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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吕雉心尖崽 第47节

  这个举动像是经历了千百遍,刘越从茫然中回过神,同样熟练地伸出胖手,取下荷包,递给他一根牛肉干。
  他也不想的,可是哭包四哥仿佛意识不到债务一样,欠得越多就越开心,他还能怎么办呢。
  刘恒双眼发光地接过,掰起手指头数了数,一边啃,一边坚定地跟刘越道:“第八十一头牛。”
  刘越:“……”
  不是第八十头?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数错了,于是郑重地点点头:“第八十一头。”
  吕禄刚刚还冲周亚夫得意的笑,闻言困惑地望来,什么第八十一头牛?
  霸道的香味冲进鼻尖,他低头一看,一个不认识的同龄人手里拿着肉干。
  应当就是父亲所说的代王,生母薄夫人虽不受宠,天禄阁里,代王和表弟的关系最好了。吕禄脑筋一转,原本想叫代王把肉干给他,想起被建成侯狠揍的事迹,小身板抖了抖,不由换了个话术:“大王,也给我一根。”
  刘恒警惕地看他一眼,悄悄把肉干藏起来。
  刘越眨眨眼,让吕禄近前,然后附到他耳边:“一根牛肉干换一头牛,表哥要不要?”
  吕禄震惊地看着他,一根牛肉干换一头牛?
  因为斗鸡赢来的钱,他对财物可有概念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大傻子!
  代王……居然是一个脑袋不聪明的人。
  想起胖娃娃的凶残冷酷,吕禄怂了,却不敢质疑表弟的决议,慢慢把屁股挪远,去和周亚夫套近乎。
  “你吃过大王的牛肉干吗?”
  周亚夫从睡梦中醒来,严肃着包子脸:“没有。”
  吕禄暗喜,觉得比他先来的伴读也就这样嘛,谁知周亚夫补充:“我吃过大王给的烤肉。”
  说着,脸上还有意犹未尽之感,如果不练武就能多吃,可惜他要保持身材。
  但有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他得告诉大王的表兄,周亚夫认真地和吕禄道:“大王对我最好了。”
  吕禄:“…………”
  他脸色一青,觉得周家的臭小子真讨厌:“是,是吗?”
  .
  那厢,刘恒啃着啃着,心情蓦地低落下来。
  他还有半年就要就藩,除了中央召见,或是三年一度的朝见,与幼弟相处的时间极少极少,像现在一起读书,更是难以重现的场景。
  他欲言又止,有一大堆心里话想和幼弟说,忽然间,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刘恒扭头看去,就见两个面熟的小豆丁,身形局促,站在桌案旁不住地咽口水。
  正是淮南王刘长和临江王刘建。
  他们离得近,已经被肉干的香味荼毒好些时候,见四哥每每吃得欢,一直不敢鼓起勇气上来。
  他们也知道牛肉干是梁王所有。幼弟每每和赵怀王的对峙,都被他们看在眼里,不由生出向往与崇拜,慢慢的,更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想要和幼弟多亲近亲近。
  刘长排行为七,刘建排行为八,皆比刘越大上一岁。刘长的生母赵姬下过狱,得蒙辟阳侯审食其求情,还是皇后的太后将之放出,而今乃是宫中透明人;刘建的生母张美人于去岁病死,至此独自生活在宫中。
  因为刘恒吃不饱肚子的事情闹大,先帝曾下令整顿风气,再无人敢苛待皇子们。刘长与刘建吃穿不愁,却也只是吃穿不愁——
  他们生母位卑,或是没有生母,遑论吃到珍贵的牛肉,还有牛肉做成的肉干。
  四哥吃了那么久,他们馋得口水直下三千尺,还替他记了数。每吃一根就记一条竹片,放进竹筒里,到现在足足有八十条!
  直至今天,淮南王与临江王终于给自己打好气,亦步亦趋地找了过来。
  刘长紧张地开口:“幼……”
  刘建攥着衣服:“幼弟。”
  刘长面色通红:“我、我想……”
  刘建垂下头:“想吃。”
  刘恒默默地藏好牛肉干,低落的心情霎时飞走,拧起眉头看他们。刘越左望望右望望,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刘建羞涩道:“我听到过幼弟和四哥的对话,我们也可以用牛抵。”
  刘长不住点头,淮南是个好地方,一头牛算什么,一百头都可以买来!
  刘越:“……”
  胖娃娃万万没有料到,往日不甚熟悉的七哥八哥竟有这样的觉悟,上赶着当欠债人。
  他陷入沉思,半晌,慢吞吞地解下腰间荷包,觉得一个劲地薅牛也不好。
  对七哥刘长:“一根牛肉干,换五石软稻。”
  对八哥刘建:“一根牛肉干,换十石菘与韭,或者一石胡椒。”
  菘就是白菜,韭就是韭菜,如今南方很是常见,淮南国与临江国都有。一石就是后世的一百二十斤,听言,两个小豆丁对视一眼,眼睛渐渐亮了。
  刘长觉得幼弟是在体贴他们,五石软稻有什么难的嘛!
