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闭眼,屏除心中一切杂念,想着你想要结契的人的模样。”时砚声音冷淡地响起,同时指尖焕发出刺眼的光芒,将一人一妖笼罩其中。
房间里凭空刮起了风,在时砚的妖力保护下季识槿和房间内的陈设没有被影响,术法中央的两人却被风吹乱了头发。
“凝神,静气,不论多痛都不能转移注意力。”时砚的声音在狼妖脑海中响起,他神情一凛,紧接着就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痛楚,比他与其他妖打架受到致命伤还要痛。
他不由得闷哼一声,但很快就将声音咽了下去。
常景宸握着他的手一紧,狼妖安抚似的拍了拍他。
漫长的几分钟过去,终于,时砚收回了手,淡淡光晕围绕在两人身边,常景宸和狼妖同时感受到了一股玄妙的力量涌动在身体中,两个人仿佛被一条看不见的线链接起来,从此生命与伤痛共享,直至死亡。
*
两人既然达成了所愿,也不多留,道谢之后很快离开,时砚消耗了点法力,坐在沙发上休息,转头便看见季识槿若有所思地垂着眼。
“又在胡思乱想。”
时砚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想笑,“我们和他们情况不同,不必比较,嗯?”
季识槿拉着他的胳膊,将人拽过来后头歪在他身上靠着:“你不会怪我?”
“当然不会。”时砚垂眸捏了捏他的脸颊,“就算你最终没有选择我,我也心甘情愿。”
季识槿扯着他衣服的手收紧了:“再给我些时间,不会一直拖着你的。”
时砚“嗯”了一声,其实他对此并不着急,季识槿的动摇他看在心里,就算现在没办法下定决心,过几年也一定会告诉他答案。
几十年和几百年对时砚来说并无差别,他在意的从来不是小世界这短短一世。
垂下眼在怀中人的发顶上轻吻,时砚悄无声息地催动力量,季识槿胸前的那片圆形印记闪了闪,又迅速消失不见。
季识槿对此没有任何感觉,他仰头和时砚接了一个短暂的吻,分开后微微喘气抹去唇上水光,推开时砚:“我要工作了,不许再勾引我。”
时砚笑了一声,但也知道他工作多,没有纠缠,自顾自去一旁沙发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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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速流逝,季识槿的腿一天天好起来,直到终于可以抛下轮椅自由行走。
又是一次宴会,季识槿和时砚都收到了邀请,值得一提的是,当初时砚陪同季识槿出国治疗的消息早就在传言中变了味,说他们二人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两人现在在圈子里算是半公开了。
“季总,好久不见了啊。”一个年轻男人上前来和季识槿打招呼,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他的双腿上,即便已经见过了几次,但依旧有些不敢相信一样,每次在宴会上见到季识槿都下意识去看一眼他的双腿。
季识槿笑着和对方轻轻碰杯:“听说林总上周喜得贵女,还没来得急恭喜。”
男人是个老婆奴,现在老婆刚给他生了个闺女,正是得意的时候,听见季识槿这样说,立马开始了对他家闺女的全方位夸赞,还找出照片来让季识槿看。
季识槿听着,但心思早就不在这上面,出神地想着其他事情。
“诶,时总来了!”
“时总。”
“时总,我们上次说的合作……”
“时总,您看这下一期的xx有没有可行的……”
时砚从宴会厅入口进来,瞬间吸引了数不清的视线,若是说半年前众人恭维他是因为他背后的财阀,如今就是真正折服与他本人。毕竟这半年来时氏和季氏以及其他企业合作的项目,没有一个不是赚得盆满钵满,羡煞旁人,哪怕是浸染商场几十年的大佬们在背后都说时砚此人雷厉手段,不容小觑。
时砚出色的样貌同样吸引了一部分心有算计的人,但他从进门那一刻起,视线没有落到任何一个妄图上前搭讪的人身上,步伐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正正好对上季识槿弯起的眼眸。
“不是说会晚点到?”季识槿随手递给他一杯度数不高的果酒,被时砚接过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路上本来堵车,但是司机技术够好,硬生生把耽误的时间补回来了。”时砚解释了一句。司机是他无意间捡到的一只刚化形的小妖,正巧在发愁怎么在人类社会生存,时砚提出自己可以收留他做事,那小妖便以最快的速度考了驾照,成了时砚的专属司机。
“那只妖的原型是只乌龟。”时砚想起来,又补充了一句,收获了季识槿惊讶的目光。
季识槿看着他笑:“看来乌龟的性格也不都是慢吞吞的,你捡的这只就格外不同。”
时砚也这样觉得,被季识槿说出来,他的嘴角弯了弯。
…
周边众人不知何时已经散去,没有没眼色的人围着他们两个。废话,没见这两位大佬之间的氛围连只苍蝇都挤不进去吗,他们现在上去不就是打扰人家谈情说爱了?
