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勿扰,谢小 姐要二嫁了 第40节
“让你久等了。”
林柏亭蹙着眉,将她周身仔细打量了一遍。
“不吃饭了,我们去医院。”
林柏亭说着便要动身,不想谢时暖却拦下:“不要,柏亭,我来这里是吃饭的,你做我吃,礼物后补。”
林柏亭疑惑的转眸,这才注意到除了狼狈以外的东西。
她太不对劲了。
像是一根弦绷到了极点,全靠一口气吊着,气没了马上就得断。
林柏亭说:好,我们吃饭。
说完,他望向后面的刘斯年。
“谢了刘先生。”
刘斯年没下车只扬了扬手权做回应,然后,识趣地离开。
林家在校园里。
林柏亭出身书香世家,祖上连着三四代都是大学教授,最早那位更是上了历史书的知名学者,刚解放那会儿,在a大的老校区分了一栋带花园的二层小楼,对面就是a大知名景点望月湖,小楼是战争年代英国人修的,欧里欧气,现在也成了a大的风景之一。
一代传一代,小楼到了林柏亭手上,年深日久,这老房子其实已经有不少毛病,可相比市区豪宅,他还是更爱这里。
安静,深沉,住得舒心。
林柏亭护着谢时暖沿林荫小路绕过望月湖,月光下的湖面静谧宁远。
谢时暖一边看湖一边听他讲往事。
林柏亭擅长讲故事。
他讲林家某个祖辈参与设计a大数学系的红砖楼时,是如何跟英国校长争执话语权,又讲望月湖之前其实没名字,是有个著名文学家写了篇抒情散文火了,才得名。
他没有问一句为什么一身伤,为什么不去医院,他只讲自己。
终于到了小楼门前,林柏亭推开门。
“时暖,我今天发挥得不错,待会儿你要多吃一点。”
暖光从门内透出,照顾林柏亭的佣人阿姨冲她微笑,热情招呼她进门。
谢时暖机械的迈步,僵硬的走到餐厅,餐厅的天花板上是彩绘吊灯,灯下是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
“又热了一道,可能滋味不如刚出锅的时候了。”
林柏亭为她拉开椅子,“下次……”
他没说下去,谢时暖突然捂着脸哭了。
仿佛在沙漠中走了许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水源一样,谢时暖几乎是号啕了。
她趴在饭桌上,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林柏亭无措的站在一旁,安慰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谢时暖知道他肯定很为难,自己的样子也肯定很难看,但是她没办法,她得放声大哭。
佣人阿姨远远看着不敢靠近,只能朝林柏亭招手。
“柏亭少爷,这……要不要劝一劝?”
林柏亭摇头,低声道:“贺姐,你把二楼的客房收拾出来。”
“好,我把床铺软点,让谢小姐好好睡一觉,睡饱了心情就好了。”
林柏亭笑道:“我睡客房,让她睡我的房间。”
谢时暖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再起身时,饭菜已经凉了。
林柏亭耐心地坐在一旁等着,见她摸眼睛,关切道:“困了?”
谢时暖点头。
“饿不饿?”
谢时暖摇头,片刻后,又点头。
她歉然地看着一桌子的菜:“我……我要吃饭。”
林柏亭倏地笑起来。
“心情不好不想吃东西不是错,我的菜随吃随有。”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困了就去睡吧,房间贺姐已经收拾出来了。”
谢时暖被他哄起来,送进卧室。
这间卧室一面墙两扇窗,窗外是绿树和湖水,另一面墙是一墙的书,老旧而密实。
大床身在其中,温暖又安逸,谢时暖觉得没有哪里比这里更适合休息了。
林柏亭嘱咐贺姐照顾她,待她洗漱完,他又敲了门。
谢时暖拉开门,林柏亭站在门外,递来一杯水和一片药。
“睡不着就吃一粒,时暖,不论有什么过不去的,都先睡个好觉,知不知道?”
