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吕雉心尖崽 第110节
他还想说什么,吕雉大怒:“从前你和吴王暗地里要结的娃娃亲,哀家还没和你算账,如今倒是打起你梁王表弟的主意。这些年历练也不知道历练个什么东西,给我滚回府好好反省!”
吕产:“…………”
这……吴王……久违的记忆浮现,吕产扑通一声跪了,声泪俱下:“姑母,侄儿早就和他划清关系,还请姑母明鉴!”
吕雉:“滚。”
吕产灰溜溜滚了。
吕雉看着他的背影,眼眸划过难以看清的光芒,思及吕产在中尉衙署担的官职,摇了摇头。
如今还早,再等等。
书阁之中,刘越打了个喷嚏,捂住嘴,掏出干净的巾帕一擦,继续和萧师傅学法。
他嘴闭得像蚌壳一样紧,有关张良陈平共游的消息,半句也没透露出去。只是学习越发专注,前往石渠阁的时候,也不再苦大仇深——只要心态转变为看热闹,寒颤就不会上身。
张良怀疑他的学生在打什么坏主意,观察数天一无所获,挑了挑眉,放弃了。
天子大婚的前后几日,是刘越难得的假期。
诸侯王一一赶赴长安,奉上难得的厚礼,只除了吴王,他自从被徐生气病,已经缠绵病榻数年。刘越难得和小伙伴们共聚,特别是代王刘恒,自从熟记厚黑学,整个人散发着靠谱的气息。
他坐在那里,说到养牛如数家珍,一看就和其余妖艳弟弟不一样。
见刘越听得认真,刘恒心里满足,讲得越发起劲,难得被临江王刘建打断了。刘恒淡淡看去,刘建浑身发凉,羞涩地扭过头,坚决不看四哥。
刘恒:“……”
自从就藩后,刘建终于搞明白了一个问题。他颤巍巍地问:“幼弟,那当做欠债的胡椒……可是西域特产?”
刘越吃惊:“八哥,是谁告诉了你,让你体悟到知识的甘美?”
刘建眼一黑。
他的封地在南边,和西域差十万八千里远,他要怎样才能穿过匈奴,打通西域,带来胡胡胡胡椒呢?
八弟的痛苦刘长不懂。淮南王兴致勃勃,大手一挥:“快,大伙都来看我举鼎!”
他对力气的掌控越发纯熟,自认长大之后,当不输于西楚霸王,此时已经开始尝试三十石重量了。
刘越道:“七哥,大喜的日子,需要惜命一些……”
刘长:“……”讨厌。
交流完感情,刘越瞅瞅年纪最长的齐王,齐王刘肥举起手,使劲同幼弟打招呼:“还有没有玉璧可以卖?寡人出四百万。”
刘越:“不卖。”
刘肥惋惜:“噢。”
刘越依旧记得刘肥私下联络皇兄炫耀玉璧的仇,见他这般,刘越软软道:“原价四十万,四百万亏啦。”
刘肥:“噗——”
大婚当日,吕家夫人们一半进宫帮忙,一半簇拥在郦侯府,笑容盈盈,忙碌不已。吕英作为皇后,将从未央宫正门而入,一步步踏上宣室玉阶,由御史大夫宣读立后诏书,丞相授金印,与天子并肩站在高处,方代表仪式的结束。
仪式过后就是昏礼了,由长辈洒水点额,喝合卺酒,帝后结为夫妻。
天色亮起,整个宫廷喜气洋洋,刘越特意起早了些,穿上醒目的衣裳,镶以黑边,浑身是奢华的暗红。他坐上轿辇,准备混进皇兄身边,吕雉一笑,也任由他去。
刘盈站在镜前,双臂高抬,由宫人整理喜服。纯正的大红十分耀眼,唯一不相配的是少许凝愁,不过短短一瞬,刘越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刘盈回过头,笑道:“越儿来了。”
刘越看他一会儿,眼神很亮:“哥哥新婚快乐。”
他从衣襟取出一小块薄片,薄片打磨得圆融,绝不会割伤手。最奇妙的是薄片的颜色,非白非绿,而是剔透的透明!
把新婚礼物递给皇兄,刘越简单叙说几句,尤其是用途,刘盈一愣,目光越来越亮,像看宝贝似的看着它。
他隐约知道梁园那一群化学家在研制什么东西,拉了极长的战线,没想到竟是此物,堪比指南针那般神奇。若是窗楹用此物建造,该引进多少日光,刘盈惊喜道:“朕以为越儿光玩猪去了,却未料到……”
刘越:“……”
刘越若无其事,给下属邀功:“都是方士们废寝忘食,将生死置之度外,皇兄要好好奖赏他们。”
“该当,该当。”刘盈叮嘱近侍好好收起这份礼物,看向刘越的眼神十分柔软。
顿了顿,刘盈蹲下身,将仰头的梁王殿下抱得高高的:“不论皇兄娶妻还是生子,越儿依旧是皇兄最看重的弟弟。知道吗?”
刘越猛然腾空,睁大眼睛,双脚并没有扑腾。
他现在可不是两岁的小豆丁了!刘越郑重点头,露出甜笑,忽而道:“皇兄快放我下来。”
刘盈不放,还想说些什么,渐渐的,察觉有些抱不动:“……”
越儿这些年的练武不是白练,他只得顺水推舟,尴尬地一咳。
刘越一本正经,佯装刚才的过程不存在,琢磨着要不要去当压床童子,和刚刚入京的刘长一起。
要是椒房殿的女官知道了,定要欲哭无泪,淮南王天生力大,梁王劲儿不小,这不是压床童子,是塌床童子!!
大婚当日婚床裂开,是凶兆吧?
