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驯养幼年自己 第74节
一被裴琮拒绝,西泽尔脑海中疯狂的念头立马就占据了上风,再也抑制不住。
剥夺他的自由。
剥夺他的选择。
剥夺他离开的可能。
血液轰然鼓噪着灌进脑海,每一下心跳都像钝重的锤子,狠狠敲打着他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
裴琮看懂了他的眼神。
就算他是个再冷漠人,早就了无牵挂,他也无法忍受西泽尔这种样子。
裴琮这些日子搜集了那么多资料,分析了无数种重生的可能性,甚至将希望寄托在传说、故事和那几乎无法证实的基因回溯理论上,希望从中能找到解决的方法,这还不够证明,他现在并不想死吗?
也许,为了西泽尔而活着,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裴琮望进西泽尔那双几乎濒临疯狂的眸子里,一字一句道:
“我答应你。”
只是一句话。
西泽尔整个人的气息便剧烈变化了,暗红色从他眼底一点点褪去,少年兴奋得几乎发疯,血液涌动着冲破了所有压抑与阴暗。
他得到了裴琮的承诺。
裴琮就被西泽尔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炽热到令人窒息的吻里。
少年发疯一般咬住了他的唇,啃咬着,撕扯着,几乎带着将对方碾碎吞进体内的狠意。
而裴琮回应了他。没有反抗。
某种程度上,他同样渴望着这样炙热的、炽烈的感情。
图书馆条件有限,西泽尔最终还是放过了裴琮,只是从最开始答应只用手,变成了想用哪里就用哪里,为所欲为。
他能感觉到,裴琮也很爽。
裴琮被折腾到半夜,才从西泽尔怀里挣扎出一丝缝隙。
他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小心翼翼地,从散落在一旁的外套里,摸出了那枚早已藏好的通讯器。
细小的仪器在掌心微微震动着,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一丝熟悉的冷意。
裴琮盯着它看了很久,指尖僵硬地悬停在发送键上。
他不是没想过其他办法。
可这具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血液里弥漫着衰败的信号,伤口自愈的速度越来越慢,每一场战斗,每一次透支......
裴琮下定了决心。
通讯器发出一道极微弱的蓝光,信号已经送到了指定人手中。
——维兰德。
裴琮答应了西泽尔,就不会食言。
他既然能回来一次,就会不择手段,再回来第二次。
第47章 【已修文】
昨晚在图书馆胡闹过后, 西泽尔带着裴琮回了他们自己的住处。
他们已经从最初的收藏室搬了出来,如今住处的位置保密,经过数道加密权限。
这幢房子是西泽尔亲手安排的。
建筑外表看似朴素, 实则遍布层层机关, 没人能闯进来,当然, 在必要的时候也没人能逃出去。
第二天,西泽尔醒得比裴琮早。
今天他需要和权贵们见面,上次杀温斯时动静太大,权贵们破罐子破摔,急需西泽尔给他们一个保命的承诺。
这当然不可能。
西泽尔只会用最直接的武力让他们闭嘴。
裴琮从床上撑起身体, 胸膛缓慢起伏, 他低头扫了眼自己身上, 遍布各种深浅不一的痕迹,齿痕、吮痕,散落在肩颈、锁骨、甚至更隐秘的地方。
一个晚上了, 那些痕迹依旧还很清晰。
西泽尔不禁皱眉,在他毫不掩饰的注视下, 一道道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收敛,只留下模糊的余热。
蝾螈实在是很妙的基因。
这让他更加肆无忌惮, 随心所欲地动作, 不用担心伤害到裴琮一分一毫。
西泽尔盯着他, 压抑的欲望更深了几分。
“跟我一起去。”
裴琮偏头躲开了西泽尔的亲吻, 语气轻描淡写道:“我今天需要出门一趟。”
西泽尔的脸立刻冷了几分:“去哪儿?”
