意和燥热从尾椎攀上来,腿根不受控地痉挛了下。
地面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裴屷神色一慌,顾不得其他,本能地想去扶,但在触及贺衍的神色后,指尖轻颤着垂在了身侧。
贺衍狼狈地撑着地面自己站了起来,眼尾洇着的那抹潮红像是被手晕染开一样,连泪痣都带上了灼目的红艳。
胸前的粉意随着他的喘息前后起伏,他的肌肉紧绷着,劲瘦的腰肢轻颤。
裴屷喉结滚动,心绪起伏,像是羽毛扫过一般,他压下心底不合时宜的悸动。
空气里,只能听到贺衍略带沉重的喘息。
贺衍撑着地面慢慢起身,明明身体在颤抖,但被水汽浸湿的神色却愈发冷然,眸里还带着几分厌倦。
这种反差非但没削减他的欲感,反倒多了几分若有似无的撩人蛊惑。
贺衍咬紧牙关,挂着睫毛上的水珠顺着睫羽滚落,他勉强维持了稳定,坐到了床边。
裴屷递给贺衍一杯水。
“林医师说,”裴屷声音发紧,目光不敢下移,“那里,要彻底……解决才行。”
贺衍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他擦下嘴角,眉梢闪过几分自嘲。他已经自己弄过几次了,但不知道是不得章法还是如何,无论怎样抚弄都无法真正解脱。
最早的那班高铁去阳岗的高铁,是在早上七点多。
只要再忍几个小时就好了。
他又不是没忍过,贺衍睫毛轻颤,这次忍过去也就好了。
“没事,谢谢你。”他蜷进被褥,留给了裴屷一个背影。
裴屷关上灯,他半掩着门,走到了套房的隔间,再次拨通了林医师的电话。
林医师似乎是刚睡着,声音带着几分睡意的沙哑:“情况还没好转?”
“嗯。”裴屷压低声音,喉结滚动了一下,“要是他前面一直硬着,会不会——”
林医师瞬间清醒,语气严肃起来:“若是一直郁结不泄,恐怕会伤及肾经,日后更难调理。你试着刺激他的曲骨穴,位置在耻骨联合上缘中点处。以指腹轻按,力度要适中。”
裴屷的耳尖在黑暗中微微发烫。
“若依旧无解——”林医师沉默片刻,斟酌着说道,“□□之法引火下行,其实这方法当下对他来说或许最为妥当。”
想到贺衍倔强的性子,林医师叹了口气:“但那孩子怕是宁可忍着也不愿如此。你告诉他,医者面前无羞事,不必难堪,就算是他亲自来我这里看病,也是如此。”
电话挂断后,裴屷在黑暗中站了许久。
他站在半掩的门扉外,目光落在了床上。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勾勒出贺衍身体的轮廓,他仍在微微发颤,偶尔泄露出几声压抑的微乎其微的喘息。
裴屷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指尖在墙壁上摸索到开关,啪的一声轻响,床头的小夜灯亮起昏黄的光晕。
光线很柔,在房间里晕开一片暧昧的朦胧。
贺衍猛地转过身,额前的碎发有几缕黏在了汗湿的额角,那双眼睛此刻被欲望折磨得蒙上了一层水雾,眼尾泛着不自然的红,像是被人用指尖狠狠揉搓过。
贺衍额头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的手指死死攥着床单。
裴屷站在原地没动。
“我——”裴屷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贺衍的眼神变冷。
“裴屷,我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贺衍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寒意,明明是想表现出戒备的姿态,却因为眼底氤氲的雾气,让这戒备带上了几分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