于是时砚和季识槿聊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过来打扰,他们十分轻松地应付过了这场宴会,散场时率先抛却众人离去。
有眼尖的人看到了走出门的二人手拉手,姿态亲密,个子高一点的那个侧头说了句什么,惹得另一个人手攥成拳捶了他一下,但还是跟着前者上了车,一双长腿迈进车内,头顶被男人抬着手护着。
不知是谁幽幽感叹一句:“虽然是两个男人,但看起来倒是般配。”
*
季识槿的双腿彻底恢复,和常人无异,公司事务也和时氏多有交接,两家公司在外人看来就是不分你我的状态,一切都在向着好的地方发展。
除了一点。
“啊啊啊怎么还收不到任务完成的提示啊。”61在系统空间急得乱转,“宿主,我们是不是落了什么重要事情?”
这句话一出口,61先自我否决了,不应该,他和宿主合作了这么多次,没有哪次出过这样大的错漏,不可能是遗落了什么。
比起系统的焦急,正在批文件的时砚显得十分冷静,像是早有预料:“不急,只要发布任务的系统没有故障,就不用担心任务失败。”
成功是一定能成功的,只是为什么迟迟不发布完成的指令……
时砚微微出神,视线落在一身笔挺西装、正在和下属商议方案的季识槿身上。
会和你有关吗。
这一年,季识槿三十岁,将季氏发展到了一个从没到达过的高度,和新起之秀时氏一同登顶,在世界企业排行榜上也有名,而也是这一年,他和时砚结契,从此生命与伤痛共享。
察觉到时砚情绪上的细微变化,季识槿转过头,遥遥看向时砚坐着的方向,和下属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放下工作,向这边走来。
“在想什么?”
时砚回神,牵住对方伸过来的手,暧昧地捏了捏他的手指,表情自然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在想你昨晚说没力气了,今天却可以站两个小时不喊累。”
季识槿双眼猛地睁大,像是受惊的小动物,左右看了看没人在这里听到他们的声音才松了口气,声音压得很低:“时砚!”
时砚眉头微挑,但笑不语。
当晚,季识槿穿着白天的那身西装,跪在时砚身上,难耐地仰起头,双手攀着他的肩膀,嘴唇被自己咬得深红。
“乖,张开嘴。”时砚为了哄他,将头上的狐狸耳朵放了出来,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季识槿失神的双眼,“喜欢么?”
季识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男人冷峻的面庞染上情|欲,配上头顶那双毛茸茸的还会动的耳朵,有种说不出来的性感。
白皙带着红痕的手抬起,抚上了一只乱动的狐耳,发泄似的揉了两下。
时砚□□的动作一顿,敏感的耳朵被又揉又捏,他哼笑一声,更加过分地欺负上去,季识槿喉间猛地溢出两声喘息,眼睛红了一圈。
“慢、慢点……”
时砚微微喘着气,汗水从他的额头流下来,滴落在季识槿胸前激起又一阵颤抖。
“宝宝,这时候可慢不了。”
季识槿在激荡的波涛中艰难地维持着理智,直到一个冰凉的圈状物套上他指尖。
触感一直到无名指指根,他睁着朦胧的泪眼和时砚接了个绵长的吻,两只手上戴着同样的银色素圈,十指相扣。
*
后来,时砚陪季识槿完整地度过了人类一生,陪他送别父母亲人,眼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人老去。
在季识槿五十岁这一年,他顶着中年人的外表,对时砚说:“我们离开这里吧。”
他对人世间已经没有什么挂念,他想和时砚一起到处看看,用漫长的生命丈量世界的长宽。
时砚注视着他,眼神温柔:“好。”
季识槿卸任季氏董事长一职,从季氏小辈中选出了一个早就看好的继承人,将公司扔给他,转天就和时砚跑去了大洋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