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勿扰,谢小 姐要二嫁了 第101节
唯一确定的是,他已经有办法应对,那就是从后将人抱住,抵住她的后背,裹进怀中,暖上一会儿,谢时暖就会慢慢放松下来变回正常的睡姿。
谢时暖心中有事,应该已经快被他勾出,只差最后一击。
陆淮南说,他得先看清自己才能看清谢时暖,他说对了一半,其实在沈叙白去世那天,他就已经彻底看清了自己,但依旧看不清谢时暖。
翌日一早,谢时暖起身时,沈牧野已经醒了,他穿着睡袍站在客厅,一手夹烟一手握着手机。
“嗯,很快,妈,你冷静一点,四哥也姓沈,他当然有资格继承金诚。”
薛南燕大概是吼了起来,谢时暖隐隐听到一句不孝子,沈牧野熟练地将听筒拿开,吸了一口烟。
“我明白,你不用操心,对,我看到了。”
那边又说了什么,他忽而冷笑:“变脸变得可真快,薛女士,可惜晚了。”
然后就是长长的沉默,沈牧野不断地吸着烟,白雾渐渐遮住他的脸,渺渺茫茫之中隐约的轮廓。
直到谢时暖以为对面已经挂电话的时候,沈牧野突然回道:“不可能。”
三个字缓慢而笃定。
电话挂了,沈牧野看着手机切了一声,轻轻一挥丢到一边,道:“偷听得开心吗?”
谢时暖从屏风后头挪动出来。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沈牧野讥诮道:“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
“随你怎么说。”她眨着眼,“京市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沈牧野审视她:“金诚集团的小变化而已,倒是你,突然这么关心京市的动向,想家了?”
“不想!”
谢时暖几乎是瞬间就脱口而出,果断得连她自己都震惊。
沈牧野笑道:“哦,乐不思蜀了?”
谢时暖瞧着他腰带上打的结,决定承认:“嗯,乐不思蜀,在这边很开心。”
这样说一般会得到沈牧野的调笑,谢时暖准备好了,可她等了好一会儿,没等来他说话,不由疑惑地抬眸,撞上那双叵测的眼。
“哪里开心?”
“哪里都开心,尤其是……”她鼓起勇气,“和你一起。”
四目相望,好像有什么在涌动。
谢时暖莫名觉得沈牧野有一句话要问出口,她紧张地握拳。
不想,沈牧野轻笑一声,抬起那近乎燃尽的半根烟猛吸了一口。
然后一把托住谢时暖的后脑,吻了下去,那烟顺着这个吻渡到她口中,浑浊而窒息。
谢时暖被烟呛得咳嗽,偏偏嘴又被堵着,她呼吸不能,憋得眼泪都掉出来。
一个烟熏火燎的吻,狠辣又蛮横。
“记住自己说的话。”
沈牧野意犹未尽的舔唇。
谢时暖终于能大口呼吸,她捂着心口:“咳咳,我当然会记住!”
沈牧野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顺手推开了窗,一股清风灌进来,满室烟味瞬间淡了许多。
“别想那些与你无关的事,谢时暖,我说过,我不是沈叙白,不会不负责任搞出一堆烂事就去死。”
“你大哥他也不算不负责任……”
沈牧野回过头:“哦?”
他挑眉:“怎么不算,做儿子,他一意孤行不顾年迈的父亲,做大哥,他趁虚而入抢走弟弟的女友,做丈夫,他留你一个让我折磨,大嫂,这样的男人,哪里负责?”
他已经好一段时间没叫她大嫂,突然这么叫,她恍若隔世。
“……”
“沈叙白没你以为的那么简单,他是沈家长子,自小跟着老爷子经商,十四岁就开始接手集团事务,董事局的老家伙们对他赞不绝口,论心机和手腕,他一点不比我少。”
沈牧野说得不疾不徐,声调不高不低,像是谆谆教导。
“所以,谢时暖,他没那么好,未必值得你维护,或是,替他保密。”
谢时暖一怔。
怪不得这几天他总是在提沈叙白,旁敲侧击的,直白诋毁的,原来希望她对沈叙白失望,进而,讲出一切。
“我知道他不简单,他从没遮掩过,从一开始我们就……很知道对方,我没想过要维护他……”
谢时暖深吸了口气,“沈牧野,你能不能再等我一段时间。”
沈牧野已然走回她身前,他深深望住她,十分决绝。
“不能,一分一秒我都不能等,要说什么现在就说。”
他攥住她的胳膊,勃发着怒意。
“为什么要等,再等三年?”