  刘建毫不犹豫地选了后一种。虽没有听过胡椒的名字,但一石和十石比起来,少了太多太多,简直是自己占便宜,临江王觉得幼弟亏大了。
  他羞涩道:“我选一石胡椒。”
  兄弟之间的友谊来得就是那么快,刘恒顿时有了危机感。见刘长刘建心满意足地回到席间,他伸长脖子,想与幼弟说说话,又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燕王刘恢过来了。
  刘恢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无主的赵国。
  思及阿娘的叮嘱,他露出笑容,向四哥和幼弟问好,态度却能体现出差别,与刘越打招呼的时候更为小心,隐隐有恭维的味道。
  见刘恒啃着牛肉干,刘恢咕咚咽下口水,强制自己挪开注意力,继而大声问:“四哥,你喜欢赵地吗?”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话,天禄阁渐渐安静下来。
  刘恒有些懵懂地抬起头。
  他不懂代地与赵地的区别,薄夫人也从没和他提过这些,他只知道,代地比赵地广阔许多,能养更多的牛。
  不等身旁的小胖手拧上他,刘恒声音响亮:“我不要赵地。我喜欢代地,要去代地养……就国!”
  天禄阁死寂了片刻。
  不知过了多久,有低低的哄笑声响起,勋贵家的伴读对视一眼,认为代王目光短浅,实在不如燕王。
  赵地比代地富裕了不知多少,更不与匈奴接壤,怎么有人还把它往外推??
  刘恢怔愣一瞬,紧接着便是狂喜。
  他尽力压着情绪,没想到排除竞争对手的过程竟这么顺利。
  秦汉大丈夫重诺,何况执掌一地的诸侯王,如此承诺做出来,违反了岂不是让所有人耻笑?
  就算薄夫人哭哭啼啼,去求太后运作也不行了!
  ……
  刘越瘪着圆脸蛋,准备拧人的胖手停在半空,缓慢收了回来。
  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情绪上涌,哭包哥哥为什么这么没心眼?
  刚才他吞回的字是“养”吧。
  赵地北边与代接壤,地理环境差不了多少,难道不能养牛吗?
  梁王殿下觉得这样不行,得维护欠债人的权益,让他短时间拥有多多的心眼。万一还债路上被人算计,还不完牛羊鸡,心痛的还不是自己。
  小脑袋陷入思索,刘越开始搜刮前世的记忆。
  末世纷乱,文明十不存一,遗留下来最后几本被奉为人类瑰宝的书,有一本叫做《厚黑学》。
  记录历史的史书,他翻看过许多遍,至于《厚黑学》,刘越打拼之余,将它完完整整地背了下来。
  梁王殿下捧着脸,觉得自己再回忆回忆,总能默写下来大致的意思。
  嗯,就把《厚黑学》当做礼物,送给欠债的哭包哥哥好了。
  然而誊抄的工程很是浩大,刘越回头一看,当即锁定他看好的苦力。
  接着露出一个软软的笑容:“表哥!”
  第50章
  吕禄的小心肝颤了颤。
  他怀疑自己幻听了。
  原本看燕王和代王的热闹看得津津有味, 他僵硬地扭过头,就见恐怖却漂亮至极的梁王表弟正对他抿唇笑,脸蛋肉胖嘟嘟, 软乎乎, 让人变得蠢蠢欲动, 想要伸出手戳一戳。
  吕禄霎时忘掉挨揍的痛, 最后疯狂地克制住自己, 挺直脊背道:“大王叫我什么事?”
  刘越小小声地问:“表哥认字吗?会写吗?”
  吕禄一听, 骄傲地点头。
  这题他会!
  他今年八岁了, 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虽然上街斗过鸡, 字怎么可能不认识, 那要被同龄人耻笑的。更何况为了面子, 那也要练得好看,否则传出去像什么话。
  听闻大王有个誊抄的活计交给他, 紧跟着几句夸赞,夸得吕禄飘飘然起来, 殷勤答应道:“包在我身上。”
  不就是抄个书么, 顶多几卷竹简, 多容易多简单。
  梁王殿下和他新来的伴读齐齐露出高兴之色, 不多时, 课间休息也结束了。诸侯王将由各自的王太傅教导,进行私人化订制教学,刘越让宫人恭敬领着, 去往属于他的新教室。
  ——他睿智开明,理念先进的太傅兼养生友人就在那里。
  小短腿蹬蹬蹬迈得极快,身后的伴读也激动起来。周亚夫想起父亲叮嘱的话, 要在留侯面前好好表现,不然家法伺候没商量,就连吕禄也收敛了傲气,放轻自己的呼吸。
  一进门,就见一个写意挺拔的背影,张良转过身,朝他们微笑颔首。
  丞相病愈,证实了他与学生心意相通,给不疑那逆子以强烈的震撼。他怀着舒畅的心情进宫,半路遇见曲逆侯,瞧见陈平不甚自在的脸,就更舒畅了一个度。
  怀着愉悦的心情,留侯开始他的第一堂课:认舆图。
  他的语速不紧不慢,又有年轻时候游历四方,刺秦又逃亡的经历在,说得动人心弦、妙趣横生。手指点了点梁地,又不经意地划过赵地:“这是大王将要牧领的爵土。”
  赵国北面为代,南面为梁,见学生听得认真,张良暗暗满意,继续往下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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