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快猜啊。”迟与非淡淡催促。
  谭欢的眼眶慢慢变红,眼珠彻底变成了翠绿色,浸泡在滚烫的泪水里,鼻尖也有点红,看着像被欺负狠了。
  可迟与非只是在玩弄谭欢头顶的小花。
  谭欢故意给了错误的答案:“是……是粉色的。”
  他不好意思说出正确答案。
  迟与非低头,冲着红艳艳的花蕊吹了一下:“你撒谎。”
  谭欢无论开出什么颜色的花,花蕊永远是红艳艳的,娇嫩又脆弱。
  迟与非用手指戳弄花蕊,速度时快时慢,战栗感连接到谭欢身体最隐秘的地方。
  仿佛他的那里也在被迟与非的指尖戳弄。
  他不敢撒谎了,闭上眼睛,代表羞耻的泪珠滚了下来。
  “黄色的,是黄色的……”
  他的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清楚。
  迟与非轻笑出声,大发慈悲地放开谭欢头顶的小黄花。
  谭欢轻轻地呼气,以为折磨终于结束了,却不想迟与非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薄唇贴着他的耳朵,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一个更加过分的问题。
  “欢欢,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开黄色的花?”
  欢欢。
  迟与非很少会这么叫谭欢,每次这么叫,都会让谭欢瞬间缴械投降。
  可现在不一样!现在不是可以缴械的时候!
  谭欢努力躲迟与非的呼吸,“是魔术道具!魔术道具里藏的小黄花!”
  迟与非掌控住谭欢的后颈,不让他躲。
  “你又说谎了。”
  “欢欢,我来给你选项。”
  “你在想……sex、性-爱、亲吻,还是我会怎么干你?”
  谭欢想这几个选项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一个意思!
  他被困在座椅和迟与非之间,无处可逃,只能选一个让他羞耻感最小的答案。
  “亲亲亲亲吻!我在想亲吻!”
  “哦,亲。”迟与非突然亲了下谭欢的耳廓,用特别轻柔的力道。
  “亲。”然后迟与非转移阵地,又亲了下谭欢的颈侧。
  “亲。”迟与非继续换位置,第三下亲在了谭欢的脸颊。
  谭欢有点懂了,因为他磕磕巴巴地说了四个“亲”字,迟与非就要亲他四下吗?
  第四下……迟与为会亲在哪里?
  谭欢竟然抑制不住地开始期待。
  第四下亲吻迟迟没有落下。
  谭欢忍不住睁开眼睛,一块糖突然被塞入了他的唇间。
  糖块凉凉的,满是薄荷味。
  谭欢含着薄荷糖,傻眼了。
  迟与非已经坐回自己的位置,他慢条斯理地扣上安全带,发动汽车。
  谭欢把口中的薄荷糖从左边赶到右边,又从右边赶到左边,还傻乎乎的。
  迟与非突然道:“吃颗薄荷糖降降火。”
  降火?
  迟与非指尖向下指了指。
  谭欢顺着方向看过去,瞬间夹紧了腿。
  救命!小欢欢太不争气了!怎么可以这样!!!
  迟与非笑了,伸手揉了把谭欢的脑袋,还把他头顶的小黄花揪走了。
  他将小黄花叼在唇边,像叼了一根烟,含糊地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停车帮你。”
  谭欢别开脸,硬气道: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才不需要你的帮忙!”
  “哦,是吗?”
  迟与非调整了一下后视镜,谭欢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头顶晃晃悠悠地又钻出来一朵嫩黄色的小花。
  谭欢:“……”呜呜呜!!!
  第54章
  谭欢抢回自己的小帽子戴好, 努力在安全带的束缚下侧过身,夹紧腿不让迟与非看他,红着脸垂着眸子,也不肯碰一下, 偏偏他又难受, 只能咬着下唇折磨自己, 下唇很快被他自己咬出好多红印子, 看着像被狠狠吻过。
  迟与非突然伸手过来, 指尖强硬地卡在谭欢的唇齿间, 不让他咬了, 大拇指轻轻揉了揉谭欢的下唇, 下唇软热,像在揉一块软糖。
  谭欢本来下面就酥酥麻麻的, 被迟与非揉着嘴唇, 酥麻感一直不消退,他用力咬了下迟与非的手指, 含糊说:“不许摸我!”