春风拂面一般。
第53章 她喜欢沈叙白
谢时暖吃下了那颗安眠药,不知是这房间太过温馨还是药效实在很好,或者说她确实累了。
一闭眼,三秒钟入睡。
这一觉安稳得连个梦都没做,是这几年来少有的好眠。
翌日醒来,已是早上九点多钟。
谢时暖是被鸟叫声吵醒的,临江府是高层,天天俯瞰众生,她委实很久没听过这么热闹的鸟叫虫鸣,她懒懒地扭过头,望着外头跳来跳去的小鸟发愣。
事实上,这不是她第一回 来林柏亭这里避难,只是上回没有留宿。
但论难堪,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那次她淋成了落汤鸡,林柏亭收留了她,借她地方清洗又煮了饭菜,她捧起碗吃着菜,吃着吃着开始掉眼泪,吓得林柏亭以为她是被难吃哭了。
谢时暖翻身侧躺,对着绿油油的窗外美景。
这回进步了,没吃就号啕了,丢脸丢到家……
谢时暖幽幽叹了口气,有点后悔。
一觉过后,胸中鼓动的豪气全泄了,理智占据了高地。
终于能好好想一想,一个底层社畜跟盛怒的老板对着干会是什么下场。
如果是普通老板也就罢了,这个老板还是沈牧野。
三年中,他们不是没有过争吵,但没到这个地步,而且之前他身边没有别的女人,更不是她的直属上司,影响的范围有限,现在……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真不好说会不会就遂了陈晓玉的要求,把她解雇了。
如果他的脾气再大一点,波及无辜,林柏亭和刘斯年可都在他那边挂了号。
谢时暖沮丧地爬起来。
放狠话固然很爽,但苦肉计可能白施展了。
好在周末有两天,她有时间思考怎么应付爽过后的烂摊子。
她将沮丧带至早餐,林柏亭担心,屡屡投来关切的眼神。
“没睡好?”
谢时暖摇头:“睡得很好,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她说着笑了,笑容里满是歉意,“柏亭,总让你看到我很狼狈的样子。”
林柏亭也笑:“那或许是因为……老天觉得我很适合驱散你的狼狈,安排我在这里等着你。”
谢时暖听得心头一暖,抬眸望去,林柏亭却又去夹菜了。
随意自然,不给人带去半点压力。
谢时暖叹道:“你这里像我的避风港。”
林柏亭夹菜的手顿了顿。
“听起来我很重要的样子。”
“很重要!你的医术对病人很重要,你的家对昨天的我也很重要!”
谢时暖的眼睛亮晶晶,点头如捣蒜,令林柏亭没来由地想起磕松果的小松鼠,他不由起了玩心。
“对今天的你就不重要了?”
小松鼠果然愣住,支支吾吾的找补。
“那当然都很重要……”
“逗你的。”
吃完了早餐,谢时暖不愿再呆,林柏亭也没有多留。
“回去后记得换药,不想去医院去诊所也可以。”
林柏亭站在卧房门口,谢时暖背对着他整理包包,一抬头便看见一整面的落地书架,昨晚她匆匆扫过没细看,现在定睛一看,发现大部分是医学书籍,立刻明白了。
“柏亭,这是你的房间?”
“嗯,我从小就和爷爷奶奶住在这边,后来也住过别的地方都不如这间房睡得舒服,所以……”
他不好意思道:“我想昨晚的你,大概需要一场酣畅的睡眠,这间房是我心中最能提供这种睡眠的地方,希望你不要介意,床品都是新的,你放心。”
谢时暖根本没想到这一层,听他解释,忙摆手:“你考虑得很好,这间房确实很舒服,不过我睡这里了,你睡哪里?”
“客房。”
谢时暖怔然。
是她堵了一口气非要吃这顿饭,不管不顾闯进人家的家也就罢了,还抢走了人家的房间。
林柏亭同样怔然,女人站在窗前,后面是绿油油的窗子,生机盎然里是她的迷茫和虚弱,林柏亭不自觉上前,几步后才停下。
停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