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嘶。”有什么东西顺着大腿流下来,他无声地骂了一声,快步走向浴室,身上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从墙壁里伸长。
  男人站在淋浴下,温热的水倾泻而下,蒸腾的热气挡住他赤裸裸的身体。
  “艹,死孩子,假的也往里灌,做了还不收拾。”
  良久,他又嘀咕一声:“从哪儿学的坏毛病,以前可不这样,出去一趟都学坏了。”
  *
  时砚和温言第二天在索兰安排的病房里见到了那个医生,传说中能治愈基因病的天才,早年因为不满联邦医院内部的乌烟瘴气,一气之下请辞离开中心星,之后明面上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而此刻,这位天才医生,就坐在温言的对面,一头飘逸不羁的白发乱糟糟的,随意扎了个揪在脑后,看脸的话还很年轻,只是眼角上已经有了些细纹。
  可惜就连索兰都不清楚他的具体年龄,这人的一切信息在他离开联邦医院之后就被销毁了,难找的很。
  隔着一道玻璃门,时砚目光锁在医生身上,听不出情绪地问:“你没找错人?”
  索兰在旁边的墙上抱臂靠着,闻言哼笑了一声:“没抓错,而且就算抓错了也没什么,这家伙是有真本事的。”
  他关着的那个也患有基因病,不照样被这医生治好了?
  时砚淡淡侧目,看了他一眼,索兰知道他想问什么,不等他开口便解释说:“别多想,没有什么狗血故事,就是有仇报仇,报完仇了就只剩下感情了。”
  时砚对他的情感故事不好奇,他在意的是这人真能治疗基因病,再三和索兰确认过之后,被烦躁的索兰扔了一本病例,让他自己去看。
  “我家那位情况不严重,用了两个月就已经基本痊愈,体检结果在这儿,你自己看吧。”索兰说着说着伸了个懒腰,领口下面一闪而过的红痕被时砚不小心看到。
  时砚移开视线,声音冷淡:“仿生人纵欲过度也会体虚,你或许应该注意一下。”
  “嗯?还有这事儿呢?”索兰愣了下,但转而又笑起来,“虚就虚,不就是换换能源块的问题,又不是人类,还需要调理。”
  时砚见他没懂自己的意思,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得更直白了点:“仿生人的身体素质不是普通人类能比的,你就算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对方的也不在意?”
  索兰愣住,皱眉思考了几秒钟之后,他抬手拍了下时砚的肩膀,语气急促:“你说的有道理,我得回去看看,温言这里你自己盯着吧,别让那人跑了就行。”
  第58章
  索兰急匆匆走后, 时砚不甚在意地收回视线,透过玻璃门看向里面的温言。
  这间病房的布置很新,像是最近一段时间才装修出来的, 温言联想到索兰口中的那个人,猜测在温言之前那人也在这间病房里住过。
  时砚后来又和索兰谈过一次,从他口中得知,自从和01搭上线之后,他带着自己的势力便潜入了联邦, 在01的帮助下里应外合,不仅传出去了很多消息,还成功在联邦中心星站稳了脚跟,没有任何人发现他和他的部分下属是仿生人, 并且就在联邦眼皮子地下活动。
  上次约时砚见面的地方是索兰明面上的产业,而实际上他的势力范围在中心城区边缘的一处庄园里, 这里是他的住所, 可以保证绝对安全, 所以时砚和温言也被安排在了这里。
  眼下, 温言所在的这间病房独立于一栋小楼, 被索兰改造成了私家医院的形式,除了这个被严密关押的医生外,全都是他的下属伪装的医护人员。
  不过也不全是伪装, 这些人都在索兰和01的操作下持有正式的联邦公民身份, 并学习了医护相关专业, 所以也可以说, 这里的医护人员全都是索兰的下属。
  这就是索兰对时砚保证的“安全”。
  思绪回转,病房内的检查似乎已经结束,医生后退几步, 温言则是抬眼看向门外。
  时砚顿了顿,推开门,一步步走近他。
  “检查结束了?”时砚站在温言面前,一立一坐,正好方便他伸手摸到温言的头发。
  温言依赖地在他手心蹭蹭,然后点头:“检查过了。”
  那医生看着他俩的互动,适时插进话去:“咳咳,这位阁下的病……”
  时砚倏地回头,目光如冰刃:“医生,能治好吗?”
