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勿扰,谢小 姐要二嫁了 第27节
小何想要安慰,可总裁在前多说多措,她咬着牙看向刘斯年,不料刘斯年已然上前站在了谢时暖身旁。
“沈总,陈小姐要在秘书部实习,肯定还是想学点东西以后好帮您,她这么聪明又这么努力,那么一点小困难马上就克服了,沈总不用担心。”
刘斯年的招牌微笑很阳光。
他也穿西装,还是最简单的开架货,浅灰色条纹,标准码,穿套装的十个男人里有五个是这样的款式,但他搭配了一条红色波点领带,沉闷中带出一丝活泼,越发衬得他宽肩窄腰,朝气俊朗。
是以,他项目不多,但每单必有好结果,高管和客户都赞不绝口,尤其是女客户。
沈牧野打量了片刻,道:“刘秘书,你很了解女人?”
“啊?”
“不然怎么知道陈晓玉怎么想?”
在让人下不来台这方面,沈牧野是专业的,刘斯年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谢时暖拦在刘斯年身前,笑了笑,然后转身,垂首。
“沈总说得对,是我的问题,我会把报告做好再发给晓玉的。”
刘斯年皱了眉,他还要说什么,可谢时暖却对他使眼色,他五指攥成拳,最终还是沉默。
沈牧野一边欣赏她的反应,一边饶有兴致地从谢时暖的笔筒里抽出一根簪子,檀木的,簪头雕着两朵桃花。
那是谢时暖一直以来的习惯,嫌头发碍事时会随手拿棍状物盘上,以前插过笔插过温度计插过没用过的一次性筷子,职场人当久了,稳定插簪子,笔筒里常年会备着一根。
沈牧野修长的手指把玩抚摸,指尖从圆润的桃花瓣滑下,一路滑到簪尾的小尖,像在温柔安抚一具身体。
“谢秘书果然一点就通,王经理的项目我希望尽快,这份报告你最迟明早发到晓玉邮箱。”
谢时暖吸了口气。
“好的。”
陈晓玉舒服了,嘟着嘴撒娇:“沈总,不用那么急的嘛,王经理说……”
“哦,对了。”
沈牧野打断她的撒娇,目光没有移开分毫,“我额外还有份工作要交给谢秘书,邮件马上会发到你的邮箱,明早,我要见到你的处理结果。”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谢时暖一口气得到了两份限时任务。
卢娜记得王经理打回的报告,其实不是特别麻烦,但被陈晓玉弄得乱七八糟后反倒麻烦起来,哪怕是她,一晚上想要做完也是要头大的,没想到沈牧野还嫌不够,还要加码。
她拍拍胸口,万分庆幸陈晓玉的目标不是自己。
谢时暖的嘴抿成一条线,极为迅速地抬眸,只扫了一眼又垂下,那一眼里全是不服。
可她还是道:“好的。”
沈牧野满意了,将簪子递给她。
“都说谢秘书是辰悦首席秘书,正好,让我看看你的能力。”
谢时暖双手接过簪子,木头上覆着一层温热。
“我尽力。”
待得沈总离开,她才直起身体,陈晓玉一副比她更沮丧的样子。
“抱歉,时暖姐,牧野哥他……我也劝不住。”
谢时暖握紧了簪子,桃花瓣几乎掐进掌心,她深呼吸,转眸的瞬间已然平静。
“还有事吗晓玉。”
那平静里有彻骨的冷意。
“没,没事了。”
谢时暖看尽了女孩眼里的得意,她抬手将一头乌发转了几个圈拿簪子插稳。
“那就好好去玩吧。”
她推开转椅坐了下来,白衬衫鹅黄包臀裙,遭受了如此不公的对待,她不抱怨不求饶,脊背挺直坦然面对,姿态照旧优雅。
陈晓玉怔然望着她发间的木簪,又想起沈家老宅时看到的画面,她顿时没有了胜者该有的快感,事实上,连该有的吹捧都没有得到。
为了缓和气氛,她宣布请秘书部所有人喝奶茶,但应声的却只有卢娜和几个什么马屁都拍的油滑男同事,剩下的人连带老赵都不发一言。
虽然不发言,但电脑后头偶尔会闪过些眼光,不友好带着鄙夷。
陈晓玉心底发慌。
沈牧野的行为不在她的意料之中,他明明有很多种办法可以给她出气,但偏偏选了最直白最不尊重人的一种,她说不清,但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就被架在了火上烤,还无法拒绝。
……
谢时暖不知道天是什么时候黑的,如果不是刘斯年提醒,她甚至忘了开灯。
“时暖姐,要不要我帮你做一份,沈总也太欺负人了。”
刘斯年同情地看着她,谢时暖却不能接受这份好意,她摇头拒绝。
“不用了,要是你帮我做,沈总知道了又是麻烦。”
刘斯年托着头非常不解:“时暖姐,他是你的小叔子,不照顾着点也就算了,怎么还欺负你?”