  迟与非笑笑,当真收回了手,专注开车。
  谭欢翻出手机玩小游戏,努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车内气氛安宁,谭欢竟慢慢睡着了。
  到地方后, 谭欢是被迟与非揉脸揉醒的。
  下半身的酥酥麻麻感已经消下去了,小欢欢很争气,没有让谭欢在迟与非身旁做什么羞耻的梦境,谭欢松了口气。
  迟与非下车,抱起后座的一束白菊花, 领着谭欢走出停车场。
  谭欢一下车就看到了一座山头,一眼望去,山头上全是规划好的墓碑,这是本市的墓地。
  迟与非走了两步,突然停下,向跟在他身后的谭欢伸出手。
  谭欢愣了下,没搭手,而是左右望了望,没人会在除夕当天来扫墓,偌大的墓地只有他们两个人。
  迟与非道:“墓地啊,不怕吗?”
  大白天的,谭欢其实没那么怕的,可迟与非都这么问了……
  谭欢屁颠颠地跑过去,把自己的手塞进迟与非的掌心,仰起脸,一脸我是给你一个面子的表情。
  迟与非没说什么,握着谭欢的手继续往前走。
  谭欢敏感察觉到了迟与非的手有点抖,这种事放在迟与非身上十分匪夷所思,谭欢仰头看迟与非的侧脸,迟与非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可他为什么手抖?害怕墓地?不太可能。
  谭欢在迟与非的掌心勾了勾手指,迟与非似有所觉,紧紧攥住了谭欢的手。
  他们一路往里走,来到了一处墓碑前,墓碑上贴着一张照片,上面的女人谭欢曾在海岛花房里的照片上看过,是迟与非的母亲。
  原来迟与非是来看自己的母亲。
  迟与非将白菊花放在墓碑前,只是沉默凝视着墓碑,并不说话,攥着谭欢的手却抖得越来越厉害。
  谭欢怔怔地看着迟与非,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迟与非,明明没什么表情,可眼眸里却沉满伤痛,像谭欢在爱欲天使血脉里梦到的那个十八九岁的迟与非,满身伤痕却装作无所谓。
  谭欢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他望望谭欢,又看看墓碑,笨拙地开口:
  “阿姨您好,我叫谭欢。”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迟与非被谭欢清脆的声音拽了出来,转头看着他。
  谭欢郑重地向墓碑鞠躬:“谭欢的谭,欢声笑语的欢。”
  迟与非扯了扯嘴角,“她会喜欢你的。”
  谭欢郑重点头:“嗯!我也觉得!”
  迟与非抬手想摸摸谭欢的脸,对上谭欢清透的眸子,突然又放下了手。
  “她喜欢你也不是什么好事。”
  谭欢眨眨眼睛,他和迟与非之间只有半米的距离,他挪了挪步子,将半米缩减为零。
  “为什么?”
  谭欢忍不住问了出来。
  系统之前问过谭欢,要不要告诉他关于迟与非额头烧伤疤痕的事情,那件事情与迟与非的母亲有关也无关,当时谭欢拒绝了,他想听迟与非主动告诉他。
  谭欢的直觉告诉他,应该就在今天,就在此时此刻。
  迟与非从口袋里拿出烟盒,磕出一支烟,叼在唇边点燃。
  谭欢第一次见到迟与非抽烟,他以为迟与非不抽烟的。
  微风将烟雾吹向谭欢,谭欢没忍住咳嗽了一下。
  迟与非顿了顿,转头将刚点燃的烟掐灭,连带烟盒一起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谭欢弯了弯眸子,指尖又在迟与非的掌心挠了挠。
  迟与非攥紧谭欢的手,低下头,轻声说:
  “我小时候的日子还算幸福,在我母亲发现父亲出轨之前。”
  迟与非的语气淡淡的,终于主动将他儿时的事情告诉了谭欢。
  迟与非的母亲是一个非常天真、单纯的女人,她和迟与非的父亲是一见钟情,两个人迅速结婚,生下了迟与非。
  起初,一切都是那么幸福、快乐,直到幸福的泡沫被戳破,迟母发现迟父在外面有人,还不止一个,甚至迟父曾有过很多孩子。
  为什么说是曾有过呢,因为迟父信奉一套畸形的教育方针,他把年幼的孩子关进笼子,扔进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往里面塞数只饥饿的野兽,让那些野兽时时刻刻环伺在孩子旁边,再往里面扔活的小动物,让孩子亲眼看到野兽如何捕猎,将鲜活可爱的小动物撕咬吞食,美其名曰锻炼心智。
  除此以外,迟父还喜欢用关禁闭的方式惩罚小孩子,他将小孩子关进狭窄漆黑的铁盒子里,只留几个出气孔,让里面的孩子只能蜷缩着手脚,独自忍受黑暗的折磨。
  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迟父有一整套完善的教育系统,每一个环节都极尽所能的变态、恶毒,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折磨下,没什么孩子能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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