  那医生浑浊的双眼似是颤了颤,然后才慢半拍地回答:“能,能,联邦其他人做不到,但我一定可以。”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专业术语,时砚虽然听不懂,但也能连猜带蒙看出他的有真本事的。
  “好。”时砚看了他半晌,语气不咸不淡地警告,“那温言的身体就交给医生了,希望医生不要有什么小动作。”
  医生挺直的脊背僵住,后背冒出了冷汗,他忙不迭道:“一定,一定。”
  他刚被抓过来的时候确实心存不满,想要逃跑来着,但是见识了这里的人的狠辣手段之后哪还有一点逃跑的意思?他只是想保住小命罢了。
  也不知道他造了什么孽,上个患者的家属已经够恐怖了,威胁恐吓还不给饭吃,好不容易给人治好送走,转头来了个更恐怖的。
  医生虽然有点疯疯癫癫,但感知危险的能力还是有的,时砚的一个眼神就让他心惊不已,知道这绝对是个他得罪不起的狠人物。
  “……五个月,不,三个月,三个月,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医生在谈及自己擅长的领域时变得有些神神叨叨,浑浊的眼也闪烁出了光彩,“我需要一间实验室,实验器械……你,孩子,这简直是最好的研究数据……”
  他口中的“孩子”是温言,“研究数据”自然就是说温言的基因病了。
  时砚看了眼神神叨叨的医生,收回视线,将门外的医护人员叫进来:“检查完了,将他押送回去吧。”
  “是。”那两人熟练地给医生戴上定位镣铐,将人拉了出去,医生临走前还坚持望着温言,眼神狂热。
  “……”温言往时砚身后躲了躲,等人走后才走出来,“他疯了吗?”
  时砚知道他不是在嘲讽,而是真心实意地疑问,“嗯”了一声,回答:“是,索兰找到他的时候,这人已经不吃不喝在房间里关了七八天,险些饿死自己。被救醒后第一件事是寻找自己的研究资料。”
  “或许天才就是如此,容易钻牛角尖,但也因此而成就了自己的天赋。”
  这些话对温言来说有点难理解,他也曾是别人口中的“天才”,是联邦研究所受人尊敬的“温研究员”,但他从来不会因为研究变成这种疯狂的样子。
  他只是只会做这一件事,从来救没有选择,从很小的时候被发现这方面的天赋后,他便一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半强迫似的推着他走上这条道路。
  所以也没有人问过他是否主观愿意这样。
  很久不曾想起的往事从心底布满尘埃的地方跑出来,温言心情不是很好,就连时砚做的饭都吃得食髓知味。
  时砚注意到他动筷子的速度比之前慢了很多,问:“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
  但时砚在问出口的下一秒就否决了这个可能,这次虽然是在索兰准备的厨房里做的,但他的手艺不会变化,况且今天做的都是温言偏爱的菜。
  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时砚站起身走到温言身边,揽着他的肩膀靠近自己:“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要不要和我说说。”
  温言将脑袋靠在他腹部,埋头蹭了两下,隔着衣服感受到男人微凉的腹肌,一块一块明显的肌肉线条在他蹭的时候都绷紧了。
  “时砚,”良久,从时砚身上吸够了能量的温言抬起头,眼中光亮升起,“我们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时砚低头看他,爱怜地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没有问要去哪里,只是说:“好,我安排下去,我们随时都能出发。”
  “嗯。”温言说完这一句,又栽下脑袋,抱着时砚劲瘦的腰身不撒手,像沙漠里渴求水源的人一样贪恋地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
  时砚将手轻轻放在他后脑勺的位置,语气里带上了些许笑意:“好了,先把饭吃了,嗯?”
  温言被他哄着吃完了一顿午饭,然后在他不甚明显的催促下,时砚默不作声地提前了外出计划,赶着天色还亮的时间带他坐上了飞行器。
  温言将地址输入到飞行器的自动检索程序中,时砚看了一眼,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叮嘱他坐稳,然后操控飞行器起飞,汇入城市上空的车流中去。
  *
  天色有变暗的趋势,时砚他们赶在太阳降落前到达了目的地,这里比索兰所在的郊区更加荒凉,连建筑都很稀少,人更不必多说。
  时砚将飞行器停在了远一点的地方,让温言扶着他的手臂下来,然后在他还没站稳的时候,一件大衣便披在了身上。
  “晚间风凉,乖,穿上。”时砚让温言抬起胳膊,款式宽松的风衣在温言身上显得有些空荡,有些莫名的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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