“维兰德说想要点我的血做实验。”
“你还敢去?”西泽尔字字透着寒意,上次基因抽离后,裴琮虚弱了整整半个月,他当时就发誓, 就绝不再允许裴琮再受到伤害。
“这次只是抽血。”裴琮平静道。
西泽尔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眼底有阴沉的思绪在搅动。
他知道裴琮最近一直在暗地里调查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报。
他派人暗中查过,发现裴琮打听的东西居然有关“安全区”,还有一些“预言家”骗子的事情,与此同时,裴琮居然还高价买了几张失踪人口的id卡。
他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想获得新身份?
伪装潜逃?
裴琮觉得不自由了,想离开他?
西泽尔的指尖一点点收紧,站起身,走到床边,装作不经意地拉开床头的抽屉。
一张黑金卡静静被藏在那里。
西泽尔低头看了一眼卡面,又慢慢地抬起头,问裴琮:“这是什么?”
裴琮脸上没露出半点慌乱。
“影蝠的旧资产。”
西泽尔拿出那张卡,卡内余额那栏,一串长得刺眼的数字跃然眼前。裴琮就是刷的这张卡,想偷偷脱离他的。
“好多钱啊,”西泽尔将卡捏在掌心,又在裴琮眼前晃了晃那张卡,“这么有钱,之前在无主之地怎么还让我去打工赚钱?”
裴琮:“.......”
这张卡今天算是保不住了。
“说说吧。”西泽尔收起轻慢,眸色微凉,“哪来的?”
裴琮不信西泽尔不知道这张卡的来历,他也从来没打算瞒着西泽尔。
“去温斯家族的时候拿到的。”
西泽尔点头,对裴琮的坦诚勉强满意。
“所以才不花我给你的钱?”
他知道裴琮喜欢东买西买,早就给过裴琮一张交易卡,每次裴琮用卡买东西,他都会第一时间知道,但裴琮私下买id卡时,那张卡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西泽尔立马就想起了这张卡。
他抽出那张黑金卡,坐在床沿,将卡放在裴琮手边,“你很需要这笔钱?”
“.......不是很需要。”
裴琮嘴上这么说,眼神却一直没离开那张黑金卡。
“那就借我一点吧。”西泽尔轻描淡写地说,“最近哈克的项目有点烧钱。”
裴琮觉得自己现在真是集财富和貌美于一体的金主,早死以后财产还都留给小情人。
“裴琮,”西泽尔一手揽住裴琮,低头吻了吻他的脖颈,语气柔和,眼神却冰一样贴在他耳后,“还是说,你想偷偷背着我干点什么事?”
裴琮没回答,将那张卡放到了西泽尔手心里。
——彻底一穷二白了,从今天开始,连吃饭都得看西泽尔脸色。
西泽尔毫不客气,指尖一转就收了起来,才终于同意放裴琮去找维兰德。
裴琮面上平静,心里却已经默默开始盘算,偷偷查情报、买id卡的事情西泽尔到底知道了多少。
西泽尔感受到他看着自己的视线:“别看了,再看硬了。”
裴琮闭眼:“赶紧滚。”
西泽尔从容地站起来,扣上衣领,转头看了眼还窝在床上的人。
一开始对待裴琮,他也小心翼翼过。
克制的、病态的、带着些许自卑与恐惧,他害怕太过,怕自己的怪异被厌恶,试图做一个“能让裴琮喜欢的人”。
所以他控制力道,一度压抑住自己本能的占有欲,努力顺着裴琮的情绪走。
他甚至真心地怀疑过,裴琮其实并不喜欢这类略带粗暴的亲密,只是在迁就他。
但西泽尔很快发现,裴琮根本不是在勉强——他在放纵,在享受,喜欢那些带着危险意味的强制。
——那不正是他本来的样子吗?
他们在欲望里毫不遮掩彼此的癖好,西泽尔终于确认,裴琮不是忍让的牺牲者。
他们不需要慢慢适应对方的节奏,因为他们本就生来如此:不安、不健全、扭曲,又无比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