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马车滚滚而去,颠簸起来,他怕被外面的人发现听到,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眼睛里藏了千言万语,瞪得老大,一会儿又迷离哭求,“殿下,殿下。”
  “换个称呼,叫什么?”
  “王爷。”
  “再换。”
  “萧疏,我不知道!”
  萧疏抓着他腰的手,更狠厉,笑得畅快,“不知道就算了,”该叫夫君,欢欢,留着我慢慢教你。
  方闻钟脖子里的红珠子线断了,方闻钟捡起来想绑好,萧疏拿过来欲扔掉。
  “不要!”方闻钟舍不得。
  “我人一直在这里,不用担心以后找不到我,想见我,”萧疏说,这是方闻钟找暗卫的手段,此时应该不需要了。
  方闻钟:“我想留着做个念想。”
  “那你不准再捏它,”萧疏说。
  “为什么?”方闻钟的嗓子有点沙哑。
  萧疏:“你就不好奇,为何你一捏它,散发出香味,我就能找到你在哪里吗?”
  “为什么?”方闻钟又重复一遍。
  “它是我的血制成的,我身体里有蛊虫,你捏它,我会痛。”
  萧疏平淡地说道,而方闻钟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个原因,他一下哭出来了,刚才都没哭得这么凶,又是拍打萧疏,又是抱住他给他呼呼,哼!殿下还说一开始不喜欢他,欺负他不是故意的。
  他看殿下早早就对他情根深种嘛。
  不然哪会这么舍得。
  方闻钟哭完了开始笑,“那我再也不动它了,”又改口,“可以做一个我的挂你身上吗?”
  殿下,我想因你而痛。
  他这种隐秘的心思必然不会叫萧疏知道,可萧疏貌似很理解,“你会因我而痛的。”
  不知道说的是不是一回事,是不是答应他了……
  越近边关,萧疏开始放过方闻钟,让他有机会下车走走,骑骑马,有时候会抓着他教他读书。
  萧疏教导方闻钟还是挺乐意学的,可知道萧疏宠他,他慢慢适应了自己王妃的身份,开始在萧疏面前不听话起来。
  不好好读书了,反正萧疏又不会将他怎么样。
  他天天跟着护卫们玩耍,护卫们只能纵着他,萧疏将人抓回去。
  压着说:“被人当做小纨袴了还不知道,”萧疏提了好几个问题,竟都是曾经在固城方闻钟被坏人管家问懵的书本问题。
  方闻钟越听越熟悉,然后一下翻身坐起来。
  “你怎么知道!”
  殿下怎么知道他在固城经历了什么!
  他还知道别的吗?不是说殿下只扮做暗卫护送他从边关回京?之前的事,殿下是自己查到的,还是?
  方闻钟想起那一路的艰辛,又想起他彷佛被庇佑着从未出事,一点点由僵硬到软乎,“殿下,你怎么这么好,”多余的不用说也不用问,他趴在萧疏脖颈,左右蹭蹭,把脸上的湿气和昂扬的爱意,全蹭到萧疏皮肤里。
  萧疏是二皇子,二殿下,所以他会有自己躲不掉的责任,这责任让他利用方闻钟,利用他自己。
  但同时,他也是方闻钟一个人的暗卫,他从未丢下过他一分一秒,他就在触手可及的背后。
  如今放弃皇位带他走,他也成了他一个人的王爷。
  方闻钟的磨蹭只换来萧疏一句:“要么读书,要么侍寝。”
  “……”
  满脑子脏东西的殿下!方闻钟跳出马车,跑走了,白感动了。
  第77章 “殿下,我可以生崽崽了。”
  边关的第二年夏日。
  方闻钟在水边擦洗身子,顺便洗去脸上的脂粉和手上的血。
  那把精美的刀被他一直带在身上,刚杀了人,这会儿洗干净,再揣怀里。
  回头,“‘随便’,我们回去吗?”
