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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吕雉心尖崽 第147节

  他道:“与其陛下亲自与你谈话,不如主动提起此事。不管你去向何处,陛下都会着重考虑你的心意的。”
  季心想了很久很久,终于下定决心,通过联系赵安,获得了单独入宫觐见的机会。
  “陛下,陛下安排臣去哪,臣就去哪。”季心主动请辞,对于成为帝王的刘越,没有半点隐瞒的地方,即便看着江湖气浓重,却是问什么答什么,成功被塞了一碗奶茶。
  刘越放下毛笔,陷入思索。
  最终,皇帝陛下亲切地称他为爱卿:“爱卿不如先占着司长一职,等到有合适的人选之后,朕再安排你到彭师傅的麾下当司马如何?”
  “至于爱卿手下的数位游侠,就不挪动位置了,依旧在梅花司任职,也好发挥他们的功用。”
  季心内心震动,原先的战战兢兢消失不见,最终化为了感激涕零。他清楚地察觉到了陛下对他的看重,就像原先的大王一般,并没有因为游侠身份而对他产生不一样的看法。
  就连去往彭将军麾下做司马,也是他心底藏得最深的愿望!
  陛下难道有读心术不成?
  ……
  刘越才没有什么读心术。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被迫上岗的皇帝罢了。
  只不过在云中城之时,季心前去请教彭越如何使锤,被他瞧见过了好多回。既然都有同样的爱好,那么卸职的梅花司司长应该会很乐意与彭师傅凑一起,既是为国效力,又是志趣相投,何乐而不为呢?
  刘越掰着手指头想了想,他要牵头引领的事情还有许多,譬如季心离任后,梅花司司长由谁担任还是个未知数。
  到底还是人才不够,尚需发掘!
  母后曾说,梅花诗作为特别机构,必然要独立于三公九卿之外,只是确立司长品秩的时候,母后笑着同他道:“不如越儿自己来定。”
  想到这里,刘越有些犹豫不决。
  他盘着腿,一口一口地抿着甜浆,忽然听到赵安压低声音的禀报。
  “陛下,”赵安难以启齿,终是开口,“燕王这些日子很是想您……”
  刘越:“……”
  他险些忘了,燕王刘建这几天都待在府中,翘首以盼宫中的招待。
  刘越忽然有些愧疚,他好像与四哥同游上林苑,与七哥同游良缘,却独独忘了这个八哥……
  刘越很快若无其事。除却两个皇家园林,未央宫也有几处特殊的地方,如公车署,中郎署,算是帝王的特殊人才储备库。
  他眨眨眼,下定决心:“朕还没去过中郎署。”
  赵安转瞬领会到了陛下的意思,麻利地转身:“诺,奴婢这就遣人前往燕王府。”
  ……
  六月初的天气,微风爽朗,带来丝丝热意。
  既中郎署之后,帝王出巡公车署的车架早就备齐,由太仆夏侯婴安排车马,中尉陈平与治粟内史张苍随行。
  陈师傅的机会,是他自己争取而来;至于治粟内史张苍,是刘越主动宣召。他跟着萧师傅学算术的时候,灵光一闪,觉得要与新任治粟内史好好地奏对一番,此时正对着陈平的幽怨,一路上,旁敲侧击九章算术的撰写。
  张苍的面容与桃侯有些像,在治国理政上的能力,却是天差地别,此时笑呵呵地,并不知道天子险恶的用心。
  君臣一问一答,颇有些聊家常的味道。张苍忽然想起了什么,笑道:“陛下,若是说起算术,臣前些日子收了个女弟子。与师兄贾谊不同,她长于算赋,恐怕能够成为臣的衣钵传人。”
  刘越眼睛一亮。
  能获得计相如此高的评价,求贤若渴的皇帝陛下心动了。
  “朕有女官可征辟”的话术还没有出口,张苍笑呵呵地继续道:“臣的小弟子,是与陛下相同的年岁。正因她的父亲不在,臣才有机会骗……咳,收她为徒……”
  刘越:“……”
  他凭借直觉,迟疑地问:“莫非是御史大夫?”
