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勿扰,谢小 姐要二嫁了 第265节
他一走,孙恒也跟着离开,院长不敢耽搁,招呼着护士赶紧回来,廖红娟疾步上前扶住了摇摇晃晃的谢时暖。
“时暖!先坐下来缓缓。”
谢时暖挡开她,不坐,只望着沈牧野离开的方向,一直望到男人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了,她才缓缓道:“妈,你现在有本事走出这里吗?”
“我当然……”
廖红娟刚直起身,立时一阵急促的心跳,窒息感随之涌上,她大口的吸气,仿若一台老风箱,谢时暖吓了一跳,忙扶着她坐下,好在护士和医生得了沈牧野的吩咐,谁也不敢走就在旁边候着,见状,齐齐围上。
到底,她们还是回了病房。
廖红娟手脚乏力无法阻止医生的操作,只能眼神示意,偏偏谢时暖呆呆的站在一边,不知想什么,毫无反应。
她不得不重新被扎针上药,躺在病床上愤怒的喘息。
末了,医生道:“谢小姐,您母亲目前的状态,别说出院,走出这栋楼都困难,不论你们和沈总有什么矛盾,作为医生,我是真心建议,保命为先。”
这是实在话,谢时暖木然的点头。
“我明白。”
廖红娟在她身后抗议不停,她不理,径直将医生送出门。
“医生,会诊的结果怎么样?”
“不太好,明天几位专家需要再开一次会,到时还有几个海外的专家线上参会,希望能有奇迹。”
“我知道了。”她闭上眼,转瞬又睁开,“我会劝她配合。”
……
沈牧野下了天台后就没停,一口气走到了车前,孙恒连跑带走跟的气喘吁吁,见老板停步,正要劝上两句,便见沈牧野抬腿踹了车子一脚。
迈巴赫登时警示声大作,在露天停车场里疯狂的叫嚷。
沈牧野解开外套的一粒扣,两手叉腰,在嘈杂声里,来回的踱步。
孙恒跟了他这些年,上次见他气到失去理智还是谢时暖单方面宣告分手,果然,能让老板崩心态的只有谢小姐,他不敢劝,只能等。
“廖红娟怎么知道……”沈牧野喃喃,“如果她早就知道,当初我和小暖在一起时她就会全力阻止,但她没有……”
“除非是车祸前后很短的时间得知,还来不及告诉谢小姐就昏迷了,又或者……”孙恒推断道,“醒来之后的这段时间有人告诉了她,但没可能啊,这段时间廖女士身边从没有缺过人,还都是我们筛过无数遍绝对可靠的人,没有任何外人可以接触她。”
沈牧野停下,转头看他。
“……那场车祸确实有古怪,货车司机固然抢灯,廖红娟同样有错,她突然在人行横道上停了下来,按照司机的说法,路旁有人提醒她,但她没动。”
“是,如果不是律师团给力,那位司机判不了太久。”
沈牧野不知想了什么,眉头越拧越紧。
“烟。”
孙恒忙递上,自从和谢时暖和好,沈牧野再次戒烟,这段时间更是执行的彻底,应酬上也不怎么抽了,不想,又要破戒。
“沈先生,廖女士目前的身体状况,即便她想也是无法离开疗养院的,除非谢小姐强行带她走。”
“她不会。”沈牧野果断道,“得知母亲时日无多,她宁愿违拗母亲也不会冒险。她只会……不理我。”
孙恒忙安慰:“不一定,沈先生,谢小姐是在气头上才赶你走,会生气就是好事啊!廖女士的说法,漏洞很多,只要谢小姐细想想就能发现,她那么明事理,肯定会探究真相,那就会知道老沈总没有导致谢先生的死亡。”
“没有?”沈牧野喷出一口烟,“多年心血毁于一旦,谢骏绝望之际纵身一跳,又有什么不可能。”
糟糕了,老板好像灰心了。
孙恒脑中警铃大作,本能的想起几年前在m国的种种,生怕那般浑浑噩噩又时不时发疯的沈牧野再来一次。
那时,沈牧野打不通谢时暖的电话,国内又没有任何有效的信息传来,他彻底失去了谢时暖的踪迹。
孙恒亲眼见他颓废。
沈牧野从不颓废,他天生自信,觉得世界上就没他搞不定的困难,解决不了的问题,他的字典里永远只有向前,没有后退和踌躇。
但那次,他废的厉害,将纨绔的身份发挥的淋漓尽致。
在赌场肆意挥霍,在酒吧烂醉如泥,拖着死亡线上捡回来的身体到处惹事,他既不听父母的也不听友人的,更别说听医生的,那边不是金诚的势力范围,孙恒一会儿赔钱一会儿赔笑,时不时还要陪着搏命,每天压力大到失眠。
“沈先生。”孙恒吞了下口水,“事情还,还没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沈牧野闻言,睇了他一眼,被他紧张兮兮的样子逗出一声嗤笑。
“你怕什么?”
“没,怎么可能怕呢……”
沈牧野转了个身,望向疗养院那几栋掩映在树影里的小白楼。
“把她母亲的身体状况如实且详尽的告诉她。”
孙恒了然:“好的,这一周都是关键期,谢小姐为了母亲也不会乱跑,等她气消了……”
“孙恒。”沈牧野突然道,“那只手伸的比我想的还要长。”
第348章 你不走我走!
