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她顿了顿，声音低哑得近乎哀求：“小狼，师姐错了。跟我回去打完这一局，好不好？”
朗希月的额头青筋暴起，眼眶通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胡乱地用手擦去眼泪，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和愤怒：“不打！”
“小狼！”程景岚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和担忧，“这关系到下个月的世界杯，你如果不去打这届世界杯，外界会怎么说你，你想过吗？”
朗希月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和愤怒：“程景岚，你是我师姐，是我的程队！我们现在是10：4啊！不是6：4，不是7：4，是10：4啊！你都走神走了一局了！上届奥运，我和林队打完，你是怎么说我的，你全都忘了嘛！”她说着，愤怒地甩开了程景岚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绝望和委屈，“你都不在意，我凭什么还要在意！”
程景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一样，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的脑海里闪过上届奥运的画面——因为林若曦打完奥运就要退役了，朗希月在半决赛中陷入了两难：是该全力以赴，让林若曦的最后一场奥运以铜牌告终，还是该放水，让林若曦进入决赛？那时的程景岚第一次对朗希月发了火，她冷着脸告诉她：“作为一个运动员，上了场就要想着赢对方，而不是想着让谁。”
可如今，她自己却犯了同样的错误。程景岚的手指微微颤抖，心里那股复杂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愧疚和无奈：“小狼……我不是不在意。我只是……我只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朗希月已经转身跑开了。她的背影在走廊的尽头消失，只留下程景岚一个人站在原地，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样。
程景岚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朗希月流泪的样子，心里那股压抑已久的情绪像是要冲破牢笼一样涌了上来。她想要追上去，想要告诉朗希月她有多在意，想要告诉她那些她自己都没有弄明白的情绪。可是程景岚知道，自己失职了。不管是作为国乒队的队长，还是朗希月的师姐，又或是乒乓球运动员，她都失职了。而她现在能做的，是将影响降到最低。
程景岚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训练馆走去。半路上，她看见黄指和陈志远一起走了过来。程景岚愣了一下，黄指已经皱起了眉头，语气严厉地问道：“朗希月呢？”
程景岚连忙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责：“黄指，小狼她因为我走神了，所以发火了。这一次是我做错了。”
黄指的脸色更加阴沉，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她到赛场上也这样吗？就因为对手打得不好，她就不打了？弃权了？退赛了！”
程景岚的心猛地一紧，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朗希月愤怒的眼神，她甩开自己手时的决绝，还有那句“你都不在意，我凭什么还要在意”。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
“那是因为她的对手是我。”她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愧疚和无奈，“是我的行为……让她……心寒了。”程景岚微微闭了闭眼，她的走神是对朗希月的不尊重，更亵渎了她曾经教过朗希月的一切。
“这场比赛是我先走神，是……”程景岚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我弃权。”程景岚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坚定和无奈。她知道，这个决定可能会让黄指失望，可能会让全队质疑，但她别无选择。她不能让朗希月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承担后果，
黄指的瞳孔骤然收缩，胸腔里炸开一团混杂着震惊与失望的怒火，他厉声道：“程景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的声音有着震惊、愤怒、失望，还有一丝隐隐的担忧，程景岚是国乒队的中流砥柱。可现在，她竟然在队内循环赛的决赛中走神，她的表现却让他感到陌生。程景岚，这个素来以冷静到近乎机械的战术执行力著称的队长，此刻竟像那些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样说出“弃权”二字。
程景岚点了点头，语气坚定而平静：“我知道。队里给我的所有惩罚，我都接受。”
“程景岚，”黄指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失望和严厉，“你弃权，不代表朗希月不打了就没有错。”
“黄指，”程景岚抬起头，目光直视黄指，声音里带着一丝恳切，“小狼不参加这次世界杯，影响会很大。更何况，我比她先进的队，因为我的行为导致了她暂停比赛，这是我的责任。”
黄指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这一次世界杯朗希月必须参加，否则别人指不定会说他们乒乓球队嘴上说一套，实际中做又是另外一套。黄指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疲惫：“你们一个个的，真是会挑时候。”他说着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程景岚，“走吧，去我办公室，我倒是听听，你程景岚是因为什么走神走到4：10。”
程景岚点了点头，跟在黄指身后，朝办公室走去。不论如何，她不能让这事影响到小狼。
第76章 狼啸
程景岚跟着黄指和陈志远进了办公室，门在身后轻轻关上，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黄指没有坐下，而是直接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她，语气里带着不容回避的压迫感：“说说吧，你到底在想什么？”
程景岚沉默了一会儿，双手无意识地握紧，指尖微微发白。她知道，必须把朗希月从这件事中完全撇开，于是深吸一口气，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疲惫：“前几天，我和林队聊了奥运会的事。她问我还想打几届。”
黄指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曦姐她退役了放飞自我了也就算了，怎么这个时候和你说这种事啊！这不是害人吗？这要聊也应该是你陈指跟你聊啊！”
陈志远站在一旁，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责：“这事也是我不对，没有关注好我的球员。”他顿了顿，在黄指再次发火前，语气缓和地补充道，“你先坐吧，那这事你是怎么想的呢？”
程景岚没有坐下，依旧站在原地，目光低垂，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坚定：“我个人当然是想要多打几届奥运，但是如果我打到32岁，那就说明女乒没有培养好。我在和小狼打的时候，就是在担心，一队的球员年龄都比小狼大，而二队好像也没有什么有天赋的球员。”
黄指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失望和责备：“你作为女乒的队长，担心这一点无可厚非，但你非得要在队内决赛的时候担心吗？你也是老球员了，怎么连这一点都控制不好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厉，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程景岚一向冷静自持，可这次的表现却让他感到陌生。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像是在压抑内心的不满。
“这几天，确实事情比较多。尤其是女队的压力更大，”陈志远忙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圆场的意思，“更不用说程景岚和朗希月。现在媒体基本上都逮着她们俩报道呢，就想从她们身上挖出来点什么可以报道的消息。更何况，她们俩还年轻，”他说着看了黄指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一时冲动，火气比较旺也是可以理解的。”
黄指自然知道陈志远是在给朗希月求情，他扁了扁嘴，没有接话，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陈志远见状，只好继续道：“但是呢，景岚，你也不能拿谁都跟希月比啊。希月那放小说里就是不世出的天才，要是她这样类似的跟割韭菜一样，一茬茬出，那美国队何必这样和我们抢呢。黄指你说对吧。”
黄指没多少好气地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们培养朗希月，也算是跳代培养。整个中国就没有哪个选手是不到18岁就打奥运的。她几天前才满18岁，那你要在一队找个比她年轻的，那你现在肯定找不着啊。那你要去二队找和她一样天赋的，要有这种人，我还能让她在二队？”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眼神却依旧锐利。他知道朗希月的天赋和潜力，也知道程景岚对她的重视。
“景岚，”黄指的声音低了下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语重心长，“你是队长，是核心，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到整个团队。这次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好好反思。”
程景岚点了点头，声音低哑：“我知道，黄指。我会好好反思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和坚定，眼神却依旧复杂。她知道，这次的事情不仅影响到了朗希月，也影响到了整个团队。她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景岚一向责任感比较重。”陈志远适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安抚，“她作为队长，担心队里的发展也无可厚非。这次走神、消极比赛……”他说着，目光转向黄指，眼神里带着几分试探和求情。
黄指摆了摆手，道，“再商量。”
陈志远领着程景岚出了门，转过走廊拐角，直到黄指办公室的门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他才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程景岚，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现在可以说说，你当时到底在想什么了吗？”