  张苍蓦然警觉起来。
  他左看右看,放低声音:“陛下明察。若是周昌归来,要把臣给砍了,陛下可是要救一救臣!”
  刘越摸了摸滚烫的良心,同样压低声音:“御史大夫不让朕翘腿。内史公且放宽心!”
  第161章
  见陛下与张苍嘀嘀咕咕, 正襟危坐的陈平:“……”
  他不由在心底呵了一声,心道北平侯哪来的那么大荣恩,还能请天子给他兜底。定然是陛下看上了那女娃的数算天赋, 提前暗示暗示。
  不得不说陈师傅猜到了真相, 刘越还真是这般想的。
  年纪尚幼就被张苍视作传人, 这该是一株多么上佳的韭菜?虽然还小, 等到长大了可以划拉到自己的田里——好韭菜不常有, 要珍惜现有的一些小韭菜, 呵护他们茁壮成长, 才能拥有做皇帝的快乐。
  此次前去公车署,不也是想着巡视一番, 找一找被遗落的人才么。
  张苍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弟子已经被明白预定下来, 兀自乐呵呵地, 庆幸天子和自己站到了对抗周昌的同一战线。
  他高高兴兴地谢恩,也不怵远在燕国的御史大夫了。至于周昌不让陛下翘腿这话, 张苍选择性地忽视,还瞄了眼陈平。
  咳, 总不能让人透露出去。
  陈平见他这幅老小孩的模样, 嘴唇勾起一个笑, 颇有些冷飕飕。
  出息!
  公车署坐落在未央宫司马门前, 独立而造, 建筑颇为雄阔。它不似三公九卿制度那般源远流长,至今为止,组成还不够完善。
  尽管如此, 公车署担负着两样职责,一是接待地方上有才华的年轻人,由长官考察他们, 再举荐给相关衙署;二是接待吏民□□,堪称与民间接轨的一条渠道。
  公车署发展至今,反倒是□□这一业务更为火热,至于人才选拔,很少有人上达天听。
  原因自然有几个方面。能来公车署待职的年轻人,大都出身寒微,只是数量多了,就颇有些不值钱;二来,他们基本备有当地长官的举荐信,只是当地长官的职务有高有低,若是自信年轻人的能力,直接举荐给朝廷重臣,岂不更为便捷?哪里还需经过层层筛选的公车署!
  说到底,还是才华不够,或者身份不够。
  久而久之,安心待在公车署的,要么囊中羞涩,等待下发的微薄俸禄;要么没有门路,举荐他的长官也不够分量;要么是哪家贵族子弟前来镀金,呆个几月,拍拍屁股走人。
  如贾谊晁错那般,长大后直接授职锻炼,哪还用来公车署待命呢?
  张苍显然也知道公车署现在不上不下的地位,叹了口气,对刘越道:“臣刚回京时,也叫人考察过这里头的年轻人。”
  他需组建新的治粟内史衙门,为此,四处探寻得用的人才,无论擅长农、财还是内政。结果让他颇有些惋惜,公车署的年轻人啊,大都恃才傲物,即便农门出身,也不愿去当与百姓接触的小吏;近些年塞进来的贵族子弟就更是了,用这些人,他不放心。
  刘越听得心里一凉,只觉人才哗啦哗啦地朝反方向流失,流得他痛心疾首。
  他严肃道:“公车署的运作方式,或许要改一改了。”
  张苍就是这个意思。
  他的眼睛微微发亮,暗赞一声陛下的领悟,殊不知刘越的心思已经飞到了如何制定一套科学的举荐制度,以求不浪费人才上头——
  除此之外,原先说过的,在长安建立一座不输雎阳学宫的学校,也该提上日程了。
  ……
  听闻陛下驾临,别说公车署任职的官吏,就是最高长官公车司马令,也全没有料到。
  向来爹不疼娘不爱的地方居然迎来了天子,还有三位九卿。居然面对前所未有的“突击检查”,公车司马令一时又是狂喜,又是手忙脚乱。
  因为太仆夏侯婴长驱直入,又是秘密通报,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他修整。他赶忙整顿仪容,率领下属跪地迎驾:“臣等恭迎陛下,陛下长乐未央!”