谢时暖和医生交代完回到病房,鉴于廖红娟的情绪,病房外间只留了一个护士,护士原本有喂药的任务,但廖红娟顽强抵抗,她无奈的望着谢时暖。
“谢小姐,这个……”
谢时暖接过托盘:“我来吧。”
病房里,廖红娟直挺挺躺在病床上,满脸细密的冷汗,不用想一定是哪里在疼。
谢时暖将托盘放在一边,拿了条消过毒的帕子给她擦汗,廖红娟扭头躲了开去。
“时暖,我以为你赶他走是想明白了,结果还是那么没出息,铁了心要受他恩惠!”
谢时暖眼睛肿着,每眨一下都是疲惫,她哑声:“妈,有出息的做法是什么,是不顾你的身体强行带你离开吗?”
“我死也不死在沈家手上!”
“呵。”谢时暖苦涩的一笑,“是啊,你和我爸都是好样的,自己的命握在自己手里,想活就活想死就死,洒脱的很,女儿算什么?”
她语气很轻,轻的一出口就仿若要飘走一般,却砸的廖红娟鼻头一酸,转过脸来。
“时暖……”
谢时暖抹了一把眼角,没有眼泪,她道:“你出事一躺就是五年,这些年,对着生死未卜的你,我是什么心情,得知你醒了,又是多么高兴,你应该没法体会,我明白。”
“……我知道你受苦了。”
“我没有受苦,沈家兄弟施恩,我过得滋润,如果你想骂我没出息没良心,我不反驳,但花在你身上的每一笔治疗费都是我辛苦工作赚来的,你少吃一口药,浪费的是我的钱和我的孝心,痛不到沈家身上的。”
谢时暖端起托盘。
“现在刚进去了一个陈石,还剩下沈德昌,他虽遭了大罪,但还算硬朗,你不活的久一点,怎么为爸讨回公道?”
谢时暖一脸木然,话讲的不疾不徐,冷静的仿若一台机器。
这俨然是打击太大撑不过来硬撑的模样,廖红娟顿觉兜头一盆冷水浇下,她突然意识到,真相被踢爆,固然是痛快的,但真正痛苦难过备受打击的人,是女儿。
“时暖,我不是真的要怪你。”她叹,“你不知道,妈车祸前才得知这里头有沈德昌在捣鬼,还来不及和你讲就被撞了,一躺就是五年,这几天我渐渐恢复了记忆,想起这件事就急了,我知道你喜欢沈牧野,可他是沈德昌的儿子,两家有血仇,时暖,我怕你一直被蒙在鼓里。”
廖红娟说着抬手要安抚她,谢时暖却起身将药拿了过来。
“你用心良苦,我懂,左右我已经赶他走了,妈,你消消气,先把药吃了好不好?”
她动作温柔,表情自如,令廖红娟愈发不安。
“好,我吃药。”
吃完了药,谢时暖又叫来了护士帮廖红娟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睡衣。
一切停当,她苍白的脸依旧没有任何好转。
这是无声的施压,廖红娟感觉到了,假如她坚持,谢时暖就会一直撑着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照顾她,劝服她,直到撑不住倒下。
廖红娟望着天花板,长叹一声:“我会暂时留在这里,你今天也够累了,先回去歇歇吧。”
谢时暖点头嗯,耐着心嘱咐了两句才出门。
病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她再也受不住,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护士惊呼着围上来。
“谢小姐!”
除了护士还有保镖,是谢时暖常见到的那几张面孔,对着耳机就要汇报,谢时暖厉声道:“别告诉他!”
保镖只得垂手。
护士将她扶起,劝道:“谢小姐,你手脚冰凉,要不要去休息室坐一坐,喝点温水?”
谢时暖站定,淡淡道:“刚才的事,你们谁也不许告诉沈总。”
护士和保镖对望,齐声答应。
应是应了,但他们不会听她的话,谢时暖心里清楚,但无所谓了。
她甩开他们,脚步不停的下了楼,来到前院的喷水池旁。
已近黄昏,天边霞光艳丽铺洒在大地上,晕染在绿树上,比之病房,这里更让人觉得温暖。
那暖意能让她冰冷的手脚恢复一点力气。
谢时暖晒着夕阳,突地一阵恶心从胃里翻上,她克制不住,蹲在路边吐了起来,下午回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吃,吐不出什么,只呕出些酸水。
她抱着膝蹲在路旁呕到平复,木然的望着路旁的青草和灌木,再没力气起来。
其实,这段时间,她一直有预感,沈牧野可能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从他接到了沈叙白刻意留下的东西开始,极其偶尔的瞬间,他会露出些略带伤感的表情,眼底会波动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如果是以前,她想,她会探究到底。
但现在,她逃避了。
经历了那么多,她不想两人之间再有任何波澜,宁愿将头埋进沙子里装鸵鸟。
奈何,事情发生过就是发生过,真相不是她不看不听就不存在的。
先前陆淮南脱口而出的那句合谋,原来是真的。
陈石是官,许多事并不方便,更别说雇凶杀人,如果沈德昌愿意当一把刀,事情就好办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