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因为路在脚下,她有了想去的地方。
她要好好活着,她不能辜负他。
第60章 醇酒
谢承运躺在马车中央, 毯子包裹着他。
阿尔喜将他护在怀中,没有说话。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翻过山岗。
意识朦胧,又回到了过往。
阿尔喜意外的没有再发脾气, 仿佛换了个人般柔声去哄他喝药。
因为昨日贡布告诉他孩子没有被打, 依旧在他小腹生长。
谢承运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谢明夷了, 他不知道阿尔喜是怎么找来的, 但谢明夷带他出逃,想来日子亦不好过。
明明没有求生意志, 却被一碗接一碗的药强吊起命来。
阿尔喜一路带他去看落日,孤烟,牛羊,就像他还是弟弟时一样。
一时兴起,甚至拿筷子沾了酒, 让谢承运舔了一下。
好香的酒啊, 谢承运觉得自己需要大醉一场, 便伸着手想去拿。
阿尔喜不给他,将酒杯高高举起。
谢承运努力去够, 却怎么也够不到,许是心中委屈,竟有两行清泪流下。
“如果是乌罕达,他一定给我喝个够。”
谢明夷站在远方, 遥遥去看母亲和阿爸。
许是太馋酒了,母亲甚至愿意为了杯中物去吻阿爸。
阿尔喜只给了小半杯,母亲抱着杯子一点一点的抿,真的好乖啊。
连阿爸将手伸进衣服里了,都浑然不觉。
母亲不仅贪杯酒量还差, 不一会便泛起薄红,什么都不知道了。乖的就像娃娃。
阿爸让他干啥就干啥,甚至还坐到了腿上。
白皙笔直的大腿露在外边,头靠在阿尔喜肩上。
喘着气,好像在说些什么,又好像只是单纯在哭。
眸子水光洌滟,母亲的娃娃会像他吗。
谢明夷暗自希望他生个姑娘,但又忍不住去想若生个小子就好了,这样可以和他一起永远困住娘。
看着看着便不知不觉从树后出来了,光明正大站在山坡上。
阿尔喜背对着他,谢承运看到了他。
蹙起眉头好似在思考,身子颠簸得不像样。
最终张了张嘴,无声吐出一句话:“快走吧。”
“别被他发现了。”
“你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阿尔喜好似感觉到了什么,想转过头。
却被谢承运抱着脖子,凑向前去吻他。
狼被一个吻安抚,变回了狗,去啃咬他的骨头。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回到了家。
一切一如既往,仿佛什么都不曾变化。
安格日看着谢承运,长长叹了口气。
她老了,她管不住阿尔喜了。
因为她的授意让谢承运跑了,阿尔喜一直记到现在。
安格日老了,如今她只想儿孙承欢膝下,她无法再继续帮忙。
她能感觉到地母在呼唤她,她希望到时候儿子能亲自为她举行仪式天葬,毕竟阿尔喜是她最后一个亲人了。
谢明夷回来了,从马背上下来,去抱安格日肩膀。
轻轻呼唤:“阿布,许久未见,我好想您。”
安格日去看他,布满皱纹的手去抚摸他脸颊:“不离,许久未见你长大了,已经是个大人了啊。”
“阿布老了,阿布给你找个媳妇怎么样。”
谢明夷摇摇脑袋,笑晏晏的说:“阿布,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这一生只会爱他。”
春天要来了,迎春花开满山坡上。
明明代表新生,可谢承运却被囚在帐篷床上。
阿尔喜每日都会喂他半杯酒,喝过以后飘飘欲仙,不知身在何方。
不知为何今日阿尔喜走得格外早,一路匆匆忙忙,并未喂酒。
于是谢承运难得清醒,躺在床上回忆过往。
他不能忘了他的家,他不能被驯养。
谢明夷不知何时悄悄进来了,一路直奔床上,去抱娘。
身上沾了春风,怀抱冰冰凉凉。
谢承运拍打肩膀,小声问他过得怎么样,阿尔喜有没有为难他。
谢明夷前一秒还好好的,贪婪去瞧母亲脖颈吻痕,自己也想在上面盖章。
听到这关切的话,却是泪水直往下流。
阿爸踢他时他其实并不觉得疼,母亲一问却哭得打嗝,撩开厚重的衣裳让谢承运去看伤。
肚子青青紫紫,吓人极了。
谢承运颤抖着手去抚,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怎么敢,他怎么敢,阿尔喜怎么敢的!”