第126章
立后大典终是到来。
刘越站在阶下, 离皇兄最近的地方,腰间揣着一根红绸带。许是天才低调久了,有臣子猛然一见, 只觉梁王殿下今天分外的轩昂, 那小模样, 单用“漂亮想揉”四个词来形容, 好像不甚恰当。
当然, 这是万万不敢在太后面前说的。
御史大夫宣读诏书的时候, 吕英头戴凤冠, 身形由远及近。新皇后下颌微收,目光柔婉, 她握住帝王伸出的手, 扬起一抹笑容。
恍惚间, 谋求亲政的大臣仿佛看见了第二个皇太后。
难掩英气的面容,又是嫡亲姑侄, 万一是个厉害角色,这可怎么好?
沐浴着满朝目光, 吕英什么都没想。
她终于站在了表哥身旁……她会做个贤德的皇后, 忧陛下所忧, 急陛下所急, 替他打理好后宫。
而宫外那个女子, 得到陛下喜欢又如何,赢家终究是她,不是吗?
吕雉将儿媳的神色尽收眼底, 不知想起什么,有欣悦,也有惆怅。
待大典结束, 太后起轿椒房殿,对大长秋道:“英儿已经不像从前的她了。”
大长秋道:“皇后真正把陛下放在了心里。”
吕雉望向遥远的宫阙,淡淡道:“现在看来,不知好还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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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越琢磨的压床没有成真,由更小几岁的鲁元长公主之子张偃做童子。
他还没说什么,淮南王刘长可惜地望了眼喜房,与幼弟嘀咕:“既然压不了,能闹吗?”
嘀咕声让兄弟几人都听见,代王刘恒一笑,温声劝说:“皇兄大婚与别处不同,七弟还是不要这么做。”
不知怎的,刘长看刘恒有些天生的不顺眼,明明以前从未有过,难道是刘恒再也不哭鼻子的缘故?他轻哼一声,我和幼弟炸吴王府的时候你还在养牛呢,拽什么拽。
刘越沉思片刻,开口了。他必将守护皇兄的新婚之夜:“七哥真的憋不住的话,可以站在椒房殿门口举鼎。”
刘长:“…………”
那下一刻他就成了肉饼,刘长沉重道:“寡人不闹。”
在众人看来,先帝的四、七、八子与幼子玩在一块儿,便衬得五子燕王,还有六子淮阳王分外突兀。燕王刘恢原本真切的笑容变得勉强,他深吸一口气,朝淮阳王刘友走去,亲热地叫了声:“六弟。”
淮阳王刘友心头一松:“五哥!”
他向来在兄弟里头排中等,不算最得宠,也不算最透明,盖因阿母容色出众,戚夫人毁容后,还被先帝惦念几分。对于代王几个对梁王的巴结,刘友是不屑的,他认定欠梁王的债就是巴结。
父皇喜欢刘越,从前的萧丞相也喜欢刘越,刘友心头不舒服,不就是长得好么?
但自从就了藩,他终于体悟到“朝中有人好办事”的道理。
太后一句话,就能让根基薄弱的代王母子站稳脚跟!
然而他实在与太后的心肝宝贝梁王不熟,别扭情绪加上诸侯王固有的骄傲,刘友拉不下脸示好,自回京后,一直拖到现在。如今五哥主动解围,刘友心里感激,连忙走过去。
听闻动静,刘越望了二人一眼,随即转回了头。
那一眼不带什么情绪,真要比的话,怕是梁王殿下看猪崽的眼神,都比看他们火热——
前者可都是香喷喷的肉!
帝后大婚于安稳中度过,诸侯王一一启程回封国。送别那日,淮南王刘长差些泪洒长安,刘越为赶场忙得脚不沾地,顺便开拓一单赊账业务,为临江王刘建找胡椒提供金钱支撑。
刘长幽怨极了:“我也要……”
刘越软软地看他,语气冷酷:“你用不着。”
不过软稻而已,培育五十年总培育得出来,刘越有这个信心。
刘长:“……也是。”
刘长猛然生出一股紧迫感,一回到淮南国,便询问国相软稻的种植。
淮南国相长须翘起:“大王有所不知,淮南百姓确以稻为主食,却都是硬稻,不知这软稻从何而来?”
刘长:“…………??”
淮南王抱头的一幕,刘越没有亲眼看见,他在为生辰后的出游做准备。
母后同他提起,周游列国的辟阳侯审食其已经逛完大汉的国土,即将从梁地回归,很大概率能遇见。为此,刘越有些小期待,据说辟阳侯终日贪财,终被财啄了眼,一天学他微服的时候,被一个彪悍至极的女商设计,孩子都生了!
审食其面色铁青,实在受不住女商的缠,可不能不要孩子,只好求太后做主。
吕雉忍着笑,在奏章上写了一个准。准此子入侯府,往后举荐、入仕,不受商户制约。
要知道立国以来,汉律规定商贾子孙无法入仕当官!虽然有特例,但辟阳侯能和别家一样吗?那女商连外妇都算不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吕雉同臣下感慨:“还是辟阳侯最懂哀家。先帝在时大力抑商,故‘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租税以困辱之’,先帝策英明,仍有改进之处。要抑商,却可以适当通融,众卿以为如何?”
太后这话传出去,辟阳侯迅速成为长安的传奇。
连专注打工的吕禄都听说了,何况刘越?只不过版本不一样,吕禄听说的是长安富商争先恐后想送女儿入辟阳侯府,或者来个偶遇;刘越听说的是长安商人不约而同给辟阳侯立了个牌,得空就拜拜……
刘越不禁肃然起敬,辟阳侯这是牺牲小我,成全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