谢时暖敲键盘的手顿住,长睫微颤。
“老板的心思谁知道呢。”
刘斯年耸耸肩也明白是这个道理,但还是唏嘘。
“他看起来好像不是一般的恨你。”
真是个敏锐的小男孩。
谢时暖整理好表情道:“好了,什么恨不恨的,别说这些了,我要专心工作了。”
这是实话,但需要专心的其实不是陈晓玉的豆腐渣工程。
谢时暖看着邮箱里躺着的那份新邮件,由衷佩服,沈牧野是会杀人诛心的。
第38章 哪怕是恨都可以
邮箱里是打包的文件夹,解压出来后,是林林总总几十个小文档。
标题很简单,《关于订婚宴的若干方案及建议》
谢时暖开了眼界,第一次知道只是订个婚就可以做得比好多人结婚还要复杂奢华,这些方案是六家机构出具的,有低调的工作室,有昂贵的大品牌,还有从不做婚宴的知名策划师。
大家都很有创意,在仪式感上献计献策,谢时暖看的眼花缭乱,心痛得快要死掉。
沈牧野成熟了,折磨人的手段也升级了,凌迟处死可不是比一刀了结痛苦多了吗?
谢时暖庆幸自己及时送走了所有想要帮忙的同事,不然这副丢脸的样子就要被看光了。
原来她没自己以为的那么大度,她很在意他结婚,在意他即将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怀抱,名正言顺的,接受祝福的。
她一点也不高尚,没办法自己一个人在阴暗的角落里发烂发臭,只把他推远。
三年来,她不是只有痛苦的忍受,她也享受,享受用恨意将沈牧野绑在身边的日子,只要还能和他在一起,不论什么感情,哪怕是恨,都可以。
谢时暖趴在办公桌上,将头埋在臂弯里安静地流眼泪。
她比廖红娟厉害,只要想,哭的时候连肩膀都不会抖,别人看到只会以为她在睡觉。
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玻璃门,谢时暖猛地一惊,她慌忙抹去眼泪,坐直身体,往门外看去。
那人没等她允许,门没关,他敲过后就走了进来。
“柏亭?”
林柏亭笑着上前,还未招呼便皱了眉,他的关心急切。
“发生什么了?眼睛怎么肿了?”
谢时暖赶忙站起,笑道:“没事,电脑看久了不碍事,你怎么来了?”
那是哭过的痕迹,她不愿承认,林柏亭没有戳穿。
“下班,路过你们公司看到秘书部还有灯光就上来碰碰运气,或许能一起吃个宵夜。”
林柏亭不是第一回 来辰悦,有一次中午,她看望过沈叙白从医院出来,就是他送她回的辰悦。
“那还真让你碰着了,我在加班,还没加完。”
谢时暖抽出纸巾不留痕迹地抹干所有泪痕,只拿笑脸对他。
林柏亭环视四周,道:“辰悦也不止你一个秘书何必这么拼,人都走光了,什么工作不能明天再做?”
“死线就是明天没办法。”谢时暖无奈道,“这顿宵夜恐怕是吃不成了。”
林柏亭便将公事包放在隔壁工位,状似遗憾地叹气。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陪你一起加班了。”
“不用了,医院每天那么多要忙,你下班应该赶快回去休息,林医生要是休息不好,你的病人会怪我的。”
“小看我了,我可是外科医生,连续48小时做手术都是家常便饭。”
林柏亭笑眯眯地望着她,“记不记得,以前你陪我加过班?”
谢时暖愣了一下,林柏亭提醒道:“叙白第一次昏迷那天。”
沈叙白第一次昏迷把谢时暖吓得不轻,她惊慌失措地去找林柏亭,林柏亭让护士将她带至他的办公室,送上热茶水和点心,并告诉她,一切有他,没事。
结果真的没事。
那一晚谢时暖不敢擅离,林柏亭自然也没走,他说他要改论文,陪着她在那里守了一夜。
“那次也是你陪我吧。”
“我那篇论文后来获奖了,算你的,所以是你陪我,今天想再借一借你的光行不行?”
林柏亭的态度昭然,他知她心情不佳试图以陪伴来安慰,可他照顾她的感受,只说是借光,绅士至此,谢时暖再无法拒绝。
“可惜,我们秘书部咖啡师不在,但是茶水师傅我还在,柏亭,红茶还是绿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