“不会!”
谢时暖乱极了,心快要跳出嗓子眼里,脑子里有两个她在撕扯。
一个她在说去他的恩情道义,沈叙白已经死了,违约又怎样,他看不见听不着,怪不了你,眼前的男人才是最重要的。
另一个她反驳,谢时暖,只差一点点你就能报完沈叙白的救命之恩,你坚持了三年就这样放弃了?他是死了,但如果毁约,你的良心能安生吗?
两方交战激烈,她犹疑难定。
“总之,总之,你等一等好不好?很快的。”
被烟呛过的眼圈又红起来,她眸中含泪,几乎是在乞求。
“我……我一定会把所有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但给我点时间好吗?”
第128章 他想听,她就说
沈牧野手指发紧,攥得谢时暖手臂生疼,好半晌,他道:“好,我等。”
谢时暖松了口气。
沈牧野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谢时暖一如他所料,只消用些伎俩哄骗,就会忙不迭地露馅。
像个蹩脚的三流演员。
看上去他要的结果就在眼前。
但这样拙劣的演员,当初为什么可以把背叛演得那样真,是因为夹杂着真情?还是她连拙劣都是演的?
莫非她是一流的,只是装出三流来骗他。
沈牧野看了她一会儿,那股子呼之欲出的戾气逐渐消散,他拭去她额上的冷汗,浮出一抹没有深意的纯粹笑容。
“不紧张了,先上班。”
是字面意义的上班。
谢时暖收拾停当坐上了那辆迈巴赫的后座,旁边却是无人。
一场临时的视频会议让他不得不滞留酒店,来了贝市几天,从昨晚开始,他的电话频繁,会议也变得愈发频繁。
谢时暖旁敲侧击想从孙恒嘴里问出端倪,可他顾左右而言他,打得一手好太极。
薛南燕一大早就来电训斥,但家族群中却很安静,只有三弟妹例行的早安表情。
可见,并没有足以传播出去的大事发生。
谢时暖把手机盘得发烫:“孙特助,能给我一份今天西野投资会议的资料吗?”
“改名改得比较突然,新资料都在公司,不忙,沈先生就是去会上随便讲两句,他从来不念稿,你随便看看就行。”
谢时暖点头:“到底这个新名字叫什么啊,淮南也神神秘秘的。”
孙恒将头扭回去,咳了一声。
“谢小姐去了就知道了,挺好听的。”
去了也不知道。
公司是个独栋,坐落在一条遍布历史建筑的老街,这个独栋前身是百年前西班牙建筑师设计,石头用得多,大门口一块石头上贴着logo,但没名字。
陆淮南站在门口迎接,进到里面,前台后头挂着的公司名称上盖着红布。
谢时暖瞧着漏出来的logo,奇道:“你们一个投资公司,logo做得好像乐器行。”
logo是一根极简线条绘就,乍一看,像片倒转的树叶又像把琵琶。
陆淮南背着手摇头:“是啊我也这么说,但野哥喜欢,他是老大他说的算嘛,不过我们一个做投资的公司,哪怕挂小猪佩奇当logo也不影响生意,随便啦。”
这倒是,谢时暖跟着他一路走到总裁办,孙恒道:“我去趟会议室你们先逛。”
这栋建筑不大总共三层,总裁办相比辰悦乃至金诚堪称狭小,但很考究,沈牧野标志性的四方大桌安置在窗前,震慑感丝毫不弱。
桌旁不远处有一个博古架,罩着玻璃,谢时暖几乎是一进门就被博古架最中间那把琵琶吸引了。
它独自倚在架子上,琴身的背面覆满精致的螺钿和宝珠,木材纹理应当是紫檀,正面的琴弦下有一幅漆画,讲述琴的来源,从图案来看,这把琴源自皇帝的赏赐。
当然最特别的是,现代琵琶一般四根弦,它则是五弦。
螺钿紫檀五弦琵琶,最后流行的朝代是唐代。
毋庸置疑,这是一把文物。
谢时暖目瞪口呆地围着这把琵琶看了一圈,对陆淮南道:“你们去打劫博物馆了?”
“我们是那种人嘛,这种五弦琵琶少归少但也不是只有博物馆才有,欧洲那些老贵族手里就很有一些这类收藏。”
“他是从老贵族手里买的?”
“没花钱,但具体怎么搞来的他也没说。”陆淮南挠头,“我就知道是他四年前带回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