  萧疏穿着一身黑衣,半边脸蒙起来,依旧抱着那把古朴的剑,立在他身后,靠在树上等他。
  “任务完成了,自然该回去,”他如此说道,却笑着过来替方闻钟擦了擦眼角,那里还有一点多余的红粉,显得他娇俏可爱。
  暗卫摸着他脸颊,眼神愈发深沉,“你穿女装的样子,还没给我看过,”倒是先勾引了别人。
  来边关后,方闻钟说到做到,学着替萧疏领兵打仗。
  刚开始萧疏皱眉,没有斥责他,可下面的将士都一个脸色,‘胡闹!这又不是儿戏!’。
  方闻钟执着地等萧疏做决定,萧疏的做法是接下来一个月,天天带他骑马去边关巡视,那一个月,方闻钟大腿内侧磨破了又好,好了又磨破,萧疏看着他受罪,没有丝毫心软,方闻钟终于学会了在马上纵横驰骋,再也没人轻易将他打下来,或追上他。
  “驾!”他发髻高高扬起,马蹄落在地上,他的心却飞起来,再沉淀下去。
  他知道,这是为他好。
  如果说曾经还顾忌腿内侧的伤疤,如今却不在意了,反而会在萧疏经常亲那里时,异常情动。
  他说了要照顾萧疏的起居,饮食,可边关艰苦,尤其外出时,不得不将就,方闻钟食言了,总是萧疏反过来照顾他。
  他感觉到不好意思跪趴着用眼神忽闪忽闪的向萧疏表达他的内疚,萧疏抱起榻上的人,去沐浴,“我不再是你的殿下,反过来,你是宁王妃,”所以这一切理所当然。
  这里的风沙和寒冷,除了培养出方闻钟的坚强,还让他学会探索地图。
  这本来是他的强项,萧疏也放任他去做,他带领着两千人,当了小将军,做急行军,经常往返敌人和自己人之间,汇报路途和军情。
  萧疏放任他离开后,会在后面注视着他的马飞出视线。
  这次,他不会再暗地里跟着,保护他安全,所以每一次外出,方闻钟都可能回不来,方闻钟自己也知晓。
  所以他们会认真拥抱告别,方闻钟会说:“我回不来,王爷你就另娶他人吧。”
  被吃人的视线锁住,他又娇俏,“开玩笑的嘛,我肯定回来,”不然王爷要孤独死了。
  小将军遇到最危险的一次,探路时被敌军围住了,他故意带走大批人吸引注意力,然后派几个得力小将全部分散出去给萧疏报信。
  那一场仗,宁王大胜,也在关键时刻救下方闻钟,包围的敌军,被萧疏碎尸万段。
  方闻钟浑身是血,他趴在萧疏的马背上两人颠起又落下。
  他很兴奋,因为他不仅让人报信成功,还差点脱围了,要是萧疏没来……他没及时来,自己应该也能逃回去,虽然可能会困难点,受点伤。
  他激动地从马背上翻坐起来,抱住萧疏的腰,“你看到了吗!我把他们全溜晕了!”他脸上是大笑,反观萧疏,好像他才是吃败仗的那个。
  事后,萧疏当着众将士的面,毫不吝啬对方闻钟的奖励和夸奖,但私下里,他恶狠狠地一定要让他知道分寸。
  “再敢犯险我让你先死在榻上。”
  方闻钟三天没下来,半旬没见人。
  不犯险不可能,打仗又不是开玩笑的,方闻钟当了小将军,就要负起责任和将士的命,所以适当的危险没办法,但他也知道,这次吓着萧疏了。
  以后他会尽量注意的。
  经常和敌国打来打去,己方损失不小,连累边关百姓也经常提心吊胆,但敌国国力衰败更甚。
  今年夏天时,萧疏看着舆图,忽然跟方闻钟提起,敌国的一个王爷很厉害,其他争位的王子,差得旗鼓相当,都是半斤八两的废物。
  自从去年最有胜算的大王子死后,内斗就没断过,愈演愈烈,全凭那王爷稳住局面,并在往后数次虽屡战屡败,但还有苟延残喘的实力。
  方闻钟说出萧疏的想法,“若是他死了……”
  萧疏:“若是他死了,敌军不战便败,边境至少稳定数十年。”
  萧疏还在计画中,方闻钟已经跃跃欲试,“我们去刺杀他吧,”他怂恿萧疏,“你扮做暗卫,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他们两人孤身踏上去敌国,杀人的路。
  萧疏之所以同意,并不真认为这是个绝好的方法,认同方闻钟,只是想带他出来走走看看,顺便查找其他机遇。
  谁知还真叫他们撞上好时候了,那王爷最显著的缺点便是好色,恰巧,他刚看上的一个良家女子跳河自尽,方闻钟便自作主张穿上女装,去勾引人。
  他做这些时,一边心里算计动作不慢,一边穿好衣服后安抚冒黑气的暗卫。
  现在他做什么萧疏一般不会强烈反对,再加上方闻钟一句:“有你在嘛,我又不会有危险,”萧疏就听他计画行事了。
  杀人时没有出现差错,方闻钟也没叫人占到便宜。
  只不过最后想出手时,萧疏飞身下来,剑还未到,方闻钟就自己将刀插入中年男人的心口。
  他面不改色,对血适应良好,然后回头对萧疏笑:“‘随便’,快带我跑!”
  他们逃出敌国范围,逃出搜查的敌人视线,赶了许久路,才在这条河边停下来洗掉脏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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