“你和我姓,你是我的儿子。”
“他怎么敢这样对你!”
声音猛的拔高,带着心疼。
谢明夷被奇异的快感笼罩,捧起母亲的手去抚摸脸颊:“爹爹,阿爸还打我巴掌。明夷不漂亮了,爹爹还会喜欢明夷吗?”
这时谢承运才注意到谢明夷脸上也带着伤,嘴角破了皮,可怜异常。
谢明夷曾为了他孤身去杀恶狼,山村生活多亏他照顾,才得以苟活到如今。
名字是他取的,姓也是他的。
在谢承运心中谢明夷已经和亲生的孩子没什么两样,甚至比他肚子里那个更加亲切。
心疼得一遍一遍抚摸,只恨伤不在自己身上。
却不知此时的自己在谢明夷眼中就和食人艳鬼没什么两样。
衣衫半露,长发散了满床,还穿着女人衣裳。
被母亲手指接触的地方酥酥麻麻,爽快极了。
谢明夷好后悔,后悔怎么没让阿爸多打几下,这样母亲会不会更加可怜他。
虚假的眼泪往下流,“好孩子”乖巧道:“没事的爹爹,明夷不疼。”
“明夷看到您,就什么都好了。”
“母亲要坚强,母亲要等明夷长大。”
探出手去摸母亲侧脸,顺着脖颈往下抚。
谢承运心思全在谢明夷的伤上,浑然不觉自己被吃了豆腐。
咬着牙,愤怒异常:“我要去找阿尔喜算账,他怎么敢这样对我儿子。”
“我就你一个孩子,他怎么敢背着我打你。”
“还伤得怎么重。”
明明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居然还企图护着他。
谢明夷露出笑,去蹭母亲头发:“爹爹别生气,来瞧明夷给你带了啥?”
便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花,谢承运已经许久未见了。
立马伸出双手去拿:“好漂亮呀。”
丝毫不觉明明自己人比花更娇,春色满床。
“我方才去山上,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一朵。”
“我比对过了,它是开得最漂亮的。”
谢明夷摇着不存在的尾巴,去求母亲夸奖。
谢承运连手都带着被啃咬过的痕迹,捧着花,去摸他头发。
好一副慈爱画面,外面却传来了脚步声响。
是阿尔喜回来了!
谢承运连忙支起身子,去看哪里能把他的孩儿藏下。
可是周围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塌。
自从谢承运跑过一回,阿尔喜便打起十二般警惕,帐篷里什么都未曾留下。
谢承运喝了许久的药酒,脑子已经不太好使了。
拉着谢明夷的手,竟要把他藏进被子里,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他。
谢明夷只得抱着母亲,努力安抚。
“爹爹没事的,你别怕。”
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谢承运更加焦虑,抱着谢明夷的脑袋,让他藏在自己怀里,企图掩耳盗铃。
谢明夷什么都不怕,他的娘这么爱他,他什么都不怕。
他才是赢家。
母亲怀抱温暖,花在惊慌中被揉成一团,汁液晕在被子上。
谢明夷亲了亲谢承运唇瓣,他愣了愣,父子会这样吗?
安安稳稳让母亲躺下,自己躲到了床底下。
方一藏好,阿尔喜就掀帘进来了。
谢承运还在思考那个吻,手指冰凉。
就连阿尔喜抱住他了都浑然不觉。
阿尔喜有些不高兴,捏着他的下巴,对着脖子吹气:“安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看见阿尔喜的脸,下意识就要质问他为什么要打谢明夷,还下这么重的手。
但好在开口前,脑子追上了他,想起他不应见过谢明夷。
眼前有个现成的发泄对象,谢承运把心中不安当成怒火,对着阿尔喜发。
“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阿尔喜把这当作了孕期情绪不稳定,将谢承运抱在怀里,柔声去哄:“你今天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捏着谢承运的手,在他手心划着圈圈:“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小崽子吗?”
说着,就要去摸他小腹。
谢承运的肚子已经微微有些隆起,只是他人瘦憔悴,就连孩子也跟着他瘦瘦小小的。
别人这个月份早已经腹大如球,而他看着却像吃多了,有些发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