  刘越点头。
  他没有亲切地唤免礼,微微笑道:“朕来看看这里的大才。”
  大才?
  在公车司马令眼里,眼前的三位九卿才能称得上大才 ,而里头待命的年轻人……恐怕会让陛下失望。话到嘴边滚了滚,最终没有说出来,他到底还是欣喜的,欣喜于过了今日,公车署就能一跃进入朝堂诸公的眼底。
  公车司马令琢磨着陛下应该是想看看人才们原本的模样,而不是对帝王毕恭毕敬,各个急于表现自己。想到此处,他一咬牙,也不急着通报里头了,转眼躬身道:“诺。陛下请。”
  刘越瞅他一眼,反倒高看了几分。
  贴身内侍赵安忙记下了这一幕,以便陛下问起的时候,他能报出公车司马令的履历。
  穿过一条大回廊,与小吏们办公的地方,便是宽敞的一座大院。大院里摆放着演武场,此时此刻,演武场人头攒动,犹如一滴水溅入煮沸的油锅,气氛热烈不已。
  太仆夏侯婴望得不甚明晰,点头道:“午后不忘练武,不错。”
  下一秒,演武场传来一道高声:“你——你凭什么偷盗我的东西?!”
  夏侯婴:“……”
  公车司马令眼前一黑,高兴劲儿消散得无影无踪。
  刘越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对比自己踮脚的小身高,开口问道:“旁边可有空厢房?”
  陈平懂了,陛下这是好奇。陛下的好奇便是他的好奇,陈平笑眯眯道:“想必是有的。”
  陛下都发话了,此时违逆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很快到了地方,刘越站在最佳观赏处,清晰地看见一群锦衣华服的年轻人围成一处,正居高临下,指责一个气质冷峻,样貌孤僻的青年。
  青年具有鹰一样的眼睛,面颊还带着少许少年气,此时被围在正中央,镇定地好似身处书房。
  锦衣华服又质问了一遍,青年一声不吭,直至对方不耐烦起来,青年才抬起了眼睛。
  他不慌不忙又冷静的说:“非是我偷盗。你的金饰丢了,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非要赖在我的头上,那么我问你,你可有熟识汉律第七章 第二十八条?”
  万万没想到青年竟然反客为主,锦衣年轻人愣了愣。
  青年有条不紊,将汉律中污蔑人偷盗的处罚背了出来,继而冷冷道:“这是未央宫公车署,不远处便是天子所居宣室殿,天子脚下,并不是你可以撒泼的地方。”说完转身就走。
  利落的转身,叫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锦衣年轻人显然快要跳脚,怒声在他身后喊:“郅都!你穷到连饭钱都给不起,纵观整个公车署,盗我金饰的狗彘只能是你!”
  青年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冷峻的眼神带上憎恶:“平日抄书,已然足够我的饭钱。”
  又说:“硕鼠金饰,何足挂齿?”
  锦衣年轻人被气了个倒仰。
  硕鼠……硕鼠是指扒在粮仓啃食的老鼠,啃得盆满钵满身躯肥润,当他出身勋贵,这份比喻就变得敏感了起来。从没有人敢表达对他的憎恶,郅都是第一个,不过是河东穷小子而已,简直是不自量力,可笑至极!
  这时候,远远站在一旁,不敢上前调解的其余人小声劝道:“郅都,陈柳也是丢了东西太过心急,你……”
  郅都瞥了他一眼,不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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